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七玄门内门区域却无半分清晨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混合着草药的苦涩气息,在微凉的晨风里弥漫。沈砚秋跟随两名抬送伤员的弟子穿过断壁残垣,脚下不时踢到破碎的法器碎片或染血的布片,每一步都像踩在宗门的伤口上。昨夜那场惨烈的厮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弟子们的惨叫、法器的碰撞声、邪修的狞笑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沉甸甸的。
内门大殿前的广场上,数十名弟子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几名长老站在台阶上低声商议着什么,神色凝重。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快步向大殿走去。守在殿门的两名弟子见他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侧身让开——昨夜沈砚秋击败鬼灵门黑袍护法的事迹,已在弟子间悄然传开。
踏入大殿,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重伤昏迷的李长老躺在角落的软榻上,几名疗伤弟子正围着他施针喂药。大殿中央,以王长老为首的几名内门长老正站在沙盘旁,用手指着标注着宗门地形的沙盘,低声部署防务。数十名核心弟子肃立两侧,人人面色紧绷,手中紧握法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沈砚秋?你醒了!”王长老最先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正在沙盘旁讨论的长老和弟子们也纷纷转头看来,目光中带着敬佩、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沈砚秋走到殿中,对着王长老躬身行礼:“王长老,弟子沈砚秋前来复命。不知李长老伤势如何?”
王长老叹了口气,看向软榻上的李长老:“李长老伤势过重,虽已脱离生命危险,但需静养数日才能醒来。眼下宗门防务暂由我代为主持。”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昨夜你力战黑袍护法,击退叛军,立下大功。但如今宗门危机未除,鬼灵门随时可能再次来袭,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得力弟子分忧。”
沈砚秋心中一凛,挺直身子:“长老尽管吩咐,弟子万死不辞!”王长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诸位都知道,此次叛乱由刘长老勾结鬼灵门发起,外门虽已暂时肃清,但仍有部分叛党残余潜伏,且西侧密道隐患未除。眼下宗门防务吃紧,需分派弟子驻守各处要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王长老!不好了!外门炼丹房方向传来动静,似乎有叛党弟子聚集!”王长老脸色一变,猛地走到沙盘前,指着标注着“炼丹房”的位置:“炼丹房乃宗门重地,不仅存放着大量灵草药材,更有地火资源,若是落入叛党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头看向殿内弟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谁愿带领弟子驻守炼丹房?”殿内顿时陷入沉默。炼丹房虽重要,但也必然是叛党重点攻击的目标,眼下弟子们经过昨夜激战,早已疲惫不堪,谁也没有把握能守住这个险地。王长老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炼丹房若失,宗门炼丹中断,伤员无法得到丹药救治,局势将更加危急。
“弟子愿往!”沈砚秋向前一步,沉声说道。殿内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他。一名年轻的核心弟子忍不住开口:“沈师兄,炼丹房地形复杂,且叛党人数不明,你刚经历大战,灵气尚未完全恢复,此事太过凶险!”沈砚秋转头看向那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正因为凶险,才更需要有人驻守。弟子熟悉炼丹房环境,曾在那里炼制过丹药,对房内的机关和地火管道都了如指掌,驻守此地再合适不过。”
王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有魄力!”他随即对旁边的弟子吩咐道:“去挑选三名炼气后期的弟子,配备足够的符箓和法器,随沈砚秋前往炼丹房驻守!”三名身材高大的弟子立刻出列,向沈砚秋躬身行礼:“弟子愿随沈师兄前往!”沈砚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三人——这三人他都有印象,皆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修为都已达到炼气九层,实力不俗。
“沈砚秋,这是炼丹房的防御图纸和宗门库存的火油、符箓,你务必妥善利用。”王长老将一卷羊皮图纸和一个储物袋递给沈砚秋,“记住,炼丹房的地火阀门在房内东侧石壁,若实在守不住,可关闭地火,绝不能让叛党利用地火资源。另外,每隔一个时辰,需派人向大殿传递一次消息,若遇紧急情况,可燃放信号符求援。”
“弟子明白!”沈砚秋接过图纸和储物袋,郑重承诺。他展开羊皮图纸,快速浏览——图纸上详细标注了炼丹房的布局,包括丹炉位置、地火管道走向、通风口、储物间等,甚至还标注了几处隐蔽的暗格。沈砚秋将图纸牢记在心,随后带领三名弟子向殿外走去。
离开大殿,沈砚秋没有耽搁,直接带领三名弟子向炼丹房赶去。沿途,不时有清理战场的弟子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沈砚秋却无暇顾及,心中满是对炼丹房防御的思索。他一边走,一边对三名弟子交代道:“炼丹房大门坚固,但怕被法器攻破,我们需在门口设置陷阱;房内狭窄,适合一夫当关,我们可利用丹炉和储物架阻挡敌人进攻;另外,火油和符箓要分点存放,避免被一次性破坏。”三名弟子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半个时辰后,炼丹房终于出现在眼前。这座位于外门西侧的建筑通体由青石砌成,屋顶覆盖着黑色瓦片,门前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此时的炼丹房大门紧闭,门上的铜锁完好无损,看来叛党尚未攻到此地。沈砚秋示意三名弟子隐蔽在门两侧,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透过门缝向里面观察——房内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排列整齐的丹炉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地火的硫磺味。
“师兄,里面没动静,我们进去吧?”一名弟子低声说道。沈砚秋摇了摇头:“小心为上,叛党可能潜伏在里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箓,注入灵气后向门内掷去。符箓在空中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炼丹房。沈砚秋趁机向里面望去——房内空无一人,丹炉排列整齐,储物架上的灵草药材完好无损,只是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灰尘,显然有些时日没人打理了。
确认安全后,沈砚秋打开大门,带领三名弟子进入炼丹房。他反手关上大门,用一根粗壮的木栓将门拴住,随后对三名弟子说道:“你们两人负责在门前布置火油陷阱和符箓,将火油倒在门前的凹槽里,符箓埋在火油下方,用细土掩盖;另一人随我检查地火阀门和通风口,确保地火供应正常,同时堵塞多余的通风口,防止叛党从通风口潜入。”
三名弟子立刻行动起来。沈砚秋则带着一名名叫赵磊的弟子来到东侧石壁前,找到地火阀门。阀门由精铁打造,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沈砚秋伸手握住阀门手柄,轻轻转动——“咔嚓”一声,阀门转动,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地火管道中传来,丹炉下方的地火口顿时燃起熊熊火焰。“地火正常。”沈砚秋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检查了通风口。炼丹房共有四个通风口,分别位于房梁的四个角落,沈砚秋让赵磊用石块和木板将其中三个通风口堵塞,只留下一个较小的通风口用于通风。
布置好地火和通风口后,沈砚秋回到门前。此时另外两名弟子已将火油陷阱布置完毕,门前的凹槽里装满了火油,火油下方埋着数十张引火符,只待敌人靠近,便可点燃。沈砚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带领弟子们将房内的储物架搬到门口两侧,形成两道屏障,既能阻挡敌人进攻,又能为他们提供掩护。
“师兄,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赵磊问道。沈砚秋想了想,说道:“我们每人手持一把法器,再准备一些炉灰和碎石,等敌人靠近时,可将炉灰撒向他们,干扰他们的视线。另外,丹炉内的火炭温度极高,也可作为武器投掷。”弟子们纷纷点头,开始准备。沈砚秋则走到一尊最大的丹炉前,盘膝坐下,运转《青元秘要》恢复灵气。昨夜激战消耗的灵气还未完全恢复,他必须尽快调整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沈砚秋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灵气,心中稍安。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弟子的呼喊声:“沈砚秋,快开门投降!不然我们就攻进去了!”沈砚秋心中一凛,示意弟子们做好准备,自己则走到门缝处,向外望去。
只见门外站着二十余名身着外门服饰的弟子,为首的是一名身材瘦高的青年,手持长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正是外门弟子中的刺头周明。周明曾多次仗着自己是赵坤的远房亲戚,在宗门内横行霸道,沈砚秋与他素有过节。此刻周明身后的弟子们手中都拿着法器,神色嚣张,显然是叛党残余。
“沈砚秋,识相的就开门投降,投靠刘长老麾下,我还能饶你一命!”周明对着大门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不然等我们攻进去,定让你死无全尸!炼丹房的地火资源和灵草药材,可不是你一个五灵根能守住的!”沈砚秋冷喝一声,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周明,刘长老勾结鬼灵门,背叛宗门,残害同门,你竟敢助纣为虐!我劝你早日回头,否则必将后悔莫及!”
“后悔?我看后悔的人是你!”周明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攻门!”话音未落,几名叛党弟子便手持巨木,向大门撞来。“轰隆!”巨木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大门剧烈摇晃起来。沈砚秋示意弟子们稳住,自己则握紧手中的淬毒短刀,紧盯着大门。
“再撞!我就不信撞不开这扇破门!”周明怒吼道。叛党弟子们再次举起巨木,用力撞向大门。“轰隆!轰隆!”撞击声接连不断,大门上的木栓开始出现裂痕。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对身边的弟子说道:“准备点燃火油!”一名弟子立刻拿出火折子,随时准备点燃引火符。
就在大门即将被撞开的瞬间,沈砚秋大喝一声:“点燃!”弟子立刻点燃火折子,扔向门前的引火符。“呼”的一声,引火符点燃,火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形成一道火墙,将门前的叛党弟子逼退。“啊——!”几名来不及后退的叛党弟子被火焰烧到,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周明见状,脸色铁青:“可恶!没想到你竟设置了陷阱!”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身后的弟子说道:“拿水来!浇灭火焰!”几名叛党弟子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囊,向火墙泼水。然而火油燃烧的火焰极难扑灭,水浇上去不仅没能灭火,反而让火焰溅起,烧得更旺。
沈砚秋抓住机会,对弟子们说道:“快,将炉灰和碎石扔出去!”弟子们立刻拿起准备好的炉灰和碎石,从门缝和通风口向外扔去。炉灰在空中散开,迷住了叛党弟子的眼睛,碎石则砸得他们惨叫连连。周明被炉灰迷住眼睛,气得哇哇大叫,却无可奈何。
“沈砚秋,你有种就出来和我单挑!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周明怒吼道。沈砚秋冷笑一声:“对付你们这些叛党,不需要讲什么规矩。有本事你们就攻进来!”他知道,炼丹房狭窄的地形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只要守住门口,叛党就很难攻进来。
周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他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墙,听着身后弟子们的惨叫声,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他转念一想,沈砚秋只有四人,灵气必然有限,只要坚持下去,等到他们灵气耗尽,就能轻松攻进炼丹房。“兄弟们,大家坚持住!他们灵气有限,撑不了多久!”周明喊道,试图稳定军心。
沈砚秋听出了周明的意图,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自己和弟子们的灵气确实所剩不多,若是被叛党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想个办法尽快击退他们!沈砚秋目光扫过房内的丹炉,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对弟子们说道:“你们继续守住门口,我去启动地火机关!”
沈砚秋快步走到东侧石壁前,找到地火管道的备用阀门。他记得这处阀门连接着炼丹房外的地火喷口,是为了在炼丹房失火时灭火用的,但此刻却能成为击退叛党的武器。沈砚秋握紧阀门手柄,用力转动——“咔嚓”一声,阀门打开,一股灼热的地火从房外的喷口喷出,直扑叛党弟子。
“啊——!地火!”叛党弟子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周明也被突如其来的地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沈砚秋趁机对弟子们说道:“快,趁现在击退他们!”弟子们打开大门,冲了出去,手中法器挥舞,斩杀着惊慌失措的叛党弟子。周明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想跑。沈砚秋岂能给他逃跑的机会,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沈砚秋,你别过来!”周明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眼中满是恐惧。沈砚秋冷笑一声,施展《罗烟步》,瞬间追上周明,手中淬毒短刀猛地刺出。“噗嗤”一声,短刀刺入周明的后背。周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解决了周明,沈砚秋带领弟子们继续追击叛党弟子,将他们一一击溃。
战斗结束后,沈砚秋站在炼丹房门前,看着满地的叛党尸体,松了一口气。三名弟子也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疲惫,却带着胜利的喜悦。“师兄,我们守住炼丹房了!”赵磊兴奋地说道。沈砚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尽快清理战场,加固防御,防止叛党再次来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砚秋心中一紧,以为是叛党援兵,连忙示意弟子们做好战斗准备。然而走近的却是一队内门弟子,为首的正是王长老。王长老看到沈砚秋等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沈砚秋,你们成功击退叛党了!太好了!李长老刚醒,听说你们驻守炼丹房,特意让我过来支援你们。”沈砚秋心中一暖,连忙走上前:“多谢王长老,我们已经击退叛党了。”王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走,随我回大殿,李长老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