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拉某处人迹罕至的海岸悬崖,陡峭的岩壁被万年不息的海浪拍打得黝黑发亮,只有最顽强的藤蔓和海草能在此扎根。
此刻,这片本应属于长翅鸥和拉普拉斯的寂静领地,却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宁静。
约莫二十来个身影,身着统一剪裁的黑色制服,胸口那鲜红的“R”字母标志在阿罗拉炽热的阳光下依旧醒目,仿佛某种不祥的烙印。
他们训练有素地匍匐在悬崖边缘的岩石后方,手中的望远镜、能量探测器、甚至还有几台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便携式空间稳定仪(天知道他们从哪个倒霉研究员那里“借”来的)齐齐对准了悬崖下方那片波光粼粼的蔚蓝海域。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试图用发胶固定住地中海趋势的中年小队长,代号“秃鹫”。
他紧握着加密对讲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一种因极度兴奋而压抑不住的、仿佛漏气风箱般的“嗬嗬”声。他身边的队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鼻孔扩张,活像一群发现了绝世珍宝的土狼。
“总……总部!这里是特别捕捉行动小队R-7!”秃鹫的声音在对讲机里颤抖得几乎变了调,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记忆中坂木老大那沉稳(其实并没有)的声线,但效果只是让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古怪,“目标……目标百分之百确认!不是阿罗拉的岛屿守护神卡璞一类的……那,那是一只闪光的裂空座啊!重复,是极为罕见的闪光裂空座!墨绿色鳞甲!金色纹路!能量读数比一般的传说宝可梦要高……我的老天……它就在下面,就在海里!看起来像是在……呃,晒太阳?”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旁边的副手赶紧小声补充:“队长,是‘休憩’!战略分析组说这种古老存在偶尔会借助海洋环境平衡体内能量!”
“对!休憩!”秃鹫连忙改口,脸上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我们火箭队征服世界、建立地上乐土的伟大拼图,即将补上这最关键、最璀璨的一块!想想吧!坂木老大骑着闪光裂空座君临天下!什么联盟冠军,什么国际警察,都是渣渣!我们火箭队将成为唯一的神话!奖金!升职!香槟!呃,我是说,无上的荣耀!”
队员们被他描绘的美好前景刺激得呼吸粗重,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因为这次成功而走上人生巅峰,再也不用去偷捕呆呆兽的尾巴或者跟君莎小姐玩捉迷藏了。
与此同时,悬崖下方的浅海中。
塞西庞大的身躯半浸在清澈温暖的海水里,墨绿色的鳞片在透过水面的阳光下流转着金属般内敛的光泽,金色的古老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随着祂悠长的呼吸微微明灭。
祂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卡璞·鳍鳍之间关于如何微调附近海域洋流、以更好滋养某片特定珊瑚礁的短暂“交流”(主要是倾听和给予一点能量支持)。
对祂而言,这不过是漫长神生中一次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完成后顺便在这片宁静的海域放松一下,感受阿罗拉阳光透过海水的暖意,本是件惬意的事。
然而,悬崖上方传来的、那些自以为隐蔽实则如同闹市菜场般嘈杂的心灵波动——贪婪、兴奋、愚蠢的计划、庸俗,低级渴望——如同烦人的苍蝇嗡嗡声,不断试图钻进祂的感知。
塞西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完全睁开,金色的眼眸在海水下微微转动,不带任何情绪地“扫视”了一下悬崖上那群穿着统一黑衣服、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人类蚂蚁。
火箭队。
又是这个组织。
从关都试图捕捉超梦和三圣鸟开始,到城都持续骚扰凤王与洛奇亚(未遂),甚至觊觎帝牙卢卡和帕路奇亚的力量(惨败)——当然,这些都是从那些倒霉同事的“诉苦”中得知。
现在连阿罗拉也不放过,还把主意打到了祂的头上。
数百年(甚至更久)来,类似的戏码换了不同批次的人类演员,剧本却拙劣得惊人。贪婪是驱动他们的永恒燃料,而愚蠢则是他们屡败屡战的“可贵”品质。
塞西感到一种近乎永恒的……无奈。就像一位巨人不得不一次次弯腰,拍打脚背上同一窝不知死活、反复来袭的蚊子。
“为了坂木老大的伟业!全体都有,按‘S+级传说宝可梦捕捉预案(第三修订版)’执行!不许出错!”
秃鹫终于压下狂喜,进入了他自认为的“冷酷指挥官”状态,尽管声音还在发飘。
“第一梯队!”
刷刷刷!数颗精灵球打开。五只双弹瓦斯(显然是特意挑选的,烟幕特性)立刻忠实地执行命令,从它们多个排气孔(?)中喷吐出浓密到化不开的黑色烟幕。
这烟幕不仅遮光,似乎还掺了特殊炼金粉末,带着刺鼻的气味,迅速笼罩了大片海域和悬崖边缘,试图制造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干扰。
“好,接下来轮到第二组!!”
四条体型硕大、眼神凶恶的阿柏怪被放出,它们迅速盘踞到最前沿的岩石上,昂起狰狞的蛇头,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烟幕中那道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全力散发出“瞪眼”招式特有的威慑气场——一种试图降低对手防御意志的精神干扰。
可惜,这气场落在塞西身上,大概连让祂鳞片上的一粒浮尘颤动一下都做不到。
“第三梯队!全力输出!”
秃鹫挥手下令,感觉自己就像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更多的精灵球光芒接连闪烁。十几只叉字蝠如同出巢的吸血鬼,尖啸着冲入烟幕上空,高速无序地盘旋起来,翅膀振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高频噪音,同时释放出混乱的“超音波”,企图在烟幕和瞪眼的双重干扰下,进一步搅乱目标的方向感和战斗节奏。另有一小队黑暗鸦嘎嘎叫着,奋力扇动翅膀,掀起阵阵方向不定的“顺风”,不仅试图加快己方宝可梦的速度,更让那本就翻滚不定的烟幕变得更加混沌不堪,完美遮蔽了火箭队自己大部分的视线。
悬崖上的队员们屏息凝神,看着自家宝可梦“精妙”的配合,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我们真专业”的自豪感。
秃鹫更是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完美!干扰与控制链已经建立!目标似乎没有反应?好!肯定是被我们打懵了!不愧是S+级预案!”
副手适时递上战术平板,上面显示着能量读数(虽然他们看不懂那些代表神性的复杂波形):“队长,目标能量场稳定……呃,太稳定了?可能是防御姿态!”
“不管了!执行最终阶段!”秃鹫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疯狂,“派出我们的王牌吧!用绝对的力量,在目标被彻底干扰的瞬间,奠定胜局!”
他珍而重之地取出两颗特别定制的豪华球(上面还刻着小小的“R”),用力抛出!
“波士可多拉!让世界感受火箭队的重量!重磅冲撞!”
“烈咬陆鲨!撕裂天空吧!龙之俯冲!”
【我打裂空座!真的假的?!】
两道略显绝望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吼——!!
两声震撼山崖的咆哮几乎同时响起!
一只体型异常庞大、浑身覆盖着厚重合金铠甲、宛如移动钢铁堡垒的波士可多拉重重落地,它眼中燃烧着被药物和特殊训练激发出的狂暴战意,低头,将尖锐的金属独角对准烟幕方向,周身亮起刺目的银白色光芒,然后迈开了地动山摇的步伐!每一步都让悬崖边缘碎石簌簌落下,它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攻城锤,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冲向海浪!
而天空中,烈咬陆鲨的身影则更快!它如同蓝色闪电般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华丽的折转,周身瞬间迸发出恐怖至极的龙系能量,蓝色的光芒将它完全包裹,形成一颗巨大的、狰狞的龙首虚影!
它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将天空都仿佛划破,化作一道俯冲的蓝色彗星,速度远超地面的波士可多拉,带着仿佛能击穿地核的决绝气势,自上而下,后发先至,猛撞向烟幕中心那模糊的墨绿色身影!
这是火箭队耗费无数资源培育、专门用来对付大型传说宝可梦的“王牌”,在以往的“实战测试”中无往不利!
海面下,塞西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不是因为威胁,而是因为这连续不断的噪音和越来越近的……玩具?在祂的感知中,那所谓的“精妙配合”漏洞百出,烟幕和超音波如同孩童的涂鸦,瞪眼的气场如同蚊蚋的嗡鸣,而最后那两道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攻击……嗯,能量凝聚度尚可,但控制粗糙,轨迹单一,充满了被强行催化的虚浮感。
尤其是那只烈咬陆鲨,眼神中的狂暴多于战意,显然状态并不健康。还有那只波士可多拉,沉重的步伐甚至干扰了它自身的平衡。
麻烦。无趣。
塞西连改变漂浮姿态的兴趣都没有。面对那如同蓝色陨星般砸落的烈咬陆鲨,祂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金色的瞳孔中映出那越来越近的龙首虚影,然后……
定。
只是一种意志的轻微流露,稍微散发出了一点“威压”……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俯冲到一半、龙首虚影距离海面仅剩数米的烈咬陆鲨,就那么突兀地、违反所有物理定律地僵在了半空中,保持着狰狞的扑击姿态,连周身的蓝色能量光焰都凝固成了固态般的模样。
海面上,正卷起千层浪冲锋的波士可多拉,同样瞬间冻结,一只前蹄还高高抬起,溅起的水花凝固在空中,如同水晶雕塑。
那些释放烟幕的双弹瓦斯、瞪眼的阿柏怪、盘旋的叉字蝠、鼓风的黑暗鸦……全部如同被琥珀封存的昆虫,保持着上一秒最“卖力”的姿势,一动不动。
连翻腾的黑色烟幕,都变成了一团僵硬的、怪异的黑色云朵。
悬崖上,秃鹫脸上的狂笑凝固了,高举的手臂僵住了。副手正准备记录成功瞬间的笔从指间滑落,也停在了半空。
所有火箭队员的表情都定格在极度的兴奋与期待上,看起来格外滑稽。他们的思维还在运转,但身体,包括呼吸、心跳、血液流动,甚至眼球的微颤,都在那一刻,忘记了“运动”……
简称:被吓傻了
几秒钟,或者更久?对火箭队员而言,如同几个世纪。他们的思维在绝对静止的恐怖中疯狂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噗通!轰隆!哗啦啦——!
烈咬陆鲨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直挺挺地砸进海里,溅起冲天的水柱,然后双眼转着圈圈浮了上来,显然晕了过去。
波士可多拉保持着冲锋的姿势狠狠拍在浅滩上,大半身子像萝卜一样栽进沙石里,只露出后背的铠甲和一条无力摆动的尾巴,也在冒金星。
双弹瓦斯们噼里啪啦掉进海里,烟幕迅速消散。阿柏怪软绵绵地从岩石上滑落。叉字蝠和黑暗鸦像被击落的战机,歪歪斜斜地坠落,在沙滩或海面上摔成一团。
刚才还声势浩大的进攻阵容,瞬间变成了海滩垃圾现场。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悬崖。只有海风重新开始吹拂的声音,以及那些瘫软宝可梦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
秃鹫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看着下方那一片狼藉,和他那只“王牌”烈咬陆鲨的惨状。他赖以自豪的S+级预案,他精心培育的王牌宝可梦,在那只裂空座面前,连让祂挪动一下位置都做不到?不,是连碰到祂的资格都没有!对方只是……看了它们一眼?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任务失败可能面临的残酷惩罚(坂木老大对废物从不手软),让秃鹫的大脑在空白之后,被求生的本能和最后一丝疯狂的侥幸占据。
“不……不能失败……绝对不能!”他嘶哑地低吼,眼中布满血丝,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还……还有最后手段!终极武器!为了火箭队的荣耀!也为了我们的命!”
他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用尽全身力气,从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被多层防震合金和能量屏蔽材料包裹的盒子。他手指哆嗦着输入密码,打开盒子,里面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颗散发着柔和却不容置疑的紫色光晕的精灵球——大师球!
传说中由西尔佛公司最高科技结晶、能无视几乎一切条件百分百捕捉宝可梦的终极道具!这是坂木老大特批给此次任务的最高授权,是真正的“最终手段”!
捧着这颗轻若无物却又重如泰山的大师球,秃鹫仿佛重新汲取了勇气(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他猛地站直身体,用尽毕生的投掷技巧(年轻时可能玩过两天棒球),将大师球朝着海中那道依旧悠闲漂浮、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影的墨绿色身影,狠狠投掷过去!
“去吧!大师球!收服那只闪光裂空座!创造历史!为火箭队带去辉煌!!!”他的吼声在空旷的海岸回荡,充满了悲壮(自认为)和最后的希望。
紫色流光划破空气,带着火箭队全员的期盼(和恐惧),精准地飞向塞西。
塞西终于稍微偏了偏头,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颗飞来的紫色小球。
祂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基于当前世界精灵球科技顶点的规则力量——一种强制性的、针对“野生”宝可梦的收容契约。很精巧的人类造物,对大部分传说宝可梦或许都有效。但,也仅仅是“或许”。
用神力直接撑爆它?易如反掌。甚至可以在它爆开前,将那股反噬能量精准地弹回悬崖,给那些人类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但……那样太直接,太无趣了。就像用山压死蚂蚁,缺乏……艺术性。
就在大师球即将触及祂鳞片的千分之一秒,一个奇妙的、近乎恶趣味的念头,如同水底升起的气泡,轻轻浮现在塞西那通常古井无波的神念中。
祂想起了另一颗球,自己曾经短暂“居住”过的一颗球。
那颗普通的、甚至有些陈旧的纪念球。
那颗被N时刻带在身边、承载着卡洛斯森林的回忆、以及他们之间微妙联系与承诺的球。
那颗球在规则层面上,早已与祂建立了一种独特而牢不可破的“所属”链接。
于是,塞西什么额外的力量都没有动用。
祂只是心念微动,悄然激活了那份与纪念球之间的“链接”,并将这份“已有归属”的状态,如同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在自己最表层。
“滴!”
一声清脆的、在寂静海岸格外醒目的电子音响起。
只见那枚寄托了火箭队最后希望的大师球,轻轻碰到了塞西颈侧的一片鳞片(或者说,是塞西允许它碰到),然后……没有炸开七彩的捕捉光芒,没有球体剧烈晃动的挣扎动画,甚至连最基本的“球盖打开吸入”的步骤都没有!
它就像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或者更像是一个程序遇到了无法识别的错误代码,轻微地弹跳了一下,然后无力地坠落到海面上,滴溜溜地转了两圈。
紧接着,“咔”一声细微但清晰的碎裂声传来。大师球那光滑的紫色表面,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纹,内部的指示灯彻底熄灭,原本流转的光晕也完全黯淡下去,变成了一颗普普通通(还带裂痕)的紫色圆球,随着海浪轻轻起伏。
它甚至不是“收服失败”后自动打开释放宝可梦,而是从规则层面就被判定为“无效操作”,并且因为尝试捕捉一个“不符合捕捉条件(已被收服)”的目标,而遭到了某种程度的规则反噬,直接损坏了核心机制!
悬崖上,“时间”再次凝固了
所有火箭队员,包括秃鹫,都如同被雷劈中的呆呆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脸上的表情从最后的希望瞬间崩塌为极致的茫然、荒谬和不敢置信。
“收……收服失败?”一个年轻的队员声音飘忽得像梦游。
“失败了?大师球……失败了?”另一个队员机械地重复,仿佛听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秃鹫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差点把假发片扯下来),声嘶力竭地尖叫,“那是大师球!西尔佛公司的大师球!传说中连凤王都能抓住的大师球!怎么会……怎么会连光芒都不亮一下就坏了?!”
副手脸色惨白如纸,作为队伍里少有的技术型人员(虽然主要工作是维修对讲机),他颤抖着拿起望远镜,死死盯着海面上那颗带有裂纹、黯淡无光的大师球,又看了看海中那只依旧平静、甚至似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裂空座打哈欠!)的裂空座,一个冰冷的、荒谬绝伦却又唯一符合逻辑的结论,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他猛地抓住秃鹫的胳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队……队长!不是收服失败!是……是捕捉机制根本没启动!能量反馈显示,大师球的规则判定程序在接触目标的瞬间,就遇到了‘目标状态冲突’!它……它被拒绝了!强制拒绝!”
秃鹫和其他队员茫然地看着他。
副手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让所有火箭队员世界观瞬间崩塌的结论:
“这只闪光裂空座……它、它早就已经被人收服过了!!它是有训练家的!!大师球不能捕捉已经被收服的宝可梦,这是铁律!所以它直接失效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开。
收服过了?
有训练家了?
谁?!
谁能收服这种动动眼皮就让他们的王牌全军覆没、让大师球自行碎裂的怪物?!
难道是某个地区的冠军?不,冠军也没这个本事!难道是……比坂木老大还要恐怖的存在?某个隐藏在世界暗面、掌控着传说宝可梦的超级势力?
巨大的恐惧和更深的荒谬感淹没了他们。他们兴师动众,动用最高预案,赌上一切(包括自己的小命),结果目标早就名花有主?这简直比任务失败还要令人难以接受!就像一群强盗精心策划去抢银行金库,结果发现金库早就被搬空了,连门都没锁!
塞西将悬崖上那群人类从狂热到崩溃、从崩溃到怀疑人生的精彩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那无声的喧嚣和思维风暴,在祂感知中清晰可辨。
嗯,这个反应……比直接把他们拍飞要有趣一点点。尤其是那个“早就被收服了”的震惊觉悟,让塞西那几乎不存在“幽默感”的神性意识,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满意的涟漪。
恶作剧成功。(如果这能算恶作剧的话。)
祂不再理会那些陷入认知混乱和精神崩溃的蝼蚁。优雅地转过身,修长而威严的墨绿色身躯缓缓摆动着,重新沉入蔚蓝清澈的海水之下,只留下一圈圈逐渐扩散、归于平静的涟漪,仿佛祂从未出现过,也从未发生过一场针对天空之神的、滑稽到令人心酸的“终极捕捉行动”。
阳光依旧毫无偏见地照耀着悬崖和海岸,海风依旧带着咸腥的气息轻柔吹拂。阿罗拉,还是那个美丽祥和的阿罗拉。
只有海面上漂浮的那颗带裂痕的紫色大师球,浅滩里栽葱般的波士可多拉和翻白眼的烈咬陆鲨,沙滩上瘫了一地的各种宝可梦,以及悬崖上那群如同石化了般、久久无法从“我们想抓的裂空座居然有主了而且主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个恐怖事实中回过神来的火箭队残兵败将,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足以写进火箭队耻辱史(如果他们还有脸记录的话)的闹剧。
而远在美乐美乐岛,刚刚用新鲜花朵为花叶蒂编好一个精致花环、正微笑着欣赏的N,忽然毫无预兆地连打了两个小喷嚏。
“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海风太凉了吗?还是……有人在念叨他?他摇了摇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对着水面开心转圈、展示新花环的花叶蒂身上。
嗯,一定是阿罗拉的阳光太温暖,让人有点犯困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在某个邪恶组织的内部恐怖传说里,成为了一个“疑似收服了闪光裂空座的、比坂木老大还可怕的未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