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品烟客
第一幕:井底·金衡碎枷
赵铁鹰那凝聚了寿元与决绝的“金衡”重拳,撕裂了井底石室阴冷的空气!拳锋未至,无形的“重压”已如实质山岳般轰然降临!
“哼!蝼蚁撼树!” 持秤的无面骨甲爪牙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冷哼。他并未躲闪,反而将手中那暗金长柄钩秤猛地向上一撩!秤钩并非实物,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流光瞬间从钩尖迸发,化作一只巨大的、扭曲的骨爪虚影,带着抽取生机的冰冷邪力,悍然迎向赵铁鹰的铁拳!
轰——咔啦啦!!! 纯粹力量与邪异术法的碰撞! 金衡重压与暗金骨爪虚影狠狠撞在一起!狂暴的气浪炸开,震得石室四壁符文狂闪,碎石簌簌落下!悬吊青年的锁链剧烈摇晃,下方淬魂金汁熔池剧烈翻腾,无数痛苦人脸轮廓疯狂嘶嚎!
“呃!” 赵铁鹰右臂剧震,龟裂的皮肤下渗出的鲜血瞬间被震成血雾!烙印处的“衡”字光芒急剧黯淡!那暗金骨爪虚影蕴含的邪力阴毒无比,竟能侵蚀他的力量本源!寿元如开闸洪水般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但!金衡之重,岂容邪祟轻易化解? “给我——碎!”赵铁鹰双目赤红,咬碎钢牙,不顾一切地将残余的、烙印中最后一丝本源力量疯狂压榨!右拳上那山岳虚影骤然凝实一分!
咔嚓! 暗金骨爪虚影应声崩裂! 拳势稍减,却依旧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持秤爪牙格挡的暗金钩秤长柄上!
铛——噗嗤! 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与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 持秤爪牙如遭重锤轰击,无面骨甲下发出闷哼,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他手中的暗金钩秤长柄竟被硬生生砸弯,秤钩部分更是崩飞出去,落入翻腾的淬魂金汁中,发出“滋啦”的恐怖声响!
“薪柴!” 托罗盘的爪牙惊怒,罗盘光芒急转,试图加速抽取青年命骨!
机会! 赵铁鹰强忍右臂几乎废掉的剧痛和灵魂被抽空的虚弱,左臂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狠狠抓住束缚青年的一条暗金锁链!金衡余力灌注,低吼一声:“断!”
嘣! 锁链应声而断! 被吊青年身体猛地一坠!喉咙处的无形扼制瞬间消失,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喘息!
“呃啊——!” 赵铁鹰自己也因力竭和寿元巨损,单膝跪地,鲜血从口鼻溢出。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意,死死盯着剩下那个托罗盘的爪牙和翻腾的熔池。熔池中,那崩飞的秤钩如同活物般在赤红金汁中沉浮,贪婪地吸收着怨魂之力,竟开始自行融化、重塑!一股更恐怖的气息在孕育!
第二幕:庙院·铁脊焚邪
城隍庙院内,暮色被骨爪的惨白与星蚀口器的暗金银芒撕裂!
铁脊张那根黝黑冰冷的“镇煞脊”与孽渊骨爪的第二次碰撞,爆发出截然不同的威势!
铛!噗——! 不再是金铁交鸣,而是沉闷的骨裂与能量湮灭之音! 铁脊砸在骨爪腕部,那覆盖的惨白衙役骨甲应声碎裂!螺旋纹路的黝黑铁脊上,古老的、肉眼难辨的细密符箓在撞击瞬间被激发,散发出灼热如烙铁的暗红色光芒!
“嘶嗷——!” 孽渊骨爪发出痛苦尖啸!千百只复眼在烟尘后疯狂闪烁!星蚀口器凝聚的污秽能量被这突如其来的“镇煞”红光一冲,竟有溃散迹象!被击中的腕部,漆黑咒文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扭曲、退缩,露出下面被灼烧得焦黑的骨质!
“老东西!找死!” 烟尘中,一个混合了无数怨毒声音的意念咆哮炸响!骨爪猛地缩回废墟,下一刻,整个废墟轰然炸开!一条覆盖着暗金与惨白交织骨甲、形态更加狰狞粗壮、星蚀口器边缘燃烧着银黑邪焰的完整臂骨,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捣向铁脊张!速度与力量,暴涨数倍!它吞噬了废墟中的残存铁器,完成了部分进化!
铁脊张浑浊的老眼精光爆射!“好凶的邪物!” 他不敢硬接,佝偻的身形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向后急掠,同时手中铁脊如毒龙般点、戳、扫、崩,精准地击打在臂骨关节衔接处那新生的、尚未完全融合的暗金骨甲上!每一次碰撞,铁脊上的红光就灼烧掉一小片邪秽骨甲!
火星四溅,邪气与煞光交织! 李慕白蜷缩在角落,心口剧痛稍缓,但恐惧更甚。他看着那非人的战斗,看着老更夫在巨大骨臂的狂攻下险象环生,一根铁脊舞得密不透风却难掩颓势。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他死死盯着铁脊张背上那根散发着守护气息的铁脊,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自成自立显门庭…自成自立…我…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铁脊张为格开一记横扫,空门微露的刹那—— 嗤啦! 那燃烧着银黑邪焰的星蚀口器,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臂骨前端弹射而出!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目标直指铁脊张心口!
“师兄小心!”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响起!竟是李慕白!生死关头,强烈的求生欲与对守护者的感激,冲垮了他的恐惧!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手边一块沉重的碎砖,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弹射的星蚀口器侧面!
啪! 碎砖精准命中!虽未能阻挡,却让口器轨迹微微一偏!
噗嗤——! 星蚀口器擦着铁脊张的肋下掠过,撕裂了衣衫,带起一溜血花!恐怖的吸力瞬间扯下一小块皮肉!
“呃!” 铁脊张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孽渊骨臂抓住了这千分之一秒的破绽!巨大的骨爪五指张开,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拍下!目标不仅是铁脊张,更是他手中那根让它又恨又渴望的“镇煞脊”!
避无可避! 铁脊张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竟不闪不避,将全身力气与“镇煞脊”积攒的最后红光,尽数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凝练的暗红尖锥,狠狠刺向骨爪掌心那旋转的星蚀口器核心!
轰——!!! 煞气红光与银黑邪焰猛烈爆炸! 铁脊张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残破的城隍泥塑上,口中鲜血狂喷,手中那根黝黑的“镇煞脊”从中断裂!半截飞向空中,半截仍握在手中,断口处红光急速黯淡。 孽渊骨爪掌心,星蚀口器被炸出一个焦黑大洞,边缘暗金骨甲碎裂,发出痛苦的嘶鸣,动作也为之一僵。它贪婪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空中那半截飞出的、依旧散发着诱人煞气的铁脊断棍!
第三幕:禅房·佛血铸刑
静心庵禅房内,赤黑与墨紫的能量风暴已至顶峰!
燕七娘的身体悬浮于榻上寸许,墨金色的血丝不再渗出,而是在皮肤下如同活蛇般疯狂游走、碰撞!她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经脉寸寸欲裂!心口那“刑”字焦痂如同黑洞,疯狂吞噬着灌入的赤黑佛骨律令之力,又因这外来力量的冲击而剧烈震颤、扩张!
“呃啊啊——!” 她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嚎!瞳孔中墨焰几乎将赤金佛光完全吞噬!毁灭性的反噬即将彻底爆发!
地窖内。 黑曜石莲台剧烈震颤!表面所有血符箓光芒明灭如风中残烛!半截佛骨断指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发出细微的崩裂声!慧明师太按在断指上的手掌已焦黑如炭,生命本源如同开闸般被莲台疯狂抽取!她七窍流血,身形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支撑着那连接禅房的赤黑光柱!
“不…能…功亏…一篑!” 老尼心中悲吼,意识已近模糊,只剩下守护的执念。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最后精纯佛力的心头血,混合着破碎的佛门真言,狠狠喷向那即将崩碎的佛骨断指!
嗡——! 沾染了禅血与最后佛愿的断指,骤然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刺目金红!莲台血符箓最后一次亮起!赤黑光柱瞬间染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色!
禅房中。 这缕融合了慧明师太最后生命与佛骨本源的金红之力,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又如同点亮混沌的第一缕光! 它并未强行压制那狂暴的“刑”印黑洞,而是化作无数细密的、燃烧着金红火焰的古老律令符文锁链,带着一种悲悯的审判与自我牺牲的守护意志,悍然缠绕、刺入那扩张的“刑”印之中!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寒冰! 燕七娘身体猛地僵直!瞳孔中即将彻底吞噬一切的墨焰,被这金红锁链死死钉住!一股浩瀚而陌生的、带着佛性慈悲却又蕴含无上律令威严的力量,如同甘泉般强行注入她濒临破碎的识海和经脉!
“刑…以正法…律…护苍生…” 混乱的识海中,一个模糊却无比威严的僧影(罚恶僧残留意志)与慧明师太慈祥而决绝的面容交替闪现!金红锁链疯狂修复着被“刑”印破坏的根基,强行将暴走的律令之力纳入某种玄奥的循环!
“啊——!” 燕七娘再次发出嘶喊,但这一次,痛苦中夹杂着一丝清明!她本能地、艰难地调动起自身那微弱的判官意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主动去“拥抱”、去“理解”那涌入的金红律令符文!
地窖内。 “噗通!”慧明师太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枯槁的身躯软软倒下,气若游丝。她按着的地方,那半截佛骨断指,在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后,无声无息地化为一小撮温润如玉、散发着微弱金红光芒的粉末。 黑曜石莲台彻底黯淡,血符箓消散无踪。赤黑光柱消失。 禅房内,燕七娘重重摔落榻上,周身金红与墨紫的光芒剧烈闪烁、交融,最终缓缓内敛。她心口那“刑”字焦痂依旧存在,但其边缘却多了一圈细密的、若隐若现的金红色古老符文,如同枷锁,又似烙印。断臂处的墨线也平复下去,皮肤下隐隐流动着淡金光泽。她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微弱却平稳,体内一股全新的、融合了佛骨律令与判官之力的奇异力量正在缓慢滋生。
终奏余烬: 井底石室,烟尘弥漫,符文黯淡。赵铁鹰跪地喘息,右臂软垂,血染衣襟。持秤爪牙嵌在石壁中,骨甲碎裂,生死不知。托罗盘爪牙惊怒地看着熔池中那团正在吞噬崩飞秤钩、急速膨胀变形的淬魂金汁——一张巨大而痛苦的金属人脸轮廓正在凝聚!锁链断裂的青年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城隍庙院,断壁残垣。铁脊张背靠破碎泥塑,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断裂的铁脊紧握手中,眼神黯淡却死死盯着前方。半截黝黑的铁脊断棍插在不远处的地上。孽渊骨爪掌心焦黑大洞,它正贪婪地将那半截铁脊断棍吸入星蚀口器残存的漩涡中,暗金与惨白的骨甲上,开始浮现出与“镇煞脊”相似的螺旋纹路!李慕白瘫倒在地,看着吞噬铁脊的骨爪,眼中恐惧被一种绝望的茫然取代。 静心庵禅房,血腥与檀香混合。燕七娘昏迷,心口金红符文隐现。地窖内,慧明师太倒在冰冷的莲台旁,气息几近于无,身下是一小撮温润的金红骨粉。死寂笼罩,只有窗外,第一缕晨光艰难地刺破了青州城上空厚重的、带着血腥味的阴云。
血枷初碎,邪渊噬脊,佛骨化尘。赵铁鹰油尽灯枯,铁脊张生死未卜,慧明师太命悬一线,燕七娘涅盘未醒,李慕白道心蒙尘。而孽渊得铁脊之煞,天命熔池异变,更大的风暴,已在余烬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