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的第一缕微光如同最细腻的沙金,悄然洒向卡洛斯的原野时,小屋内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已起身,目光聚焦在庭院中央。
塞西站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墨绿的长发被晨风轻轻拂动。祂面前的地面上,并排放置着两件物品:暗绿色流光、脉动着的翠岚星泪,以及深邃如星空、内蕴银河的。
AZ巨大的身影静立在一旁,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切。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一左一右,如同两位古老的哨兵,庞大的身躯散发出无形的威压,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绝开来。N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索罗亚克紧挨着他的腿,暗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
塞西低下头,金色的竖瞳平静地扫过地上的两件物品,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珍贵的能量源,更像是在审视一顿寻常的早餐。祂只是简单地弯下腰,伸出那只属于人类形态的、看似纤细的手。
祂先拿起了那块翠岚星泪。
暗绿色的陨石碎片在祂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内部的能量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在所有人,包括见识广博的AZ和双龙注视下,塞西张开嘴,直接将那块硬度远超钢铁的陨石送入了口中。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N的瞳孔微微收缩。
没有预想中坚硬的碰撞声,也没有任何咀嚼的费力感。那块蕴含着精纯宇宙能量的陨石,在塞西的齿间,仿佛变成了一块松软的海绵蛋糕,或者一块遇热即化的黄油。祂的动作随意而自然,就像人类在品尝一颗成熟的树果。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起,那不是碎裂的声音,更像是能量结构被温柔瓦解的轻吟。
暗绿色的光芒从祂的唇齿缝隙间隐约透出,随即迅速黯淡、收敛,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吸收。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塞西的喉头微微一动,那块足以让任何科学家和收藏家疯狂的翠岚星泪便已彻底消失不见。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金色的竖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满足感,如同干涸的土地汲取到了第一滴甘霖。
也就在这时,N终于从这过于震撼的“进食”场景中回过神,下意识地喃喃低语,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调侃:
“您这……牙口可真是……非同一般。”
塞西正准备去拿“星核”的动作微微一顿。祂抬起头,金色的竖瞳带着明显的疑惑,扫过N那写满惊愕的脸,又看了看旁边AZ那同样有些凝滞的巨人面容,甚至连莱希拉姆和捷克罗姆那巨大的龙首都似乎微微偏了偏,视线聚焦在祂……的嘴上?
塞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众人这奇怪的反应。祂用那清冷平稳、仿佛在陈述宇宙真理般的声线,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疑惑问道: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裂空座一族的进食方式,向来如此。”
这话一出,场面一度十分寂静。AZ那张饱经风霜的巨脸上,肌肉似乎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莱希拉姆的意念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类似于被噎住的波动。捷克罗姆更是直接低吼了一声,别过头去,但尾巴尖却不耐烦地甩动了一下。
N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向来如此?把陨石当蛋糕啃?他看了看地上那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星核”,又看了看塞西那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神情,最终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塞西似乎对这段小插曲并不在意,或者说,祂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特别。祂再次弯腰,拿起了那枚更为珍贵、能量也更加磅礴的。这块内部封存着微型星河的蓝色宝石,在晨曦中散发着更加神秘而强大的波动。
如同之前一样,祂将其送入口中。这一次,异象更为明显。在触碰到祂唇齿的瞬间,仿佛冰晶遇到了炽阳,表面迅速变得模糊、软化。宝石内部那流转的星河仿佛被释放了出来,点点星辉如同微缩的星辰,在塞西闭合的口中短暂地闪耀了一下,随即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彻底吸纳进去。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宇宙源力气息一闪而逝,随即被完美地内敛。
吞下后,塞西静静地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祂的人类躯壳表面,开始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交替闪烁着暗绿与星空蓝色的光晕。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以祂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庭院里的草叶无风自动,微微低伏。
N屏住呼吸,将刚才那段关于“牙口”的插曲暂时抛诸脑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塞西体内原本如同涓涓细流、甚至时有干涸迹象的能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充盈、壮大,如同即将满溢的湖泊,并且还在不断攀升。那具人类形态的躯壳,似乎开始有些无法容纳这股正在苏醒的浩瀚力量,皮肤之下,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AZ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他活了三千年,也未曾见过如此直接、如此霸道地吸收宇宙能量的方式。这无关技巧,这是铭刻在裂空座一族血脉本源中的、独属于天空主宰的权能。
莱希拉姆的意念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传来:【以身为炉,熔炼星辰……见识过多次,依然觉得……颇为直接。】
捷克罗姆哼了一声,意念嘟囔着:【野蛮…不过,有效。】
塞西依旧闭目而立,祂正在全力引导、驯服这两股骤然涌入的庞大能量,冲击着阿尔宙斯设下的形态枷锁。最关键的时刻,即将到来。天空的第一缕阳光彻底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庭院,也照亮了塞西身上那越来越难以压抑的、源自古老星穹的力量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