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N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狂暴能量场的瞬间,花叶蒂——那承受了三千年痛苦、此刻正被根源神力撕扯的永恒之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它那双原本因极致痛苦而空洞失焦的眼眸,猛地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转向了N的方向。
它看到了。
看到了N那双湛蓝色的、毫无畏惧、只有深切悲悯与坚定决意的眼眸。
看到了他伸出的、不带任何攻击性、只为触碰与分担的双手。
听到了他那句“把你的痛苦……分给我!”的呼喊。
三千年的孤寂、被强行扭曲的痛苦、对AZ复杂难言的情感、对人类世界的失望与一丝残存的微弱期待……所有被压抑的情感与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强行mega进化带来的混乱与弗拉达利的精神控制。
“……NA……tu……ral……”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直接传递到了N的心间。那不是宝可梦的叫声,而是灵魂深处最直接的共鸣与回应!
也就在这一刹那,花叶蒂体内那泾渭分明、即将碰撞爆炸的生死之力,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百分之一秒的凝滞!仿佛它残存的意志,正在拼尽最后的力量,试图控制这股毁灭性的能量,不愿伤害眼前这个唯一试图理解它、愿意分担它痛苦的人类!
“就是现在!” N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义无反顾地穿透了变得稀薄而不稳定的能量场,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花叶蒂娇小而颤抖的身躯上!
“嗡——!”
就在接触的瞬间,N的整个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能量的漩涡!哲尔尼亚斯磅礴的生命之力如同温暖的海洋,想要将他同化、湮灭;伊裴尔塔尔冰冷的毁灭之力则如同万载玄冰,想要冻结他的灵魂、将其彻底抹除。两股截然相反的根源神力,如同磨盘一般,开始疯狂地碾磨他的精神与肉体!
“呃啊——!” N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会被这两股神力撕成碎片。但他紧咬着牙关,双手依旧稳稳地按在花叶蒂身上,没有松开分毫!他正在履行他的诺言——分担它的痛苦!
【N!】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焦急万分,但它们不敢贸然攻击,生怕能量干扰会导致N和花叶蒂瞬间湮灭。
奇迹正在发生。
随着N强行分担了大部分能量的冲击,花叶蒂眼中的痛苦之色明显减轻了一丝,它那原本绷直、即将崩溃的身躯微微松弛下来。更重要的是,那两股原本要彻底爆发、毁灭一切的生死之力,因为N这个特殊的“容器”和“缓冲带”的介入,其暴走的趋势竟然被硬生生地延缓、阻滞了!
虽然能量依旧狂暴,毁灭的危机并未解除,但最危险的、即刻爆炸的临界点被推迟了!
“莱希拉姆!捷克罗姆!” N强忍着灵魂仿佛被撕裂的痛苦,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快……破坏核心发生器……中断能量供给……我……撑不了太久……”
N几乎要昏迷过去了,可那胸口处散发出一阵绿色光芒,保护着被如影随形的苦痛所围绕着的“意识”。
他的声音虚弱却依旧清晰,为黑白双龙指明了最后的行动方向。
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瞬间领会。
【交给吾!】莱希拉姆长啸一声,纯白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祂不再顾忌能量反噬,尾部涡轮超负荷运转,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纯白色的青焰,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射向能量场最后、也是最核心的那个供能节点!
【烦人!烦人!伤害了N都要付出代价!!】捷克罗姆更是狂暴,祂周身雷光凝聚成实质般的雷霆战甲,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以最蛮横的姿态,撞向了控制室内最后几台大型能量发生器!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塔顶!核心节点在莱希拉姆的极致青焰下瞬间汽化!剩下的能量发生器在捷克罗姆的野蛮冲撞下接连爆炸,化作一团团巨大的火球!
束缚着花叶蒂的能量场,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声,彻底消散无踪!那些刺入花叶蒂身体的金属探针,也随着能量中断而纷纷脱落、化为废铁。
失去了外部能量的强行引导和抽取,花叶蒂体内那狂暴的生死之力虽然依旧在冲突,但失去了“催化剂”,其毁灭性的增长趋势终于被遏制住了!它娇小的身躯软软地向下坠落,手中永恒之花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那种暗沉、哀伤的红色。
N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脱力,身体一晃,眼看就要倒下。但他还是强撑着伸出手,将坠落的花叶蒂小心翼翼地接在了怀里。
“结……结束了……” N虚弱地喘息着,看着怀中因为能量透支和巨大痛苦而陷入昏迷的花叶蒂,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浅笑。
棱镜塔的异常光芒彻底熄灭,塔身的震动也逐渐停止。塔外天空中那狂暴的能量乱流,虽然还未完全平息,但失去了源头,也开始缓缓消散。
弗拉达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他寄予厚望的“新世界基石”被夺走,看着他所依仗的终极兵器能量源被摧毁,看着那两只传说巨龙守护在N的身边……他的理想,他的偏执,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为……什么……” 他无力地瘫坐在控制台前,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降落在N的身边,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守护神。它们看着虚弱却成功守护了想要守护之物的N,意念中充满了骄傲与关切。
【你做得很好,Natural。】莱希拉姆的意念温和而肯定。
【哼,还算没丢吾等的脸。】捷克罗姆的意念依旧别扭,但那丝赞许却无法掩饰。
N抱着昏迷的花叶蒂,在两位古老伙伴的守护下,缓缓站直了身体。
怀中的花叶蒂呼吸微弱,但总算脱离了最直接的痛苦,那暗红色的永恒之花静静依偎在他胸前,仿佛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棱镜塔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弗拉达利的野心在这一刻被挫败。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平静降临还不到十秒——
“轰隆隆——!!!”
一股远比之前终极兵器启动时更加深沉、更加恐怖、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震动,从地底深处猛地传来!不是机械的轰鸣,而是大地脉络被强行撕裂、自然法则被粗暴践踏时发出的痛苦哀嚎!
整个棱镜塔,乃至整个密阿雷市,都在这股震动中剧烈摇晃,仿佛发生了最强烈的地震。塔外,刚刚开始消散的能量乱流瞬间变得比之前狂暴十倍!天空被撕裂成两种极端对立的颜色——一边是如同鲜血般浓稠、带着不祥生命力的暗红色,另一边则是吞噬一切光线、仿佛连视线都能冻结的深紫色!
两股浩瀚无边的神威,如同海啸般从地底喷涌而出,席卷了整个天地!空气中弥漫着生命过度滋长的窒息感与万物终结的死寂寒意,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所有感知到的生命都从灵魂深处泛起最原始的恐惧!
“这是……什么……” 连瘫坐在地上的弗拉达利,都在这股远超他理解范畴的力量面前感到了战栗,他所谓的“净化”理想,在这真正源自根源的狂暴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同时发出了低沉而充满警惕的咆哮祂它们纯白与漆黑的身躯紧绷起来,如临大敌。作为古老的传说存在,祂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两股力量的本质与那完全失控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意志!
【是哲尔尼亚斯和伊裴尔塔尔!】莱希拉姆的意念凝重无比,【祂们的力量……完全暴走了!不是争斗,而是……无差别的湮灭!】
【那些蠢货,到底做了什么?!】 捷克罗姆猩红的眼眸中雷光爆闪,既是愤怒,也是面对同级存在全力爆发时的凛然。
N的脸色变得无比严峻。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花叶蒂,又抬头望向塔外那如同末日般的天空。他能“听”到,不仅仅是密阿雷市,整个卡洛斯地区都在这种根源性的力量冲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森林在疯狂生长与瞬间枯萎间循环,河流在沸腾与冻结中挣扎,无数野生宝可梦陷入了极致的恐慌与痛苦!
不能再犹豫了!
他迅速而轻柔地将昏迷的花叶蒂安置在控制室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用自己残破的斗篷仔细盖好。然后,他猛地转身,面对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意。
“莱希拉姆,捷克罗姆,拜托你们!” 他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请留在这里,守护好花叶蒂,还有……守住这片区域,尽可能阻挡能量余波对城市的直接冲击!不能再让无辜的生命被卷进来了!”
他不能让刚刚脱离危险的花叶蒂再受到冲击,也必须有人守护这片刚刚经历过灾难的城市中心。
【你要独自去面对?!】捷克罗姆的意念中充满了不赞同,【那是两只完全失控的一级神!不是弗拉达利这种依靠外物的家伙!】
【N,这太危险了!】莱希拉姆也表达了强烈的担忧,【你的力量虽能与宝可梦共鸣,但面对这种层级的能量暴走,稍有不慎便会……】
“我知道!” N打断了祂们,他的眼神坚定如磐石,“我知道危险。但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我不是去与它们战斗,至少……不完全是。”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狂暴能量。
“我能‘听’到它们的痛苦和愤怒!它们的力量被亵渎,神智陷入了混乱!或许……或许我能做些什么,哪怕只是稍微安抚,争取一点时间!必须有人去尝试,而这里,只有我能做到!”
他的理由并非出于莽撞,而是基于他独特的天赋与对宝可梦深沉的理解。他不是去送死,而是去履行只有他能履行的“桥梁”之责。
莱希拉姆与捷克罗姆沉默了。祂们能感受到N的决心,也明白他所说的是事实。在这种根源性的混乱面前,有时候纯粹的力量对抗并非唯一,甚至不是最好的选择。
【……明白了。】莱希拉姆最终沉重地回应,纯白的羽翼微微收拢,做出了守护的姿态,【以真实之名,此地由吾守护。】
【你是吾等看好之人……】 捷克罗姆低吼一声,雷光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笼罩了N指定的区域【保护好自己……】
N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对伙伴们理解的感谢。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毅然转身,冲向了控制室边缘那破碎的窗口。
N的身影如同逆流的飞鸟,义无反顾地没入那片被暗红与深紫色能量交织、如同沸腾粥锅般的天空,朝着地下能量爆发的中心点——密阿雷市边缘一处因能量冲击而彻底崩塌、露出巨大深坑的区域疾驰而去。狂风裹挟着狂暴的能量粒子,如同无数把小刀刮过他的皮肤,但他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与此同时,在极高的、近乎触及大气边缘的云层之上,一道墨绿色的修长身影,正静静地悬浮着。塞西那熔金色的竖瞳,穿透了层层能量乱流,清晰地看到了N那渺小却决绝的身影,正冲向那连祂都能感受到威胁的毁灭性能量漩涡中心。
塞西的目光在N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祂看到了N将花叶蒂托付给黑白双龙,看到了他独自奔赴危险的决意。这个人类,又一次做出了超出常规的、近乎愚蠢却又……带着某种独特光芒的选择。
【愚蠢。】
一个冰冷的意念在塞西心中划过。
【以凡人之躯,妄图介入根源神力的暴走,与自寻死路无异。】
这是基于神明视角最理性的判断。哲尔尼亚斯与伊裴尔塔尔的完全失控,其能量层级足以在瞬间湮灭任何未达传说境界的存在。N的共鸣能力再特殊,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也如同螳臂当车。
然而,另一个更加细微、连塞西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意念,却悄然浮现。
【但……这份‘愚蠢’,似乎……并非毫无意义。】
可,就是这个人类,总是在用他短暂而炽热的生命,去触碰那些连神明都习以为常的“规则”与“必然”。
塞西那亘古不变的金色眼瞳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是无奈?是认可?还是……一丝被这凡人的勇气与执着所触动的东西?
祂不再仅仅是“观察”。
就在N的身影即将被那地下深坑中喷涌而出的、混杂着疯狂生长与绝对死寂的能量乱流吞没的刹那——
“昂——!!!”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威严而浩荡的龙吟,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在密阿雷市的上空!这声龙吟蕴含着无上的力量与权威,瞬间压过了天地间所有的杂音,甚至连那狂暴的能量乱流都为之一滞!
高天之上,云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开!塞西那墨绿色的、如同山脉般巍峨的神躯,第一次在卡洛斯的众生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祂修长的身躯缠绕着金色的纹路,散发着令万物臣服的天空权柄,仅仅是存在本身,就仿佛定住了这片即将崩溃的天地!
祂没有去看下方惊骇欲绝的人们,也没有去理会那两只正在地底深坑中疯狂对撞、宣泄力量的xY神。祂那熔金色的竖瞳,牢牢锁定了N那在能量风暴中显得无比渺小、却依旧奋力向前的身影。
下一刻,塞西动了。
祂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化作一道割裂天穹的墨绿色闪电,朝着N所在的方向,朝着那毁灭的漩涡中心,俯冲而下!
祂并非去阻止xY神——那是基格尔德的职责。祂此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却让祂无法坐视其湮灭的,绿发人类。
N正全力抵抗着能量乱流的撕扯,试图靠近能量核心,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他愕然抬头,正好看到那道墨绿色的身影破开能量风暴,以一种守护般的姿态,骤然降临在他与那毁灭性能量洪流之间!
塞西那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振,掀起的气流瞬间将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强行排开,为N撑起了一片相对稳定的空间。祂甚至没有回头看N一眼,但那坚定而庞大的背影,已然说明了一切。
N看着眼前这仿佛能支撑起天空的龙神之躯,先是一愣,随即,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混合着安心、感激与更加坚定信念的笑容。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天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