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楼外的阳光已升至中天,洒在白玉阶面上泛着刺眼的光晕。沈砚秋握着刚到手的龙鳞草玉盒,指尖能感受到盒内传来的温润灵光,与墨清瑶并肩走向停在街角的灵马。布囊里的密信与药方仿佛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在提醒他——墨府的风暴已近在眼前。
“父亲醒后第一句话就问你在哪。”墨清瑶翻身上马,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他服用醒魂草解药后虽还虚弱,但神智已清,听到我转述墨尘的所作所为时,气得当场砸碎了药碗。”沈砚秋也跨上灵马,目光扫过街角暗处——那里有几道墨家护卫的身影,显然是墨天行重新掌控府中力量后派来接应的。
灵马疾驰,蹄声踏碎街道的喧嚣。沈砚秋能看到沿途的墨家商铺都已换上新的护卫,身着墨色劲装,腰间佩着刻有“墨”字的铜牌,与之前墨尘掌控时的黑衣护卫截然不同。“墨尘的党羽清理得如何?”他问道。墨清瑶拉紧缰绳,灵马放缓速度:“父亲醒后立刻调回了城外商队的护卫,目前府内核心区域已被控制,但还有几个外围管事是墨尘的人,暂时没动他们,怕打草惊蛇。”
半个时辰后,墨府朱红大门再次出现在眼前。与昨日不同,今日府门两侧的石狮旁站着八名炼气六层的护卫,手持长枪,神色肃穆,见到两人归来,齐齐躬身行礼:“恭迎小姐,恭迎沈师兄。”沈砚秋翻身下马,将龙鳞草玉盒小心揣入怀中,与墨清瑶一同踏入府内。
府内的氛围比想象中更紧张。回廊两侧每隔三步便有一名护卫,庭院中散落着破碎的桌椅,显然清晨曾发生过小规模冲突。主院方向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夹杂着墨尘的怒吼。“父亲正在审墨尘的心腹管事。”墨清瑶加快脚步,“我们快进去。”
主院正房内,檀香与药味交织。墨天行靠坐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脸色虽苍白如纸,但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把玩着一枚墨玉扳指。下方跪着三名瑟瑟发抖的管事,其中一人正是昨日阻拦沈砚秋的墨尘贴身护卫头领。墨阳站在软榻旁,手持长枪,面色铁青。
“说!墨尘与鬼灵门的使者在哪见面?还有多少同党藏在府中?”墨天行的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护卫头领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家主饶命!小的...小的只知道使者每月十五在城南城隍庙与二公子见面,其他的...其他的小的真不知道啊!”
“城隍庙...”墨天行眉头紧锁,刚要开口,看到沈砚秋进来,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暖意:“沈师兄来了!快坐。”沈砚秋躬身行礼,目光扫过跪地的管事,最终落在软榻旁的空地上——那里放着一个黑色木盒,正是昨日在墨尘书房见到的装噬魂散的盒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墨尘的狂吼:“放开我!我是墨家二公子!谁敢拦我!”两名护卫架着墨尘冲了进来,他头发凌乱,锦袍撕裂,手腕被粗麻绳捆住,脸上满是怨毒与不甘。看到沈砚秋,他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恨意:“沈砚秋!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诬陷我!”
“诬陷?”沈砚秋冷笑一声,从布囊里掏出密信与药方,扔在墨尘面前,“这些都是从你书房暗格中找到的,上面清楚写着你与鬼灵门的交易——献半数产业换家主之位,还要送三十名凡俗孩童当祭品,这也是诬陷?”信纸散落一地,最上面一页的骷髅纹路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墨尘脸色瞬间惨白,眼神躲闪,却仍强装镇定:“伪造的!这些都是你伪造的!父亲,你不能相信他!”他挣扎着想要扑向墨天行,却被护卫死死按住。墨天行将手中的墨玉扳指重重拍在榻边的矮几上,厉声喝道:“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来人,拿下!”
“谁敢!”墨尘突然爆喝一声,体内灵气骤然暴涨,竟硬生生挣断了手腕上的麻绳。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是之前藏在袖筒里的备用武器,“想拿下我?先问问我的剑答应不答应!”短剑带着凌厉的灵气,直刺离他最近的一名护卫。
“小心!”沈砚秋低喝一声,同时从布囊里掏出速行草塞进嘴里。灵气瞬间涌遍双腿,他施展《罗烟步》,如同青烟般挡在护卫身前,砍柴刀带着五彩灵光,与墨尘的短剑碰撞在一起。“铛!”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墨尘被震得后退三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沈砚秋的力量竟如此强劲。
“大哥,快帮忙!”墨清瑶反应过来,从袖筒里掏出数枚毒针,指尖凝聚灵气,将毒针射向墨尘的四肢。墨阳也提着长枪冲了上来,长枪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直刺墨尘的胸口。三人呈品字形围攻,将墨尘牢牢困在中央。
墨尘虽为炼气七层,且出身墨家,修炼的是家传的《墨阳剑法》,但此刻心神大乱,又被三人夹击,顿时左支右绌。他避开墨阳的长枪,却没躲过墨清瑶的毒针,右腿膝盖被毒针刺中,瞬间传来一阵麻痹感,动作慢了半分。
“就是现在!”沈砚秋抓住机会,脚下发力,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墨尘身后,砍柴刀凝聚全身灵气,劈向他持剑的手腕。墨尘察觉到危险,想要转身格挡,却因右腿麻痹未能及时反应。“噗嗤!”刀锋轻易地划破皮肉,深入骨中,鲜血喷涌而出。
“啊——!我的手!”墨尘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手腕,踉跄后退,眼中满是绝望。墨阳趁机上前,长枪抵住他的咽喉:“别动!再动我杀了你!”两名护卫也冲上来,再次将墨尘捆得严严实实。
墨天行看着地上哀嚎的墨尘,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却很快被冰冷取代:“将他关进地牢,派专人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视!”护卫们应声而去,拖着墨尘离开了房间。跪地的三名管事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家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墨天行摆了摆手:“念在你们跟随墨家多年的份上,饶你们一命,逐出墨府,永世不得录用!”三名管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内终于恢复安静,墨天行长舒一口气,靠在软榻上,脸色更加苍白。
“沈师兄,这次多亏了你。”墨天行示意墨阳递过一个紫檀木盒,“若不是你揭穿墨尘的阴谋,墨家恐怕就要落入鬼灵门手中了。这是墨家的一点心意,还请你务必收下。”沈砚秋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二十块泛着浓郁灵光的下品灵石,旁边是五株用玉盒盛放的龙鳞草,最下方是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商路和灵草产地,正是《墨家商路图》。
“墨老爷,这太贵重了...”沈砚秋连忙推辞。墨天行摆了摆手:“一点薄礼而已,比起你对墨家的恩情,不值一提。龙鳞草是炼制筑基丹的主材,你现在已是炼气七层,正好用得上;《墨家商路图》上记载了不少灵草产地,对你寻找血兰花也有帮助。”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只是鬼灵门不会善罢甘休,墨尘虽被擒,但他们在嘉元城还有据点,你在这儿恐怕不安全,还是尽快回七玄门为好。”
沈砚秋心中一暖,墨天行不仅赠他厚礼,还为他的安全着想。他郑重地合上木盒:“多谢墨老爷关心,弟子明日一早就启程返回宗门。日后墨家若有需要,弟子定当尽力相助。”墨天行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墨家与七玄门本就有交情,以后你就是墨家的朋友,随时欢迎你再来嘉元城。”
离开主院后,沈砚秋回到墨府安排的客房。他将紫檀木盒小心藏在床底的暗格中,又从布囊里掏出龙鳞草玉盒——五十年份的龙鳞草泛着淡金色灵光,草叶上的鳞片纹路清晰可见,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他能想象到用这株龙鳞草配合其他灵草炼制筑基丹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期待。
但这份期待很快被担忧取代。他从袖筒里掏出那张鬼灵门的密信,信上“三十名凡俗孩童为祭品”的字眼如同针般刺痛他的眼睛。鬼灵门连凡俗孩童都不放过,手段如此残忍,这次墨尘被擒,他们肯定会报复,墨家在嘉元城的产业恐怕会遭到袭击。
“必须尽快回七玄门。”沈砚秋喃喃自语。七玄门虽然有吴仁和赵坤长老的威胁,但毕竟是大宗门,鬼灵门再大胆,也不敢在宗门内放肆。而且他还需要将墨尘与鬼灵门勾结的密信上交宗门,这不仅能证明他的功劳,还能借助宗门的力量打压鬼灵门。
当晚,墨府举办了简单的庆功宴,庆祝墨天行康复和墨尘阴谋败露。宴席上,墨天行亲自为沈砚秋敬酒,墨阳和墨清瑶也频频举杯,气氛热烈。但沈砚秋却始终提不起兴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鬼灵门密信上的内容,还有吴仁那张阴狠的脸——他离开宗门已有一个多月,不知道吴仁在思过崖过得如何,赵坤长老有没有找林婉儿的麻烦。
宴席结束后,墨清瑶送来一包干粮和水囊:“沈师兄,这是给你准备的路上用的,里面还有几株清灵草和速行草,以备不时之需。”她还递来一封信,“这是我写给你的,如果你在宗门遇到麻烦,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找嘉元城在七玄门的联络人,他会帮你。”
沈砚秋接过信和包裹,心中充满了感激:“多谢墨师妹,你也要多保重,鬼灵门可能会报复墨家,一定要加强戒备。”墨清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宗门记得给我传信。”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砚秋就背着行囊离开了墨府。墨阳和墨清瑶送他到城门口,看着他骑上灵马,消失在晨雾中。沈砚秋回头望了一眼嘉元城的城墙,心中百感交集——这座城市见证了他的成长,让他突破到炼气七层,获得了龙鳞草和《墨家商路图》,也让他卷入了墨家与鬼灵门的纷争。
灵马疾驰在官道上,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大地上。沈砚秋握紧怀中的紫檀木盒,丹田内的五彩灵线快速旋转,灵气团比之前更加凝实。他知道,返回七玄门后,等待他的不仅有机遇,还有更大的挑战——吴仁和赵坤长老的报复,鬼灵门的潜在威胁,以及突破筑基期的重重困难。
路过黑风谷时,他特意绕路而行,不想再遇到黑风寨的残余盗匪。沿途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七玄门的山门越来越近。当那座高耸入云的山门出现在眼前时,沈砚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着回到“家”的安心,也有着面对未知挑战的紧张。
进入山门后,他没有先回药园,而是直接前往宗门大殿——他要先将墨尘与鬼灵门勾结的密信上交宗门,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不少弟子正在修炼,看到沈砚秋回来,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一个多月前他还是炼气六层,现在竟已是炼气七层,进步之快让人大跌眼镜。
沈砚秋走进宗门大殿,殿内只有几名执事在处理事务。他上前一步,对为首的李长老躬身行礼:“弟子沈砚秋,有事禀报宗门!”李长老抬起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沈砚秋?你回来了!这次外出任务顺利吗?”
“任务顺利,但弟子在嘉元城发现了重大阴谋。”沈砚秋从布囊里掏出密信和药方,递给李长老,“这是墨府二公子墨尘与鬼灵门勾结的证据,他们计划夺取墨家家主之位,还要献半数产业和凡俗孩童给鬼灵门。”
李长老接过密信,越看脸色越凝重,当看到“三十名凡俗孩童为祭品”时,猛地一拍桌子:“大胆鬼灵门!竟敢如此残忍!沈砚秋,你立了大功!”他立刻让人将密信送给宗主,同时对沈砚秋道:“你先回药园休息,等宗主看过密信,会对你进行嘉奖。”
沈砚秋躬身道谢后,离开了宗门大殿。他没有回药园,而是先去了任务堂交任务。任务堂的执事看到他回来,又听说他在嘉元城的事迹,对他刮目相看,不仅给了他五块下品灵石和紫花地丁的报酬,还额外奖励了他两块下品灵石。
回到药园时,已是正午。林婉儿正在药园里浇水,看到他回来,惊喜地跑过来:“沈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沈砚秋笑了笑:“没事,只是在嘉元城多待了几天。吴仁和赵坤长老有没有找你麻烦?”
林婉儿摇了摇头:“没有,吴仁还在思过崖反省,赵坤长老也没找过我。只是王浩最近又开始偷采灵草了,我没敢声张。”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没事,等我处理完宗门的事,再收拾他。”他看着药园里熟悉的灵草,心中稍安——这里虽然不如嘉元城繁华,却是他目前唯一的避风港。
沈砚秋回到石屋,将紫檀木盒藏好,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灵草和灵石。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吴仁从思过崖出来后肯定会报复,赵坤长老也不会善罢甘休,鬼灵门的威胁也可能延伸到宗门。但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外门弟子,他有炼气七层的修为,有龙鳞草和《墨家商路图》,还有李长老的赏识,他有信心应对所有的挑战。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药园里,灵草的叶片泛着淡淡的金光。沈砚秋盘膝坐在老槐树下,运转《青元秘要》第三层功法,丹田内的五彩灵线快速旋转,吸收着药园的灵气。他握紧手中的龙鳞草玉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突破筑基期,摆脱所有威胁,这条修仙之路,他会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