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望湖村的晨雾还没散尽,张杰勇就扛着锈铁剑、揣着辣椒粉跑下望湖楼。苏老栓早已备好一艘乌篷船,船头摆着四副水靠和装避水丹的瓷瓶,见他急火火的模样,笑着递过船桨:“后生别急,这芦苇荡的晨雾最是迷眼,跟着沈公子的剑光走准没错。”
沈清寒和苏婉儿提着药箱走来,两人都换了便于下水的短打,苏婉儿的药箱里除了常用的银针草药,还多了个装着醒魂草粉的小陶罐——昨夜她特意研磨的,专治水下邪祟。陆长风已在船上等候,手里握着一张防水的绢布地图,上面标注着芦苇荡的水深和暗礁位置。
“出发!”张杰勇率先跳上船,差点把船板踩得晃起来。沈清寒扶着苏婉儿上船后,将玄铁古剑横放在船头,剑鞘上的金光穿透晨雾,在水面划出一道清晰的光路,乌篷船顺着光路缓缓驶入芦苇荡。芦苇叶上的露珠滴落,打在船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远处渔翁的号子声,倒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雅趣。
行至芦苇荡深处,晨雾渐渐变浓,周围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密密麻麻地遮住了天光。突然,船桨猛地一顿,张杰勇使劲往后拽了拽,脸憋得通红:“好家伙!什么东西缠着桨了?比苗寨的蛊藤还结实!”
沈清寒俯身看向水下,透过清澈的湖水,能看到一团墨绿色的水草正死死缠住船桨,草叶上还泛着诡异的荧光。“是‘缠龙草’,”苏婉儿凑过来,指尖点向水草根部,“这草遇活物就缠,根须有毒,若是被它缠住皮肤,会肿得像发面馒头。”她从药箱里掏出个纸包,往水里撒了些淡黄色粉末,水草瞬间像被烫到般蜷缩起来,松开了船桨。
“苏姑娘厉害!”张杰勇趁机将船桨抽回来,刚要炫耀,玄铁古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鞘上的金光暴涨,在前方水面映出个丈许宽的光晕——光晕中心的湖水格外清澈,能隐约看到湖底有个圆形物件正泛着淡蓝水光。“找到了!”张杰勇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把船晃翻,“我先下去捞!”
“先服避水丹。”沈清寒按住他的肩膀,将瓷瓶递过去。四人各含了一粒丹药,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气息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草木香。陆长风率先跳入水中,探了探水深:“刚到胸口,底下全是鹅卵石,没有暗流。”
沈清寒提着玄铁古剑下水,刚走到光晕中心,湖水突然泛起涟漪,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从鹅卵石缝隙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往他脚上爬——是“噬水蛊”,专以活物血肉为食。张杰勇见状,立刻掏出辣椒粉往水里撒:“给你们尝尝我的独门暗器!”辣椒粉在水中散开,呛得噬水蛊纷纷翻白,苏婉儿趁机往水里泼了碗混着雄黄酒的药汁,彻底断绝了蛊虫的生机。
沈清寒蹲下身,指尖触到湖底的圆形物件,入手冰凉,正是流水镜。镜面约莫巴掌大小,边缘刻着缠枝莲纹,水纹在镜面上流转,竟与湖面的水波完美呼应。他刚要将镜子拿起,玄铁古剑突然出鞘,金色剑光直刺镜面,流水镜猛地爆发出淡蓝光晕,与剑光交织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不好!”陆长风脸色微变,“光柱会引来江湖人的注意!”话音未落,光柱周围的湖水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出无数细碎的光点,竟是镇蛊石拓片上的螺旋纹——流水镜正在与镇蛊石、玄铁古剑产生共鸣!
苏婉儿突然想起《百草秘典》的注解,连忙喊:“沈公子!用剑意催动古剑!让三器共鸣稳固!”沈清寒会意,将内力灌注剑身,金色剑光中渐渐融入淡蓝水光,流水镜的光晕愈发柔和,漩涡慢慢平息,光柱也收束成一道细线,钻进古剑剑鞘。
当沈清寒将流水镜提出水面时,镜面突然映出玄铁古剑的虚影,剑影旁还浮现出一块鼎状器物的轮廓。“这是……焚天鼎?”苏婉儿凑近细看,鼎状轮廓的纹路与师祖注解里的上古五器图样一致,“流水镜在指引下一件神器的位置!”
张杰勇凑过来,指着镜面的鼎状虚影:“焚天鼎?听着就很厉害!是不是藏在火山里?我不怕火!到时候我用辣椒粉把守鼎的怪物呛跑!”他说着就要去摸流水镜,指尖刚碰到镜面,就被弹开的水光溅了满脸,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返程时,晨雾已散,阳光穿过芦苇叶洒在船上。沈清寒将流水镜放在船头,镜面的水纹流转,竟将周围的湖水过滤得清澈见底,连水底的鹅卵石都看得一清二楚。“这镜子不仅能净化邪祟,还能滤水,”陆长风啧啧称奇,“要是拿到西域的盐碱地,不知能救多少人。”
刚靠岸,就见苏老栓提着个食盒跑来,脸上满是焦急:“不好了!村里的几个孩童突然起了红疹,和青石镇陈掌柜儿子的症状一模一样!”苏婉儿闻言,立刻提着药箱往村里跑,沈清寒和张杰勇紧随其后。
村头的空地上,几个孩童正哭闹着抓挠红疹,家长们急得团团转。苏婉儿蹲下身查看,发现红疹中心的白尖比青石镇的更明显,还沾着些芦苇絮:“是风邪郁肤症的变种,沾了芦苇荡的‘痒粉絮’,得在原方基础上加‘浮萍’和‘蝉蜕’。”
沈清寒突然注意到孩童的袖口沾着半片灰布,布片上绣着断魂谷的紫黑符文——与幽冥子教徒的服饰布料一致。他握紧玄铁古剑,剑鞘上的平安铃轻响:“不是巧合,有人在芦苇荡撒了痒粉絮,故意让孩童染病。”
张杰勇立刻摸出辣椒粉:“肯定是断魂谷的余孽!我去搜芦苇荡!找到他非用辣椒粉呛得他说不出话不可!”陆长风拦住他:“芦苇荡太大,贸然去会打草惊蛇。我已让药帮弟子守住村口,余孽跑不了。”
苏婉儿快速配好药方,让药农煎药,又用流水镜的水光轻轻扫过孩童的红疹——水光所过之处,红疹竟渐渐消退。“流水镜的净化之力能暂解症状,”苏婉儿松了口气,“等药煎好服下,就能彻底痊愈。”
当晚,望湖楼的灯火亮到深夜。沈清寒将流水镜放在桌上,镜面映出玄铁古剑的影子,剑影旁的焚天鼎轮廓愈发清晰。苏婉儿翻看着《百草秘典》,指尖点在卷四的地图上:“师祖标注过,焚天鼎藏在漠北的‘赤焰山’,那里是火山口,终年烈火不熄。”
“赤焰山?我知道!”张杰勇啃着桂花糕跑进来,“西域商队的人说过,那地方连沙子都是烫的!不过那里的烤羊肉特别香,因为沙子能当烤炉用!”他拍着胸脯,“等抓住余孽,我们就去赤焰山找焚天鼎!我顺便学烤沙子羊肉!”
沈清寒看着镜中的鼎影,玄铁古剑传来沉稳的震颤——像是在呼应千里之外的焚天鼎。他抬头看向苏婉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流水镜的水光映着她的眼眸,亮得像江南的星子。“先抓余孽,再寻鼎,”沈清寒轻声说,“有流水镜和古剑在,不管是余孽还是火山,都不怕。”
窗外的太湖波光粼粼,流水镜的光晕与月光交织,在桌案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断魂谷余孽的踪迹、焚天鼎的召唤、流水镜的奥秘,在这个江南的夜晚,交织成新的江湖序章。而玄铁古剑的寒芒,正映着流水镜的清辉,静静等候着下一场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