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在周宇翔带来的新鲜感和李老师颁发的“三好学生”奖状(林晓晓)与“劳动积极分子”奖状(陆星辰)中圆满落幕。暑假带着它特有的、混合着冰棍甜腻和阳光灼热的气息,轰然降临。
这一次,分别的阴影没有再次笼罩。两家父母似乎也默认了这两个孩子密不可分的关系,假期伊始便达成了“互助”共识——当林妈妈需要加班,或者陆妈妈被皮猴子搅得头疼时,另一个家庭便会自然地接手“托管”。
于是,这个暑假的大部分时光,陆星辰几乎成了林晓晓家的“编外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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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晓家的书房,成了他们的主要据点。上午,是雷打不动的“学习时间”。林晓晓会摊开暑假作业,一丝不苟地按计划完成。陆星辰则趴在旁边,抓耳挠腮地与他的作业搏斗。遇到难题,他会用铅笔尾巴戳戳林晓晓的胳膊,得到提示后,再继续埋头苦写。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鸣、风扇的转动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陆星辰会因为坐不住而扭来扭去,林晓晓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勉强安分几分钟。
作为“报酬”,下午则是陆星辰主导的“探险时间”。他骑着那辆带辅助轮(上学期末刚拆掉)的自行车,载着林晓晓,在小区的各个角落进行“科学考察”。他们观察蚂蚁搬家,给流浪猫喂食(用的是陆星辰偷偷省下来的火腿肠),在树荫下寻找最奇怪的石头和树叶。那个曾经装满暑假思念的玻璃瓶,此刻变成了他们的“自然标本收集瓶”,里面装着形状奇特的鹅卵石、色彩斑斓的糖纸(陆星辰认为这是重要考古发现)和几片完整的梧桐叶叶脉。
“晓晓,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恐龙的头?”陆星辰举着一块坑坑洼洼的灰色石头,兴奋地展示。
林晓晓凑近看了看,严谨地评价:“更像一块被啃过的馒头。”
陆星辰不服气,非要把“恐龙头”塞进瓶子里,导致瓶口差点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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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将他们的户外探险计划打断。两人趴在林晓晓家客厅的窗户边,看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世界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幕之中。
“不能出去玩了。”陆星辰唉声叹气,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兽。
林晓晓没说话,转身从书架上搬出一个大纸盒。里面是她收藏的宝贝——各种绘本、拼图,还有一副略显陈旧的飞行棋。
“玩这个吗?”她问。
陆星辰立刻来了精神。两人盘腿坐在凉席上,掷骰子,走格子。飞行棋的规则简单,但充满了运气成分。陆星辰运气时好时坏,赢了就得意地手舞足蹈,输了就耍赖想重掷,每次都被林晓晓用规则无情驳回。
“落地生根!不能悔棋!”林晓晓指着棋盘,小脸严肃。
“就一次!就一次嘛晓晓!”陆星辰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状。
最终,在林晓晓坚决的目光下,陆星辰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嘀咕着“下次我一定赢回来”。窗外的雨声淅沥,屋内的棋局伴随着争吵(主要是陆星辰单方面的)和偶尔爆发出的笑声,构成了暑假里最寻常却又最温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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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陆星辰的生日到了。他拒绝了爸爸妈妈提议的去游乐场或吃大餐,只有一个要求——请林晓晓来家里吃饭,并且要骑自行车载她过来(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种隆重的迎接仪式)。
那天一大早,陆星辰就把自行车擦得锃亮,车把上还被他笨拙地系了一根从妈妈丝巾上剪下来的(挨了骂的)蓝色飘带。他骑着车,叮铃哐啷地冲到林晓晓家楼下,气都没喘匀就大声喊:“晓晓!我来接你了!”
林晓晓下楼,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用彩纸包装好的礼物。
陆星辰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拍拍自行车的后座(他特意让爸爸加固过的):“快上来!我载你!稳得很!”
林晓晓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看起来并不十分牢固的后座,还是侧身坐了上去,一只手小心地抓着座位边缘,另一只手紧紧抱着礼物。
“坐稳啦!出发!”陆星辰兴奋地大喊,用力蹬起踏板。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启动,在林晓晓的低呼声中,终于恢复了平衡,朝着他家的方向驶去。夏日的晨风吹拂着两个孩子的脸颊,陆星辰额前的头发被吹得飞扬,他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骑士,载着他最重要的伙伴。
陆妈妈做了一桌子拿手菜,陆爸爸则负责用相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陆星辰戴着生日帽,笑得见牙不见眼,旁边是安静坐着、嘴角含笑的林晓晓,桌上放着那个尚未拆开的礼物。
饭后,在陆星辰迫不及待的目光中,林晓晓送上了她的礼物。
拆开彩纸,里面是一个崭新的、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与之前那个贴满星星的笔记本不同,这个本子的扉页上,是林晓晓用她最工整的字迹写下的一句话:
“送给陆星辰:记录所有有趣的冒险。 ——林晓晓”
下面,还画了两个简笔小人,一个头发乱翘,一个扎着马尾,并肩站在一起。
陆星辰捧着这个笔记本,像是捧着了什么绝世秘籍,激动得语无伦次:“晓晓!这、这太棒了!我以后要把所有好玩的事都记下来!比那个玻璃瓶还厉害!”
他立刻找来笔,在第一页郑重其事地写下:“今天,我骑自行车载晓晓回家了。我是厉害的骑士!”字迹依旧歪扭,却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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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尾声,在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中悄然临近。那个“自然标本瓶”已经被各种“宝藏”填满,陆星辰的蓝色笔记本也写画了好几页,记录着“今天和晓晓发现了会转的奇怪虫子”、“今天输了飞行棋但吃到了双色冰棍”等大事。
开学前一天的傍晚,两人坐在小区花园的石凳上,分享着最后一根绿豆冰棍。
“明天就二年级了。”陆星辰舔着冰棍,语气有些感慨,仿佛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是三年级。”林晓晓纠正他,小口地咬着冰棍。
“哦对!三年级!”陆星辰恍然大悟,“我们又长大了一年级!”
他看向林晓晓,眼睛在夕阳下闪着光,“晓晓,三年级我们肯定还是同桌吧?”
“嗯。”林晓晓点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陆星辰放心了,三两口把冰棍吃完,举起那只粘糊糊的手,像立誓一般大声说:“好!那三年级,我们要进行更厉害的冒险!我要把这个本子写满!”
林晓晓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意气风发的小脸,将最后一口冰棍咽下,轻轻点了点头。
夏日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两个分享完冰棍的孩子,带着一整个暑假充实的回忆和共同创造的秘密,以及对新学年的期待,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那个蓝色的笔记本和沉甸甸的玻璃瓶,不仅仅是暑假的纪念品,更是他们共同成长的见证,预示着三年级的故事,必将更加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