大赵王朝天启十三年的深秋,寒意早早浸透了青牛村的每一个角落。枯黄的野草在村口的土路上随风倒伏,低矮的土坯房烟囱里冒出的炊烟稀薄而无力,像是村民们沉重的叹息。村头的老槐树下,十几个穿着破烂棉衣的村民围在一起,脸上满是绝望和愤怒,与几个穿着青色差服、腰佩长刀的税吏对峙着。
王税吏,去年的税我们就已经凑不齐了,今年怎么还要翻倍啊?这让我们怎么活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跪在地上,拉着为首税吏的衣角,老泪纵横。他是村支书老周头,为了村民的事,已经跑了好几趟镇上,却每次都被赶了回来。
王税吏一脚踹开老周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哼,朝廷有令,今年赋税加倍,谁敢违抗?你们要是凑不齐,就把家里的粮食、牲畜都交出来,实在不行,就卖儿鬻女!反正朝廷只要赋税,可不管你们的死活!他身后的几个税吏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在村民们的妻儿身上扫来扫去,充满了贪婪和恶意。
人群中,沈砚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今年十六岁,身材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却又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没有任何力量反抗这些税吏。
砚秋,快回家看看你娘吧,她又咳血了。一个邻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同情。沈砚秋心中一紧,顾不上再看税吏们的嚣张嘴脸,转身向家里跑去。
他家就在村子最里面,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屋顶还漏着雨。屋里昏暗而潮湿,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他的母亲李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嘴角都会溢出一丝鲜血。
沈砚秋冲到床边,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李氏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儿子,虚弱地笑了笑:砚秋,娘没事...你别担心...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咳出的血更多了,染红了枕巾。
沈砚秋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母亲的病越来越重了,村里的郎中来看过,说需要百年老参才能续命。可百年老参何其珍贵,就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卖了,也买不起一根参须。
他想起村后那片禁地——落魂涧。落魂涧位于青牛村后山深处,涧内古木参天,瘴气弥漫,传闻里面有强大的妖兽出没,多年来从未有人敢进去过。但同时,也有传闻说涧内生长着各种珍稀的药材,包括百年老参。
娘,您等着,我一定会找到百年老参救您的!沈砚秋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砍柴刀——刀身已经有些生锈,但依旧锋利。他又找了一个粗布囊,背在背上,然后跪在母亲床边磕了三个头:娘,您一定要好好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李氏想说什么,却又咳了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离去。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毅然向村后走去。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将落魂涧的入口染成了一片诡异的红色,像是一张巨兽的嘴巴,等待着猎物的进入。
通往落魂涧的路崎岖难行,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被完全遮挡,只剩下斑驳的光影。沈砚秋小心翼翼地走着,手中的砍柴刀握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他能听到周围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有不知名鸟类的叫声,有野兽的嘶吼声,还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一想到母亲咳血的样子,他又鼓起了勇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落魂涧的入口。涧口狭窄而陡峭,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内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和茂密的植被。他深吸一口气,沿着陡峭的岩壁慢慢向下爬去。岩壁上布满了青苔,湿滑难行,他好几次差点失足掉下去,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灵活的身手化险为夷。
爬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到达了涧底。涧底的空气潮湿而阴冷,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他四处打量着,只见涧底布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有的开着鲜艳的花朵,有的结着奇异的果实,还有的散发着淡淡的灵光。他心中一喜,知道这里果然生长着珍稀的药材。
他开始仔细搜寻起来,目光在各种草药间扫过。突然,他眼前一亮,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发现了一株人参!这株人参通体金黄,根茎粗壮,上面长着十几片翠绿的叶子,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一看就知道年份不短。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杂草,用砍柴刀轻轻挖开泥土——这株人参竟然有百年的年份!
太好了!娘有救了!沈砚秋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人参挖出来,用布包好,放进粗布囊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条通体赤红的大蛇正从远处的草丛中爬出来,蛇身有碗口粗细,长度超过三丈,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他,嘴里吐着分叉的舌头,散发着炼气一层妖兽的威压。赤鳞蛇!沈砚秋心中一惊,他在村里的老人口中听说过这种蛇,毒性极强,被咬一口必死无疑。
赤鳞蛇显然是被百年老参的灵气吸引过来的,它看到沈砚秋手中的人参,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猛地向他扑了过来。沈砚秋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他知道自己不是赤鳞蛇的对手,只能拼命逃跑。
涧底的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岩石和杂草,他跑得磕磕绊绊,身后赤鳞蛇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追上他。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向一处十丈高的悬崖摔了下去。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颈间祖传的墨玉坠突然发烫起来,发出一阵柔和的绿光,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