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梁东败绩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深夜的酸枣联军大营中炸响。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曹操须发戟张,情绪激动地力主即刻发兵:本初!文台新败,徐荣军虽胜然疲,此乃天赐良机!若尽起精锐,疾驰西进,必能击溃徐荣,救出文台!
袁绍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孟德稍安。徐荣既破文台,岂能不防救援?若中埋伏,悔之晚矣。当务之急是探查清楚,再定行止。
待到探查清楚,文台早已遇害!曹操几乎拍案而起,他环视诸将,诸公!难道惧了那徐荣不成?操愿亲率本部为前驱!
帐内一片寂静。刘岱、张邈、孔伷等人或低头不语,或眼神飘忽。袁术的代表老神在在,公孙越嘴角挂着冷笑。
李胤冷眼旁观,深知袁绍绝不会在此刻全力西进。果然,袁绍决然道:贸然进兵,绝不可行!此事不必再议!
曹操仰天大笑,笑声悲凉:竖子不足与谋!尔等不去,操自去之!说罢竟拂袖而去。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飞驰入营,带来更惊人的消息:报!董卓闻我军会盟,特派其麾下都督华雄,率铁骑五千,星夜兼程,已至汜水关!那华雄生得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关西人称万人敌
消息传来,帐内顿时一片哗然。华雄的威名,在座诸侯多有耳闻。
袁绍强自镇定:华雄虽勇,然我有诸侯联军数十万,何足惧哉!何人愿往汜水关迎战华雄,以振军威?
帐下无人应答。方才还议论纷纷的诸侯们,此刻都沉默不语。华雄的凶名,加上孙坚新败的阴影,让这些各怀心思的诸侯更不愿损耗实力。
袁绍连问三声,竟无一人响应,脸色愈发难看。
这时,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起身请战:末将愿往!
然而次日便传来噩耗:鲍忠率军前往汜水关挑战,不到三合便被华雄斩于马下,所部溃散。
又过一日,孙坚败军残部陆续逃回,带来了更详细的消息:孙坚在梁东确为徐荣所败,但败退途中又遭遇华雄截杀,部将祖茂为保护孙坚,戴上孙坚的赤帻引开追兵,最终被华雄追上斩杀。孙坚仅率十数骑逃脱。
华雄连胜两阵,斩将夺旗,声威大震。董卓闻报大喜,加封华雄为骁骑校尉,令其紧守汜水关,同时开始筹备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酸枣联军大营内,恐慌情绪开始蔓延。华雄的勇武被传得神乎其神,联军士气低落。
这时,袁绍麾下大将俞涉请战:末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
袁绍大喜,命其出战。然而不过一刻钟,快马来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斩了!
众诸侯相顾失色。袁绍叹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话音未落,一人高声道:小将愿往斩华雄头!
众人视之,见其人身长八尺,威风凛凛,乃是韩馥麾下上将潘凤。
韩馥得意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袁绍即命出战。潘凤手提大斧上马而去。众诸侯翘首以盼,不料须臾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华雄斩了!
众皆失色,帐内一片死寂。华雄连斩四将,其势如虹,竟在关下搦战,声音如雷:关东鼠辈,可敢再战!
袁绍环视众将,见无人敢应,不禁长叹:可惜吾颜良、文丑未至!
这时,李胤缓缓起身,声音沉稳有力:盟主勿忧。胤麾下荡寇将军关羽,可斩华雄。
众诸侯闻言,纷纷看向一直静立在李胤身后的关羽。但见他面如重枣,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曹操在一旁击节赞叹:吾观云长气度不凡,必是猛将。来人,温酒一盏,为关将军壮行!
关羽拱手道: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说罢,提青龙偃月刀,飞身上马,直出营门。众诸侯只听得关外鼓声大震,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正当众皆失惊,正欲探听,鸾铃响处,马到中军,关羽提华雄之头,掷于地上。其酒尚温。
曹操大喜,亲自奉上酒盏:云长真虎将也!
关羽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神色如常。
众诸侯纷纷称赞,唯有袁绍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华雄既斩,联军士气大振。然而不过数日,更加震撼的消息传来:董卓见华雄被杀,勃然大怒,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进驻虎牢关,命吕布领三万铁骑在前寨驻扎。
流星马探得这个消息,飞报袁绍大寨里来。众诸侯齐聚商议。
曹操此时已收拢残兵,听闻消息后愤然道:董卓老贼亲自出战,此乃决战之时!诸公当齐心协力,共破国贼!
就在此时,探马再报:吕布率铁骑三千,在关前搦战!
众诸侯整兵出战。联军在平原旷野布阵,遥望吕布出阵: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布在阵前往来驰骋,耀武扬威。众诸侯心中俱怯。
袁绍问:谁敢出战?
河内名将方悦纵马挺枪而出,两马相交,无五合,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
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出马挺枪迎战,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
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使铁锤飞马而出,吕布挥戟拍马来迎。战到十余合,一戟砍断武安国手腕,弃锤于地而走。
诸侯军兵齐出,救了武安国。
众诸侯见吕布如此英勇,尽皆失色。曹操暗中对李胤叹道:吕布英勇无敌,非能力敌,需共议良策。若擒了吕布,董卓易诛耳。
这时,李胤对身后二将微微颔首。张飞早已按捺不住,挺丈八蛇矛飞马而出,声如巨雷:燕人张翼德在此!三姓家奴休走!
吕布见来将气势汹汹,舍了其他将领,便战张飞。两个在阵前酣战,矛来戟往,战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关羽在阵中见张飞不能取胜,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又战三十合,两边军士都看得呆了。
吕布虽然英勇,但面对当世两大虎将的夹攻,渐渐力怯。关羽刀法沉稳狠辣,张飞矛势狂暴刚猛,二人配合默契,将吕布团团围住。
又战十余合,吕布架隔遮拦不定,虚刺一戟,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
关张哪里肯舍,拍马追赶。喊声大震,一齐挥兵掩杀。吕布军马望关上奔走,关张直赶到关下。
看着吕布逃回关上,关张方勒马回营。二人回到本阵,联军欢声雷动。
曹操亲自迎上,赞叹道:今日方知镇北将军麾下之勇!云长、翼德真乃万人敌也!
袁绍也勉强笑道:有思远在此,何愁董卓不破。
然而当夜,李胤召集心腹议事时,神色却并不轻松。
沮授分析道:主公,今日虽胜,然观诸侯各怀异心。董卓已开始强制迁都,焚烧雒阳,联军却逡巡不前。依授之见,讨董之事恐难有作为。
关羽抚须道:吕布虽败,然其勇武确实不凡。若非我与三弟合力,难以取胜。
张飞却道:二哥何必长他人志气!今日若不是那赤兔马快,俺定能将那三姓家奴挑于马下!
正商议间,影卫送来紧急密报。李胤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凝重:董卓已开始强行迁都,雒阳大乱。蔡中郎被困府中,董卓欲强征其随行。
沮授立即道:主公,此乃天赐良机。蔡中郎乃当世大儒,若能救出,于我军声望大有裨益。且蔡小姐在真定日夜忧心,此举可安其心。
李胤当机立断:传我令,命影卫精锐即刻潜入雒阳,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蔡中郎。同时令张辽率玄武营轻骑一千,在雒阳城外接应。
三日后,捷报传来。影卫趁雒阳大乱之际,成功救出蔡邕。张辽接应得当,已护送蔡邕北上。又过五日,蔡邕安全抵达真定,与女儿蔡琰团聚。
消息传到酸枣大营,李胤心中大石落地。恰在此时,刘备前来辞行:李将军,备观今日之势,讨董难成。听闻徐州刺史陶恭祖仁厚爱民,备欲往投之。
李胤知刘备去意已决,也不强留:玄德公珍重。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他日或许还有并肩之时。
送走刘备,李胤对众人道:董卓迁都,诸侯各怀异心。我等在此无益,当速回冀北,早图大计。
众人皆以为然。次日,李胤便以幽州有变,需回防冀北为由,向袁绍请辞。袁绍虽假意挽留,实则已不得各部早日散去,以便他独揽大权,遂准其所请。
就在李胤准备拔寨北归之际,影卫送来最新情报:董卓已开始强制迁都,雒阳百姓数百万户,尽数被驱赶西行。途中死者不可胜数。又纵军士淫人妻女,夺人粮食。临行时,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廷,尽为焦土。
李胤闻报,默然良久,对左右叹道:董卓之恶,罄竹难书。然观关东诸侯,各怀异心,难成大事。天下大乱,方兴未艾。我等归镇之后,当巩固根基,以待天时。
曹操在营门前相送,执李胤手道:思远北归,中原之事,操独力难支矣。
李胤道:孟德保重。河北之地,终将有再会之时。
两人拱手作别。李胤大军缓缓北行,旌旗招展,向着根基之地——冀北,坚定地前进。而在他们身后,中原大地的烽火,才刚刚开始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