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眨眼间,便到了七玄门考核的日子。这天清晨,天还未亮透,东方只泛起一抹鱼肚白,青牛村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沈砚秋背着装有换洗衣物和少许干粮的粗布囊,与穿着打补丁短褂、一脸兴奋的狗蛋一起,跟在沈老实身后,踏上了前往七玄门所在青风镇的路。青风镇距离青牛村足有五十多里路,三人踩着晨露疾行,脚下的土路被露水浸湿,泛起湿润的光泽。沈老实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时不时回头叮嘱两人跟上;狗蛋像只刚出笼的小鸟,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问着关于修仙者的问题;沈砚秋则默默走在后面,手无意识地摸着颈间的墨玉坠,心中既期待又紧张。直到日头升至头顶,毒辣的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三人这才抵达青风镇的东城门。
青风镇比青牛村繁华得多,简直是另一个世界。高大的青石板街道宽阔平坦,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挂着五颜六色的幌子——有写着“聚灵堂”的丹药铺,门口摆着装满草药的竹筐;有“神兵阁”的法器店,橱窗里陈列着闪烁灵光的刀剑;还有卖寻常吃食的小铺,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穿着绫罗绸缎、手摇折扇的富商子弟,腰间挂着玉佩,神态倨傲;背着刀剑、风尘仆仆的江湖侠客,眼神锐利,步履匆匆;还有一些穿着各色道袍的修仙者,他们气息不凡,周身隐隐有灵气波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沈砚秋和狗蛋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看得目不暇接,连脚步都放慢了不少。
七玄门位于青风镇东郊的青峰山上,山门建在半山腰,远远望去,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青色玄鸟。山门由巨大的青黑色巨石砌成,高达三丈,宽约五丈,上面用鎏金大字刻着“七玄门”三个雄浑苍劲的大字,字体笔画间萦绕着淡淡的灵气,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山门前的巨大广场上早已挤满了前来参加考核的人,足有上千人之多,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来自四面八方,身份各异:有像沈砚秋一样穿着朴素、带着乡土气息的普通村民;有穿着锦衣华服、身边跟着仆从的世家子弟;还有一些看起来是散修的人,背着破旧的行囊,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广场上嘈杂不堪,议论声、惊叹声、孩童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沈老实带着两人穿过人群,找到了考核队伍的末尾。队伍像一条长长的巨龙,从测试台一直延伸到广场边缘,一眼望不到头。他拍了拍沈砚秋和狗蛋的肩膀,语气郑重地叮嘱道:“你们在这里排队,我在那边的茶棚等你们。记住,考核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尽力就好。就算没通过也没关系,咱们回村好好过日子。”说着,他从布兜里掏出两个热乎乎的麦饼,递给两人:“快吃点垫垫肚子,排队要好久。”
沈砚秋和狗蛋接过麦饼,用力点了点头,排队站好。两人一边慢慢吃着麦饼,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队伍移动得很慢,每前进一小段距离都要等上许久。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考核的内容,声音此起彼伏:“听说今年的考核还是测灵根,只要有灵根就能进外门!”“哪有那么简单,我去年来考,虽是木灵根但资质太差,还是被刷下来了!”“我听我表哥说,不仅要测灵根,还要测反应速度,说是要筛选有潜力的弟子!”沈砚秋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的紧张感愈发强烈,手心微微出汗。他不知道自己的五灵根会不会被判定为“废灵根”,能不能通过考核,只能紧紧攥着拳头,在心中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一定可以的,为了娘,为了自己的梦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头顶慢慢向西倾斜,终于轮到了狗蛋。狗蛋紧张得脸都红了,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走上测试台。测试台是用白色玉石砌成的,上面摆放着一块一人多高的乳白色测灵石,石头表面光滑如玉,隐隐有流光转动。按照站在一旁的执事要求,狗蛋将右手按在测灵石上。刹那间,测灵石发出了耀眼的黄色光芒,光芒浓郁而稳定,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执事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说道:“土灵根,下品资质,合格,站到那边的队伍里去。”狗蛋脸上瞬间绽放出兴奋的笑容,他激动地挥了挥拳头,又转身向沈砚秋用力挥了挥手,才蹦蹦跳跳地跑到合格弟子的队伍中。
看到狗蛋顺利通过,沈砚秋心中的紧张感又加剧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迈步走上测试台。站在测灵石前,他看着这块能决定自己命运的石头,脑海中闪过母亲虚弱的脸庞、沈老实期盼的眼神,还有自己对修仙的渴望。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刚一触碰到测灵石,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吸力从石头内部传来,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似乎在探查他体内的灵根情况。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结果。过了片刻,测灵石终于有了反应——它发出了微弱的五彩光芒,五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却显得黯淡无光,如同风中残烛,与狗蛋那耀眼的黄色光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负责测试的执事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神色,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嫌弃地说道:“五灵根,废灵根,不合格,下一个!”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周围。顿时,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和议论声:“哈哈哈,五灵根也敢来参加考核,真是不自量力!”“我就说嘛,看他穿得那么土,怎么可能有好灵根。”“浪费大家时间,赶紧下去吧,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了!”这些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进沈砚秋的心里,让他瞬间涨红了脸,眼眶也有些发热。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强忍着心中的失落与屈辱,转身就要走下台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者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拦住了他的去路。老者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却精神矍铄。他手指枯瘦,指节突出,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药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混合着薄荷与甘草的气息。老者的眼神异常锐利,如同鹰隼般打量着沈砚秋,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却有力:“小伙子,等一下。你的灵根虽杂,但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异样的生气,温润而绵长,这可不是普通的废灵根能拥有的。跟我学制药吧,我叫吴仁,是七玄门的外门医师。”
沈砚秋愣住了,脚步停在原地,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没想到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还会有人愿意收留他。他看着眼前的吴仁,下意识地问道:“吴大夫,我是五灵根,连最基础的功法都难以修炼,学制药有什么用呢?难道制药能让我变强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不甘,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吴仁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显得和蔼了许多:“谁说五灵根就不能学制药了?制药靠的是对药材的理解、对药性的掌控,还有细心与耐心,这些跟灵根关系不大。而且我可以教你基础的《青元秘要》功法,虽然五灵根修炼速度慢,但只要持之以恒,自保还是没问题的。”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温和起来,又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学制药,我不仅能教你本事,还能帮你母亲治病,七玄门药库里有很多珍稀药材,足够治好她的病。”
“帮母亲治病”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击中了沈砚秋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之前的失落与迷茫瞬间被希望取代。他想起母亲苍白的脸庞,想起她咳嗽时痛苦的模样,又想起自己想要变强、想要保护家人的愿望。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吴仁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坚定地说道:“吴大夫,我愿意跟您学制药!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吴仁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孩子,跟我来吧。”说着,他转身带着沈砚秋穿过拥挤的人群,向七玄门后山的药庐方向走去。广场角落里的沈老实看到这一幕,激动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远处的狗蛋也用力挥着手臂,嘴里喊着“砚秋哥加油”,声音清脆响亮。沈砚秋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温暖。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就这样在意外与希望中,正式开始了。
吴仁笑了笑:谁说五灵根就不能学制药了?制药靠的是对药材的理解和掌控,跟灵根关系不大。而且我可以教你基础的修仙功法,虽然不能让你成为顶尖的修士,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学制药,我还能帮你母亲治病,给你提供足够的药材。
沈砚秋心中一动,吴仁的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想起母亲的病,想起自己想要变强的愿望,点了点头:吴大夫,我愿意跟您学制药!
吴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跟我来吧。他带着沈砚秋穿过人群,向七玄门后山走去。沈老实和狗蛋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沈砚秋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就这样意外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