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名,在人类的语言中被称作“裂空座”。
自意识苏醒的那一刻起,吾便悬浮于这片星球的臭氧层之上。下方是翻滚的云海,像未凝固的银浆;更远处,是蓝与绿交织的陆地与海洋,渺小却充满生机。那时的世界很安静,只有大气流动的呼啸,以及偶尔掠过的、比吾年幼许多的飞虫宝可梦的振翅声。
吾的存在,似乎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某种“使命”,源于血脉深处的本能——维系平衡 。当固拉多与盖欧卡为了扩张领地而掀起岩浆与洪涛时,吾会降下。不是为了“裁决”,只是用吾的气息压制住失控的能量,让大地重归稳固,让海洋退回疆界。它们是大地与海洋的化身,吾则是天空的意志,三者的角力与制衡,本就是这颗星球呼吸的节奏。
千万年光阴,于吾不过是数次休眠与苏醒的交替。见过山脉隆起又被风雨磨平,见过海洋扩张又被泥沙填满,见过一些微小的生物从水里爬上陆地,又进化出不同的形态。其中,“人类”是后来者。他们不像其他宝可梦那样遵循着自然的节律,他们会制造工具,会聚集形成群落,会用吾无法完全理解的“语言”交流。
一位自称创造了吾的神明降临此地,祂赋予了吾更多的力量……以及,那与人类无差的名字:塞西。
祂告诉吾,宇宙正在发生变化,一种名为「代欧奇希斯」的精灵无时无刻不盯着地球——即使天外有同为裂空座的同伴在守护着,仍要吾加强此处的戒备,另外,好生警惕着那些人类。
至此,吾加冕为「天空之主」,守护于此,直至千年之后。
这千年以来,除去固拉多与盖欧卡的冲突,造物主口中所说的危机,吾却并未观察到任何一分,可大气中的扰动,却又实实在在提醒吾,危机仍在不断靠近。
于是,吾将思绪转向了这些,一开始被吾所忽略的弱小人类,
起初,吾对他们漠不关心。他们的活动范围大多在地面,与吾栖息的高空像是两个世界。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站在最高的山峰上,仰着头,用清澈得近乎透明的眼神望着吾。
他没有恐惧,没有贪婪,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吾的感知里:“你在守护着什么,对吗?”
他的名字,唤作“N”。
这个叫N的年轻人,能听到宝可梦的心声,包括吾偶尔泄露的、对大气扰动的细微不满。他不像其他人类那样试图“捕捉”或“利用”,吾能看到他眼中充斥的诉求,他的欲望——仅仅是只是想“理解”。
———
这里是丰缘,美丽却并不平静的地区。
脚下富饶的土地,与那远边泛着琉璃般的蓝色海洋相互揉搓在一起。碎金似的阳光洒在沙滩上,一位衣着朴素的人踏碎了这片宁静。
空气里都飘着咸湿的海风与草木的清香,交融成独属于这片土地的呼吸。N轻轻张开双手,感受着表面上的宁静——他跟随心中的理念而来,此刻祥和的丰源地区,暗地里却翻涌着不一样的焦虑。
他“听”到那些烦乱的声音了
大地在低吼——不是风拂过沙滩的呜咽,而是来自地底深处的、暴躁的震颤,像有巨兽在岩层下挣扎;这里的海风虽说舒适,却混杂着压抑的水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就连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其中似乎混杂着一丝旁人轻易察觉不到的诡异能量。
心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望向东南方的天际。那里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刺破云层,像是某种呼唤,清晰地烙印在意识里。在来到这里之前,N翻阅过相关资料,了解了此时的一些传说。他猜测,心中所感的异动,兴许是固拉多与盖欧卡的再一次苏醒。
来对时候了。
他需要面见祂们,得到心中所想之题的答案。
他跟着那道呼唤,穿过摇曳的草丛,越过流淌的溪流,直到脚下的路变成陡峭的石阶,一直延伸向云雾缭绕的高空。天空之柱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古老的石砖上刻着风化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千万年前的秘密。
思绪飘律,那股强烈的不安感此刻再次出现,N敏锐地捕捉到了秩序中失调的一面——那源头不明的压迫感,既非人类的恶意,也绝不是宝可梦之间的冲突,更像是某种潜藏在世界规则下的裂痕在扩大。它悄然在这片土地里种下,生根发芽,力量扩散,影响到了“祂们”。
“祂们”在哀嚎。
心中的计划悄然改变,在找到答案之前,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守护
登上天空之柱——这里是丰缘地区最为接近天空的地方。
N感受着风中呼啸而来的气息。
空间在震荡,头顶的云层突然被一道巨大的绿色身影劈开。
那一瞬间,所有的噪音仿佛都被抽空了。
裂空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深绿色的鳞片在扭曲的光线下流动着古老的光泽,金色的眼眸如同悬浮在高空的太阳,带着俯瞰众生的威严。
他“听”到了祂的声。
“你也在寻找那股让一切失衡的东西,对吗?”N没有畏惧,只是平静地开口,他的话语并非疑问,而是基于心灵共鸣的确认。
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席卷而来的威压强压在N的身上。
N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并非因为恐惧。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只传说中神兽的存在:不是单纯的力量威慑,而是一种贯穿了千万年时光的“秩序感”,如同山脉的沉稳、海洋的包容,却又带着天空独有的、不容侵犯的锐利。但此刻,这份秩序感里掺杂着明显的不悦与警惕——它在探查这股异常力量的来源,眼神扫过地面时,带着一种对“扰动者”的审视。
N的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