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昊失明后的凄厉嘶吼与疯狂挥舞的拳头,让周围的弟子下意识地后退,形成一个直径五丈的真空地带。沈砚秋握着砍柴刀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在周昊与战台中央的周明之间快速切换——周明已经结束了与那名炼气五层修士的缠斗,正阴鸷着一张脸朝这边看来,青钢剑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显然随时可能插手。
不能再拖延了。沈砚秋心中警铃大作。周昊虽然失明,但炼气六层的灵力仍在,若是等他适应了失明状态,或者周明赶过来,自己将陷入两难境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后背与肩膀的剧痛,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直接杀了周昊会彻底激怒周明,且战台四周有执法弟子观望;只废他修为又怕他后续报复,唯有将他打下战台,让他失去继续比斗的资格,才能既夺取令牌,又避免与周明正面冲突。
打定主意,沈砚秋故意放缓了脚步,将砍柴刀垂在身侧,露出左肩的伤口——那里鲜血淋漓,正是刚才被破灵刀风扫中的地方。他甚至故意踉跄了一下,装作灵力不支的样子:“周昊...你...你赢了...我认输...”声音虚弱,带着刻意伪装的恐惧。
“认输?晚了!”周昊虽然看不见,但能清晰听到沈砚秋的声音和脚步踉跄声,他狞笑着挥舞双拳,朝着声音来源扑来,“今天我非要废了你不可!”他的拳头凝聚了全身剩余的六成灵力,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直指沈砚秋的胸口——这是他能感知到的沈砚秋所在的方向。
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就在拳头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他猛地向右侧翻滚,同时故意松开了护体灵气。“砰!”周昊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背,强劲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体内,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噗!”沈砚秋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飞去,重重摔在战台南侧的毒草区——那里是他预先撒下刺目草与痒痒草混合粉末的地方,粉末颜色与玄武岩地面几乎一致,之前一直没机会使用。
“哈哈哈!中了!”周昊听到沈砚秋的惨哼与摔倒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踉跄着朝着声音方向追去,“沈砚秋,你跑不掉的!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被废掉灵根的滋味!”他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地面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一脚踩进了毒草粉末区。
“啊——!我的眼睛!我的皮肤!”刚踩进去的瞬间,周昊就发出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刺目草粉末再次侵入他的眼睛,这次的浓度比之前更高,加上痒痒草粉末钻进他的伤口与衣物缝隙,两种痛苦叠加在一起,让他浑身抽搐,双手疯狂地在脸上和身上抓挠,指甲将皮肤抓出一道道血痕,鲜血与粉末混合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
沈砚秋趴在地上,借着吐血的间隙快速调整气息。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挣扎着爬起来,握着砍柴刀,将体内仅存的五成灵气全部灌注到刀刃上——刀身本是凡铁,此刻在灵气的加持下泛着淡淡的白光,刀刃上还沾着他刚才喷出的血迹,更添几分凌厉。
“周昊,这是你自找的!”沈砚秋低喝一声,快步冲到周昊面前。周昊还在原地疯狂挣扎,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沈砚秋举起砍柴刀,瞄准周昊的右手腕——那里是他挥拳最用力的部位,也是灵力运转的关键节点。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战台上响起,盖过了周昊的惨叫。周昊的右手腕被沈砚秋硬生生砍断,断手带着鲜血与灵力波动掉落在地,五指还在无意识地蜷缩。“啊!我的手!我的手!”周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左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沈砚秋没有停顿,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周昊的胸口,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周昊失明又失手,彻底陷入了疯狂,左手胡乱地拍打着沈砚秋的腿,嘴里不停咒骂:“沈砚秋...我要杀了你...我堂兄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就在这时,沈砚秋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急速流失,丹田传来一阵空虚感——刚才的翻滚、出刀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现在只剩下三成不到。他心中一紧,若是此时有其他弟子趁机偷袭,自己根本无力反抗。他低头看向周昊腰间的令牌袋,只要拿到令牌,将他扔下战台,就算完成目标。
可周昊虽然被踩在脚下,左手却死死抓着令牌袋不放,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沈砚秋试图去扯令牌袋,周昊却像是疯了一样,用头去撞他的膝盖:“想拿我的令牌?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沈砚秋眉头一皱,体内的灵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甚至开始发黑。他突然想起颈间的蕴灵玉,连忙伸手将玉佩从衣领里掏出来,紧紧贴在丹田位置。玉佩接触到丹田的瞬间,立刻发出柔和的绿光,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气从玉佩中涌出,顺着丹田蔓延至全身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缓解了灵气空虚的症状。
有了这股灵气支撑,沈砚秋精神一振。他不再去扯令牌袋,而是从手腕的符箓袋里掏出最后一张火弹符——这是他从黑市买来的十张符箓中仅剩的一张,也是威力最强的一张。他将残余的灵气全部注入符箓,符箓瞬间燃起熊熊火焰,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他苍白却坚毅的脸。
“周昊,别怪我,是你逼我的。”沈砚秋低声说道,将火弹符贴在周昊的胸口。周昊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热,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不要杀我...”
沈砚秋没有回答,后退两步,口中低喝:“爆!”贴在周昊胸口的火弹符瞬间炸开,“轰”的一声巨响,火焰瞬间吞噬了周昊的上半身。周昊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被爆炸的冲击力掀飞,越过战台边缘的防护符文,重重摔在台下的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再也没了动静——显然已经昏迷过去。
沈砚秋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他看着周昊掉落在战台上的令牌袋,挣扎着爬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三枚积分令牌。他将令牌放进自己的布包,积分瞬间达到170分——这个分数刚好能稳进前十。
就在这时,“咚——咚——咚——”三声沉重的钟声从高台上传来,如同惊雷般在广场上空炸响。大比结束了!所有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李长老缓步走上高台,手中拿着一份积分榜单,声音洪亮地宣布:“本次外门大比,两时辰混战结束!现将积分排名公布如下——”
广场上鸦雀无声,每个弟子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结果。沈砚秋靠在旗杆上,心脏“砰砰”直跳,手心全是冷汗。他能感觉到周围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震惊,有羡慕,也有嫉妒。
“第一名:周明,积分250分;第二名:林巧儿,积分180分;第三名:赵虎,积分165分;第四名:孙浩,积分160分;第五名:王磊,积分155分;第六名:陈峰,积分150分;第七名:刘宇,积分145分;第八名:沈砚秋,积分170分;第九名:吴强,积分140分;第十名:郑伟,积分135分!”李长老念到第十名时,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的弟子,“以上十人,晋升内门!其余弟子,本次大比结束,各自返回住处!”
“我晋级了!我真的晋级了!”沈砚秋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第八名”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死死攥着手中的布包,里面的积分令牌仿佛有了生命般发烫——这是他三个月来隐忍、算计、拼命换来的结果,是他摆脱外门、踏上真正修仙之路的钥匙。
广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晋级的弟子们互相拥抱庆祝,而那些未能晋级的弟子则满脸失落,有的甚至当场哭了起来。周明站在战台中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台下昏迷的周昊,又恶狠狠地瞪了沈砚秋一眼,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却碍于李长老在场,不敢发作。
李长老走下高台,径直向沈砚秋走来。他身后跟着两名执法弟子,手里拿着内门弟子的身份牌和道袍。李长老上下打量了沈砚秋一番,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和沾满血污的道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沈砚秋,你很不错。以五灵根的资质,能在大比中排到第八,不仅靠运气,更靠心性和智谋。”
沈砚秋连忙挣扎着站起来,躬身行礼:“弟子不敢当,全靠宗门栽培和长老指点。”他知道李长老这话看似夸赞,实则是在提醒他——五灵根能晋级,必然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也必然藏着自己的手段。
李长老笑了笑,从执法弟子手中拿过一块玉质身份牌和一套月白色道袍,递给沈砚秋:“这是内门身份牌,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和编号,不可遗失。明天一早,到执事堂领取药园值守令牌和内门弟子的修炼资源。记住,内门不比外门,强者如云,凡事三思而后行,但也不必太过隐忍——宗门看中的是实力,更是狠劲。”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沈砚秋双手接过身份牌和道袍,身份牌温润如玉,上面刻着“内门弟子沈砚秋 编号739”的字样,还有七玄门的宗门印记;道袍领口绣着淡青色的云纹,与他之前见过的内门弟子道袍一模一样。他紧紧握着身份牌,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潜在危险的警惕——吴仁还在暗处,周明又对他恨之入骨,内门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李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沈砚秋看着李长老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身份牌和道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也将战台、广场、欢呼的弟子们都染成了金色。
他走到战台边缘,看着台下昏迷的周昊被医护弟子抬走,又望向远处的内门弟子居住区——那里楼阁高耸,灵气缭绕,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握紧手中的身份牌,喃喃自语:“吴仁,周明...你们等着,我沈砚秋不会再任人宰割了。内门之路,我来了。”
晚风拂过,吹动了他手中的月白色道袍,云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沈砚秋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执事堂走去——他要先将身份牌登记备案,然后找个地方处理身上的伤口。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修仙之路才算真正开始,而前方的挑战,远比外门大比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