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休得污蔑锦衣卫!”雷霸怒喝,杀意涌现,“若是正经比试,锦衣卫自不会以众凌寡。但对你这种恶徒,另当别论。”
“血红衣,五年前的事你忘了么?为练魔功,你血洗二十余村,残杀数千无辜百姓。当年让你逃脱,今**休想再走!”
此言一出,四周锦衣卫与围观江湖众人顿时明了前因后果。听到血红衣为练功杀害数千平民,许多江湖中人面露愤慨。
江湖厮杀,难免伤及人命,但大多限于武林中人,即便误伤百姓,亦不至如此之众。如血红衣这般专挑不会武功的平民下手、一杀数千者,实属魔头行径,江湖共愤。
“早听说邪血宗以人练功、无恶不作,今日总算亲眼所见!”
“此等血债累累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杀了他!绝不能放过!”
“对付这等败类,何必讲江湖规矩?”
“大伙一起上,将他碎尸万段,以慰亡灵!”
群情激愤,喊杀震天。就连一些邪道中人,此刻也随众声讨血红衣——形势如此,谁也不敢默不作声。
不喊就说明心里有鬼,难免让人起疑。
你是不是邪派的人?
你是不是也练过那种功夫?
你是不是也杀过无辜的人?
是的话,那就该死了。
为了不被正道讨伐,他们只能跟着大势走了。
反正死别人总好过死自己嘛。
血红衣看了看四周几百个气势汹汹的锦衣卫,还有外面成千的江湖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路上会出这种意外。
要不是雷霸提起,五年前的事他早就忘光了。
邪血宗的镇派绝学《化血神功》是代代相传的,血红衣从九岁就开始练,早就记不清害过多少人了。
至于**村子、残害百姓的事,更是没少做。
他哪有心思件件都记得。
他害过的人,第二天就忘了,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等等,我今天可是来挑战萧武道的。”
“萧武道,你难道要躲着不敢应战吗?!”
血红衣高声大喊,矛头直指萧武道。
被这么多锦衣卫和江湖人围着,血红衣也心里发慌。
要是这些人一拥而上,他肯定没命。
现在最要紧的是转移注意力。
先引萧武道和他单挑,再找机会脱身。
“萧武道,你敢不敢与我一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血红衣这一吼,让情绪激动的江湖人冷静了些,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萧武道。
萧武道向前一步,冷冷说道:“既然你找死,我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说完又看向雷霸道:“雷千户,这家伙就交给我吧。”
“今天我一定要取他性命,告慰逝者在天之灵。”
雷霸神色凝重道:“血红衣实力不弱,他的独门武功化血神功更是诡异凶险,萧千户务必小心。”
萧武道道:“雷千户放心,如果我败了,你再带人围剿他也不迟。”
“总之不管怎样,血红衣今天死定了!”
萧武道的话得到了许多锦衣卫和江湖武者的赞同。
既然血红衣想打,那就先让萧武道和他交手。
要是萧武道真的输了,大家再一起上也不晚。
反正血红衣今天非死不可,让他多活一时半刻也没什么。
“大家都退开,看萧千户如何斩妖除魔。”
“杀了血红衣!”
“萧大人加油。”
“萧大人好帅啊,我要嫁给你。”
“闭嘴吧丑八怪,你配不上萧大人,我才配得上。”
“你们这些花痴都滚远点,现在是斩妖除魔的关键时候,闹什么呢?严肃点。”
江湖上的人们都在为萧武道呐喊助威,只是这喊声里似乎混了些不太正经的调子。
几乎所有人都盼着萧武道能斩了血红衣,唯独李定山不这么想。
“杀!一定要干掉萧武道!”
“小畜生,去死吧,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该死的小畜生,你也有今天!”
李定山才不管血红衣是不是**如麻的魔头,他只知道这人是来取萧武道性命的。
只要是萧武道的敌人,就是他李家的朋友。
李定山甚至盘算着,等血红衣杀了萧武道之后,再暗中派人把血红衣救下来。
这样一来,他说不定就能拉拢这位地榜高手。
或许还能借此与血红衣背后的邪血宗搭上线。
要是能把邪血宗的势力收为己用,李家的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在李家眼里,没有什么正邪善恶,只有能合作的和不能合作的。
拉拢所有能合作的,除掉所有不能合作的——这就是李家在江湖中的生存法则。
……
场中,萧武道与血红衣相对而立,两人相隔不过七八丈。
这么近的距离,凭他们的轻功,眨眼间就能攻到对方面前。
“萧武道,我会杀了你,取你首级,证明我比你强——你根本不配排在地榜第四!”
血红衣尽力装出一副只是为了挑战排名才来的模样,语气凶狠,杀气腾腾。
萧武道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冷光逼人。
血红衣的所作所为,已彻底激起萧武道的杀心。
正如众人所说,这样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萧武道看着血红衣,开口道:“我只出一刀。这一刀,必取你性命,送你上路。”
“狂妄!”
血红衣勃然大怒,“既然你这么嚣张,那我也只出一招。”
“这一招,定叫你尸骨无存!”
话音未落,血红衣周身真气鼓荡,罡气迸发。
滚滚血气破体而出,环绕飞舞,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让四周观战的人忍不住恶心欲呕。
更可怕的是,只要吸进一丝血气,功力稍弱的人立刻感到体内如被火灼,五脏滚烫,全身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
“这血气有问题,大家快退!”
有人急忙大喊,江湖众人纷纷后退躲避。
千户雷霸也高声提醒:“萧千户小心!这是邪血宗的独门绝学‘化血功’,不但含有血毒,还能让人五脏俱焚、血液蒸干,**于无形!”
萧武道却仍站在原地,昂首挺胸,面色不改,宛如一株屹立不倒的苍松。
“雕虫小技,能奈我何?”
九阳神功天生克制阴邪路数的功夫,化血掌这类阴毒武功正好被它压得死死的。
那团带着剧毒的血气还没沾到萧武道的边,就被九阳真气烧得干干净净。
“血海滔滔!”
血红衣暴喝一声,纵身跃起,周身血气翻涌,竟像一片血海般朝萧武道压来。
血浪汹涌,好似滔天巨潮,势不可挡。
骇人的气势轰然展开,仿佛要把前方一切阻挡的人与物都碾碎。
见血海扑来,萧武道身后一众锦衣卫不由得心生寒意,手脚发冷。
千户雷霸不得不承认,血红衣的资质确实远在自己之上。
五年前,雷霸还能压着血红衣打,逼得他狼狈逃窜。
可五年后的今天,雷霸早已不是血红衣的对手。
若是两人单挑,恐怕不出十招,自己就会死在血红衣手里。
要是血红衣一上来就全力出手,自己甚至可能被一招重创。
“花哨把式,不堪一击!”
萧武道拔刀出鞘。
刀光如电,似银梭破空,骤然亮起。
寒霜般的刀芒宛如冷月,迎风便长。
一道四十米长的巨大刀气裂空斩下,正劈在血海之上,当场将其撕成两半——正是傲寒六诀之“冷刃冰心”!
在那凄冷如月的巨大刀气面前,血海脆弱得像纸糊的一般,连片刻都未能阻挡,便被一分为二。
“不……不可能!”
“你不可能赢我!”
血海之中,血红衣面目扭曲,嘶声吼叫,眼中尽是恐惧。
他七窍流血,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竟被萧武道如此轻易破去。
血红衣催动全身功力,还想抵挡那从天而降的巨大刀气。
可任凭他如何挣扎,终究实力悬殊,一切皆是徒劳。
四十米长的刀气无情压下,仿佛泰山压顶,碾死一只蚂蚁。
轰隆!
血海彻底崩散,长街被劈开,真元轰鸣之声震响半座金陵城。
血红衣被刀气碾过,瞬间爆成漫天血雾,尸骨无存!
锵!
刀气迸裂,化作森森寒气向四周席卷。
眨眼之间,整条街道连同两旁屋舍尽数冻结。
放眼望去,长街宛如冰封,只剩亮晶晶的冰凌与满地的寒霜。
仓啷一声,萧武道挥动雪饮狂刀,收刀入鞘。
冰冷的视线扫过空荡长街,那声音又淡淡响起:“华而不实,不过如此。”
“就这点能耐,也配在我面前叫嚣?不知天高地厚。”
锦衣卫与江湖众人望着眼前彻底冻结的街道,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萧武道开口,他们才猛然回神,只觉心头巨震,嘴角不住抽动。
华而不实?
不过如此?
血红衣方才那化血秘法,声势何等骇人?威力何等惊人?
即便是雷霸这般宗师后期的高手,也不敢断言能从中活命。
那样可怕的杀招,也能说是华而不实吗?
如果连血红衣都不过如此,那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只怕连蝼蚁都不如了。
但这话出自萧武道之口,无人敢反驳——因为他用实力证明,他有资格这样说。
只用一刀,萧武道便正面斩开了滔天血海。
不但劈开血海,更将血红衣斩作一片血雾。
说一刀,便只是一刀,绝不出第二刀。
地榜第五,邪血宗副宗主血红衣,亡!
“赢了!萧大人赢了!”
“好凌厉的一刀……仿佛连天都能劈开。”
“我眼前到现在还留着那刀光的影子,此生难忘。”
“若能学到这一刀千分之一的精髓,我的刀法定能突破。”
“这是一位真正的刀道宗师……将来,或许会成为一代刀道大宗师。”
众人连连感叹,又是敬佩,又是畏惧。
“好!杀得好!”
千户雷霸攥紧拳头,重重一捶,激动难抑:“萧千户大胜,为民除害,给我锦衣卫长了威风!今晚万花楼摆宴,我雷霸做东!”
“锦衣卫的弟兄,只要想来,一切花费算我的!”
五年前被血红衣逃脱,一直是雷霸的心病。
今日萧武道将其斩杀,总算去了这块心病,雷霸自然痛快万分。
一时兴起,当场便要宴请众人。
锦衣卫齐声欢呼,今日可谓双喜临门。
然而,与众人的狂喜不同,李定山又一次暴怒失控。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
“什么血红衣?什么邪血宗副宗主?什么**如麻的大魔头?连个萧武道都打不过,通通都是废物!”
李定山在雅间里大发雷霆,见什么砸什么,能摔的都摔得粉碎,只差没把屋子拆了。
李定山的手下们跪了一地,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儿李定山正在气头上,谁晓得他疯起来会不会把他们都宰了?
除了明处的李定山,暗里还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萧武道。
见到萧武道斩了血红衣,那双眼顿时一冷,杀意涌起。
可那杀气只闪了一瞬,便消失无踪。
眼睛的主人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但那一丝杀机,还是被萧武道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