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仗着手中权力,能受贿结党、陷害百官,连大宗师都能差遣。
但这全因别人还肯在规矩里和他斗,他才能占便宜。
一旦遇上萧武道这样不守规矩、只凭武力硬来的,李文博就没辙了。
没了最强战力血屠丁啸天,他不过是个武功低微的老头子,随便一个江湖人都能捏死他。
“陛下……如今只有陛下能救我了!”
惊慌失措的李文博忽然想到景泰帝,想抓住救命稻草。
他擦掉嘴边血迹,大声呼喊:
“快!召集所有府兵,护我进宫面圣!”
他甚至来不及换衣洗漱,匆匆叫人护送进宫。
眼下哪里都不安全,唯有皇宫可靠。他决心求皇帝让他留在宫中,哪怕住太监的瓦房也行——
难道金面狮王还敢杀进皇宫不成?!
……
另一边,萧武道离开李府后并未回家,而是径直赶往金陵城外。
他依旧保持着易容模样。今夜动静太大,城中眼线众多,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尾巴跟着,必须甩掉。
嗖——
一道金色身影掠过高高的城墙,没入城郊树林。
萧武道翻身落在一根树梢上。
四周寂静,只惊起一群乌鸦拍翅远去。
他环视漆黑沉寂的夜色,淡淡开口:
“都出来吧。”
无人回应,也无身影出现。
“怎么,要本座亲自请你们?”
萧武道语气骤冷,杀意如怒狮咆哮般荡开。
暗中几人只觉头脑如遭重击,耳中嗡鸣。
回过神来,所有**纷纷现身,各自落在周围树梢上。
萧武道扫了一眼,不到十人。
这些应是金陵城里各方眼线,锦衣卫、六扇门、东厂的人恐怕都有。
他们接到的命令,大概只是远远跟踪金面狮王、探查其落脚之处;跟丢或失败无妨,保命最要紧。
因此一旦被发现,第一念头便是逃。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接着便一齐转身走了。
嗖!嗖!嗖!
几道黑影掠过,六个人施展轻功迅速远去,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这样一来,还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站在萧武道的左前方,另外两个站在一起,一高一矮。
高的那个超过两米,瘦得像根竹竿;矮的是个侏儒,身高还不到一米。
长相这么特别的人,世上还真不多见。
他俩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萧武道看着三人,冷冷说道:“那六个人已经走了,你们三个呢?”
“是想继续跟着我,还是想现在就死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股刀气便从萧武道身上迸发出来,扫向四周。
“狮王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右边两人中,那个瘦竹竿赶紧开口:“在下莫如风,这是我弟弟莫如云,江湖上的朋友抬举,叫我们一声‘莫氏双雄’。”
“所以?”
金面狮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说实话,萧武道根本没听过什么“莫氏双雄”的名号。
瘦竹竿莫如风对金面狮王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敢生气,赔着笑说:“我们兄弟俩今晚正好路过,看见狮王大显身手,心里十分佩服,所以特地前来追随。”
莫如风和莫如云对视一眼,同时抱拳,恭敬地说道:“我们兄弟愿意为狮王效力,跑前跑后,绝无二话,这辈子绝不背叛。”
“要是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说着,两人竟然当场发起了毒誓。
但萧武道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脸色一点没变。
“直说吧,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目的?”
萧武道看着他们,声音依然很冷。
他根本不信什么毒誓。
所谓誓言,不过就是嘴上说说,根本约束不了人。
萧武道不否认,江湖上确实有些讲道义的君子豪侠,把誓言看得比命还重。
一旦发誓,哪怕粉身碎骨也会做到,就像公孙傲那样。
但这所谓的“莫氏双雄”,显然不属此类。
不是萧武道以貌取人,看不起他们。
而是这两人确实不像好人。
常言说相由心生,他们脸上的恶意一目了然,眉梢嘴角都带着一股阴狠劲儿。
萧武道精通易容术,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再说了,萧武道也不信自己易容成的“金面狮王”真有那种王者之气——
虎躯一震,就能让江湖高手主动来投靠。
莫家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掩不住慌张,却还是硬着头皮说:“狮王千万别误会,我们兄弟是真心佩服您的武功盖世,才想来投奔的。”
“求狮王收留我们兄弟。”
“你们是惹上什么厉害对头了吧?”
萧武道盯着莫氏双雄,冷冷道:“想借我的名头去吓唬你们的仇家?你们脸可真大。”
“……竟敢这样算计我,不怕死无全尸吗?!”
萧武道一声怒喝,仿佛虎啸龙吟,震得莫氏双雄浑身发抖。
“不不不,狮王误会了,绝对没有这回事,绝对没有啊!”
莫氏双雄慌忙大叫。
他们眼中的慌乱藏也藏不住。
“不必狡辩了。我说你们有,就是有;没有,也算有!”
“敢打我的主意,你们胆子不小。”
“受死吧!”
萧武道不再多话,举刀便劈。
刀光闪过,莫氏双雄当场毙命,血肉横飞。
两人到死都没合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金面狮王竟如此干脆,几句话没说完就直接动手。
其实萧武道猜得没错,莫氏双雄确实惹上了厉害仇家,从岭南渝州一路逃到金陵城。
金陵是皇城,江湖人不敢在这儿乱来,他们总算能喘口气。
正好今夜看见金面狮王大展身手,斩杀了血屠丁啸天。
莫氏双雄灵机一动,起了投靠的念头。
只要傍上金面狮王这棵大树,就再也不用怕什么仇家了。
谁不知道漠北七煞最重义气?只要投靠成功,他们就有靠山了。
往后江湖上,也没几个人敢惹他们。
可他们没想到,萧武道根本看不上这所谓的“莫氏双雄”。
而敢心存算计、打他主意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只剩你了。”
“说吧,你又是谁?”
萧武道转动狮头宝刀,指向最后一人。
从头到尾,这人一声不吭,只静静看着萧武道斩杀莫氏双雄。
若是一般江湖人,见到这般杀伐场面,早就吓得逃走了。
若是朝廷的人,此刻也该撤了。
但这人动也没动。
显然,他既非朝廷中人,也不是寻常江湖武夫。
此人背后,必定有大靠山、大来历,才如此有恃无恐。
“黑莲教天速星,见过狮王。”
这人抱拳拱手,向金面狮王行礼。
“天速星?!你是天罡堂主!”
萧武道眼神一紧,心头闪过杀机,又立刻压了下去。
天速星?你是黑莲教天罡堂主!
萧武道眼底寒意一掠而过,又迅速恢复平静。
黑莲教是他的死敌,教中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眼前这人,随时可杀,不必着急。
萧武道面色不改,问道:“黑莲教堂主来找我做什么?”
天速星抱拳道:“狮王武功盖世,今夜一战威震天下。我黑莲教求贤若渴,对狮王这般人物更是敬仰。在下此行,是想请狮王加入黑莲教,**大业。将来天下安定,狮王必能封王拜将,名垂青史。”
萧武道笑问:“你想让我跟你们一起**?”
天速星摇头:“狮王此言差矣。这天下本是上官一族的,夏氏起兵夺位,才是反贼。如今景泰帝昏庸,朝中奸臣当道,百姓受苦,四方动荡。此时正是上官一族重掌天命之时。狮王若入我教,可直接担任**之位。将来上官一族再得天下,狮王便是从龙功臣!”
让我当**?
真的假的?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萧武道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几乎笑出声。
哪有比这更荒唐的事?
让萧武道这个黑莲教死敌去当**,还是对方亲自来请。
若真成了,他这卧底恐怕是天下第一了吧。
无间道算什么?
萧武道才是卧底之巅。
萧武道大笑:“听起来不错。但你不过一个堂主,有资格许我**之位吗?”
天速星答道:“在下自然没有这个权力,但在下的主人有。”
“哦?你的主人是谁?”
天速星朝天空一拱手,神色恭敬,字字清晰道:“黑莲教三魔六帝之首,血魔幽泉大人!”
一听血魔幽泉四字,萧武道心中杀意骤浓。
他与血魔幽泉算是老对头了。
上回若非有**玄尊插手,那血魔早已没命。
若有机会,萧武道定要亲手斩了这老贼。
尽管杀心翻涌,萧武道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淡淡说道:“血魔幽泉,这名字倒是如雷贯耳。”
“他在何处?”
天速星答道:“主人所在极为隐秘,在下也不知。”
“但狮王若想见主人,在下愿代为传话,想来主人定会答应。”
“呵。”
萧武道讥讽一笑,“血魔幽泉连面都不露,就想让本座加入**,替你们卖命,未免想得太美。”
“要想本座入教,就叫血魔亲自来见。”
“凭你一个天罡堂主,还没资格和本座谈条件。”
被金面狮王轻视,天速星也不敢动怒,恭敬道:“狮王的话,在下一定原样转告主人。”
“还请狮王告知落脚之处,待主人应允,在下也好立刻通传。”
萧武道摇头:“本座行踪不定,并无固定落脚处。”
“你把**堂口的位置告诉本座,本座若有空,自会去找你们。”
“这……”
天速星脸色一变,犹豫起来。
每个**堂口的位置皆是机密,绝不能透露给外人。
尤其前段日子金陵大战,**连失数个堂口,如今新建的堂口更是重中之重。
若告知金面狮王而导致泄露,他便成了千古罪人。
“怎么?不行?”
金面狮王面无表情地问道,语气已显不悦。
天速星道:“圣教堂口所在是绝密,请恕在下无法相告。”
萧武道面色一沉,怒声道:“你是在戏耍本座么?”
“来招揽本座的是你,说加入**便可登临**之位的也是你。”
“如今却连一个堂口位置都不肯说,你是觉得本座可欺么?”
“还是说,你们怕本座泄露**机密?”
“既然不信本座,又何必来找?”
“**如此没有诚意,本座与你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滚吧。”
“看在**面上,本座饶你不死!”
天速星见金面狮王动怒,慌忙低头,惶恐道:“狮王息怒,我圣教确有十足诚意……”
金面狮王可是天榜上的大宗师,要是真能把他拉进圣教,那可是大功一件。
一想到立功后的赏赐,天速星心里就一阵滚烫。
他看了眼金面狮王,咬咬牙,暗下决心开口道:
“狮王神功盖世,名声在外,想必不会说了不算。”
“也罢,我就把堂口的地点告诉狮王。”
“这样,总够显出我圣教求贤若渴的诚意了吧?”
接着,天速星说出了一个地名。
萧武道默默记下,淡淡说道:“这还像点样子。”
“想成大事,总得有点气魄。做事畏畏缩缩,怎么能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