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散修的短刀再次擦着沈砚秋的腰侧划过,带起的阴寒之气让他打了个寒颤。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上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此时他的青布道袍已被划得破烂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余处,每一处都渗着黑红色的血迹,阴邪之气在体内肆虐,真元运转愈发艰难。
“桀桀桀……跑啊,怎么不跑了?”黑袍散修的身影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若隐若现,三角眼中满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等你真元耗尽,那黑翼狮内丹和你身上的储物袋,就都是我的了!”
沈砚秋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握紧手中的青锋剑。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示弱,等待他的便是死路一条。但眼前的局势对他极为不利,黑袍散修的阴影遁术太过诡异,速度快如鬼魅,且每次攻击都附带阴邪之气,若是再这样被动闪避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真元耗尽,任人宰割。
“必须找到他的弱点!”沈砚秋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紧紧锁定着黑袍散修的动向。他回想着刚才的战斗细节:散修第一次偷袭是从左侧密林的阴影中窜出,第二次是藏在树影后,第三次更是直接融入地面的阴影里发动攻击……几乎每一次出手,都离不开阴影的掩护。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一动,下意识地看向周围的光线。黑风谷中段树木茂密,加上常年刮着的黑色旋风遮挡阳光,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阴影,正好给了黑袍散修施展遁术的绝佳环境。而刚才在与黑翼狮战斗时,山谷尽头的开阔地阳光相对充足,那时散修并未现身。“难道他的邪术依赖阴影,见不得阳光?”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沈砚秋故意朝着不远处一片相对明亮的岩石区域移动。那里因为岩石反射,阳光能勉强穿透旋风照射进来,阴影相对稀薄。果然,当他踏入那片区域时,黑袍散修的笑声顿了一下,原本准备发动的偷袭也迟滞了半息。
“有戏!”沈砚秋心中一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立刻做出决定——将黑袍散修引到谷口的向阳处。谷口地势开阔,没有茂密的树木遮挡,阳光充足,阴影稀少,那里一定是黑袍散修的克星。
打定主意后,沈砚秋不再与黑袍散修纠缠,转身朝着谷口方向狂奔。他故意将速度放慢了一些,装作真元不济、慌不择路逃跑的模样,还时不时地踉跄一下,露出后背的破绽。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袍散修果然上当,以为沈砚秋已是强弩之末,冷哼一声便从阴影中窜出,紧追不舍。他的身影在阴影中快速穿梭,距离沈砚秋越来越近,手中的邪刀闪烁着幽光,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沈砚秋一边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后的情况。他能感觉到黑袍散修的气息越来越近,心中却丝毫不慌,反而在默默计算着距离。当两人距离谷口还有一里路程时,沈砚秋突然一个转身,手中青锋剑凝聚起残余的真元,朝着身后的阴影劈出一道“青元出鞘”。
“铛”的一声,剑气与邪刀碰撞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黑袍散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后退了两步。沈砚秋趁机再次转身,加快速度向谷口奔去。“小子,你敢耍我!”黑袍散修怒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速度再次提升,如同一道黑影般追了上去。
很快,两人便冲到了谷口。这里果然如沈砚秋所料,阳光充足,黑色旋风的威力也减弱了不少,地面上几乎没有成片的阴影。黑袍散修追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有些紊乱,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沈砚秋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怎么不追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他手中的青锋剑斜指地面,虽然体内真元所剩无几,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黑袍散修。
黑袍散修站在谷口边缘,一半身体在阴影中,一半在阳光里,脸上阴晴不定。他没想到沈砚秋竟然会发现自己的弱点,还将自己引到了这个不利于施展邪术的地方。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哼,就算没有阴影,我也照样能杀了你!”
话音未落,黑袍散修便再次发动攻击。他双脚在地面一点,身形朝着沈砚秋扑来,手中邪刀带着浓郁的阴邪之气,直刺沈砚秋的胸口。但这一次,他的速度比在谷中时慢了近三成,沈砚秋轻易便捕捉到了他的轨迹。
“来得好!”沈砚秋低喝一声,施展《罗烟步》,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侧闪避。同时,他手中的青锋剑快速挥舞,施展出《青元剑诀》第二层“青岚绕指”。青色剑气在空中灵活转折,如同一条青色的毒蛇,朝着黑袍散修的手腕缠去。
黑袍散修心中一惊,连忙收刀格挡。“嗤”的一声,剑气还是擦到了他的手腕,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阴邪之气遇到阳光,竟如同冰雪遇到烈火般快速消散,伤口处流出了正常的红色血液。“可恶!”黑袍散修怒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发现,在阳光下,自己的邪术威力不仅大打折扣,连伤口的愈合速度也变慢了。
沈砚秋抓住机会,乘胜追击。他手中的青锋剑如同狂风暴雨般挥舞,“青元出鞘”与“青岚绕指”交替施展,青色剑气纵横交错,将黑袍散修的退路完全封锁。黑袍散修在阳光下难以施展阴影遁术,只能狼狈地闪避,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气息也越来越萎靡。
“小子,你逼我的!”黑袍散修被逼到了绝境,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阴影之力,化为吾身,幽冥鬼爪,撕裂万物!”随着他的咒语,周围稀薄的阴影快速向他汇聚,在他的右手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鬼爪上布满了锋利的指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邪之气。
“这是他的杀招!”沈砚秋心中一凛,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出全部实力,否则根本无法抵挡这一击。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内仅存的真元尽数调动起来,甚至不惜燃烧少量精血,提升自己的战力。青锋剑在他手中发出阵阵嗡鸣,剑身被青色的剑气包裹,形成一道三尺长的剑芒。
“《青元剑诀》第二层——青元裂空!”沈砚秋低喝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施展这一招的全力一击。青色剑芒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朝着黑袍散修的幽冥鬼爪劈去。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和信念,剑势之强,连周围的阳光都仿佛被这一剑劈开。
“轰隆”一声巨响,青色剑芒与幽冥鬼爪碰撞在一起。两股力量爆发出恐怖的冲击波,周围的沙石被卷起,形成一道小型的沙尘暴。阳光与阴影在冲击波中相互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阴影如同冰雪般快速消融。
沈砚秋被冲击波震得后退数步,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他抬头望去,只见黑袍散修的幽冥鬼爪已经被青色剑芒劈碎,他本人也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黑袍破碎不堪,露出了里面苍白消瘦的身体。
黑袍散修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动弹不得。他看着沈砚秋,眼中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我……我怎么会输给你……我的阴影遁术……”
沈砚秋缓缓走到他面前,手中青锋剑指着他的咽喉:“邪术终究是邪术,难登大雅之堂。你依靠阴影作恶,今日便败在阳光之下,也是咎由自取。”黑袍散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确认黑袍散修已经死亡后,沈砚秋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他的体内真元耗尽,精血也燃烧了不少,浑身酸痛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休息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站起身。
沈砚秋走到黑袍散修的尸体旁,开始搜查他身上的物品。除了那把闪烁着幽光的邪刀,他还在散修的怀中发现了一本黑色的古籍。古籍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诡异的骷髅图案,散发着淡淡的阴邪之气。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古籍,发现里面记载着一种邪术——《阴影遁》,正是黑袍散修所修炼的遁术。书中详细记载了《阴影遁》的修炼方法、晋级路线以及使用技巧,还附带了一些基础的邪术咒语和修炼禁忌。从古籍的记载来看,这《阴影遁》乃是一种极为阴邪的遁术,修炼者需要吸收阴邪之气和生灵的魂魄才能精进,修炼到高深境界,甚至能融入阴影,做到真正的无影无踪。
“好阴毒的邪术!”沈砚秋皱了皱眉,心中对这种邪术充满了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阴影遁》中的遁术技巧确实精妙,尤其是对阴影的利用和身法的配合,有不少可取之处。“或许可以借鉴其中的身法技巧,用来改进我的《罗烟步》。”沈砚秋心中思索着,但他也清楚,邪术修炼会损伤心性,绝不能沾染,只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他将《阴影遁》古籍和邪刀收好,打算回去后将古籍上交宗门,由长老们处置。邪刀虽然阴邪,但材质非凡,或许宗门的炼器师能将其净化,重新炼制出有用的法器。随后,他又走到报废的木甲傀儡旁,将傀儡的残骸收起来。傀儡的核心操控符文并未损坏,回去后找宗门的傀儡师帮忙修缮,应该还能恢复使用。
做完这一切,沈砚秋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时已是正午,阳光炽烈,黑风谷口的黑色旋风也消散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向宗门返回。一路上,他运转着残余的真元,缓慢地恢复着体力,同时在脑海中复盘着刚才的战斗。
这次与黑袍散修的战斗,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实战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在战斗中及时发现了散修的弱点,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战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尤其是在面对诡异的邪术时,缺乏有效的应对手段。“看来回去后,得好好研究一下防御邪术的方法。”
傍晚时分,沈砚秋终于看到了七玄门的轮廓。守山门的弟子看到他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连忙上前搀扶。“沈师兄,您这是怎么了?”一名年轻的弟子关切地问道。沈砚秋摆了摆手:“无妨,只是在黑风谷遇到了一名邪修,已经解决了。”
他在弟子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宗门。沿途遇到的弟子看到他的模样,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纷纷议论起来。“那不是沈砚秋师兄吗?他怎么伤成这样?”“听说他去执行清理黑风谷妖兽的任务了,难道遇到了什么强大的妖兽?”“看他的样子,恐怕经历了一场恶战。”
沈砚秋没有理会弟子们的议论,径直向任务堂走去。他知道,这次的经历,还有那本《阴影遁》邪术秘籍,都需要尽快向宗门汇报。任务堂的刘长老看到他浑身是伤的模样,也是一惊,连忙问道:“沈师侄,你这是怎么了?任务完成得如何?”
沈砚秋抱拳道:“回刘长老,黑风谷的妖兽已尽数清理完毕。只是在返程时,遇到了一名修炼邪术的黑袍散修,发生了一场激战。幸不辱命,已将邪修斩杀,还缴获了一本邪术秘籍。”说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阴影遁》古籍,递给刘长老。
刘长老接过古籍,翻看了几页,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竟有此事!这《阴影遁》乃是失传已久的邪术,没想到竟被一名散修得到。此事事关重大,我需立刻上报长老会。沈师侄,你先回去休养,后续奖励宗门会另行通知。”
“多谢刘长老。”沈砚秋躬身行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任务堂。他没有立刻返回灵溪洞,而是先去了宗门的药堂,买了一些疗伤和恢复真元的丹药。药堂的医师看到他身上的伤势,也是啧啧称奇,连忙为他处理伤口,涂抹药膏。
处理完伤口后,沈砚秋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灵溪洞。回到洞府,他立刻盘膝坐下,服下丹药,开始运转《青元秘要》恢复真元。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涌入体内,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消耗殆尽的真元。沈砚秋闭上眼睛,沉浸在修炼之中,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与黑袍散修的战斗细节,以及《阴影遁》中那些精妙的身法技巧。他知道,这次的经历,将成为他修炼之路上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