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处特意使用日文标题“密苏リ号”,对应英文“missouri”,以强调本节的“世界视角”和“敌方终结”的意味)
上一回,咱们在敌后的战场上,见证了一场席卷整个中国的“八月风暴”。那是人民的胜利,是那些在最黑暗岁月里始终坚守的英雄们,亲手夺回的胜利。然而,一场席卷全球六十一个国家、二十亿人口的世界大战,其终结需要的不仅是某一个国家的胜利,更需要一个让全世界共同见证、充满仪式感与历史判决意味的“终场”。
1945年9月2日,星期天。地点:日本东京湾。天气出奇地好,碧空如洗,阳光洒在湛蓝色海面上泛起点点金光。但这风和日丽的平静之下,涌动着让整个日本窒息的“屈辱”。海面上密密麻麻停泊着252艘盟军舰船,包括美国“衣阿华”级战列舰、“埃塞克斯”级航空母舰等钢铁巨兽,英、加、澳等国舰艇分列两侧;天空中,1500架漆着“白星”标志的美军舰载机与400架b-29轰炸机编队盘旋,像鹰隼般低空呼啸。整个东京湾,成了盟军展示军事肌肉的“阅兵场”,而“阅兵”的中心,便是以杜鲁门总统家乡密苏里州命名的“密苏里”号战列舰(USS missouri,bb-63)。
今天,这里将举行决定数亿人命运的“最后的审判”。上午8时55分,日本代表团乘坐的“夕立”号驱逐舰缓缓靠近“密苏里”号,11名身着黑色礼服的日本人走下舷梯,与周围胜利者的氛围格格不入。为首的是日本外相重光葵,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戴高顶礼帽,左手拄着拐杖(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中,他被朝鲜义士尹奉吉的炸弹炸断左腿,后安装假肢)
这一幕充满讽刺:一个因侵略中国致残的战犯,此刻要代表国家签署投降书。跟在他身后的是陆军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这个曾主导“何梅协定”的军国主义强硬派,此刻面无表情,眼神里写满不甘与茫然。当11人垂头丧气走上甲板时,早已等候在此的中、美、英、苏、澳、加、法、荷、新(新西兰)九国代表团成员全体肃立,数百名高级将领的脸上刻着胜利者的庄严。
9时整,盟军最高统帅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五星上将,在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五星上将、第三舰队司令哈尔西上将陪同下走到麦克风前,洪亮的声音传遍东京湾与全球:“我们今天聚集于此,签署一项庄严协定,恢复世界和平。我们并非怀着猜忌、恶意或仇恨而来,而是为了建立一个基于正义与人类尊严的持久和平。”话音刚落,他示意日本代表签字。
重光葵一瘸一拐走到桌前,艰难摘下礼帽与手套,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英、日双语书写的投降书上签下名字。时间定格在9时04分。随后梅津美治郎上前,甚至未坐下,草草签下名字。
轮到胜利者签字,麦克阿瑟第一个上前。他特意准备了5支派克金笔,第一支笔签“道格”二字,送给刚从沈阳战俘营获救的美军中将温赖特(1942年菲律宾投降的美军指挥官);第二支写“拉斯”,送给英军驻新加坡投降指挥官珀西瓦尔中将;第三支签“麦克阿瑟”,赠予美国国家档案馆;第四支写“盟军最高统帅”,送给西点军校(麦克阿瑟的母校);第五支签完日期,送给妻子琼妮。这两支送给战俘将领的笔,是对他们三年牢狱之苦的慰藉,更是对胜利的最好注解。
麦克阿瑟之后,按盟国顺序,美国代表尼米兹五星上将率先签字;
紧接着,中国战区受降代表、二级陆军上将徐永昌迈着稳健步伐上前,他掏出事先准备的毛笔,在“中国”字样下庄严签名。这一刻,他代表的不仅是中国政府,更是十四年血战中牺牲的3500万中华儿女——从平型关的勇士到狼牙山的壮士,从地道战的民兵到滇缅战场的将士,所有冤魂都在此刻见证胜利。
随后,英国代表福莱塞海军上将、苏联代表杰列维亚科中将、澳大利亚代表布莱梅上将等依次签字。9时18分,最后一名代表落笔,麦克阿瑟再次走到麦克风前,以沉浑的语气宣告:“现在,让我们为世界恢复的和平祈祷。仪式到此结束!”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排山倒海的轰鸣,400架b-29“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组成密集编队,1500架航母舰载机紧随其后,遮天蔽日地从“密苏里”号上空呼啸而过。
金属机翼反射的阳光刺痛双眼,引擎声震得海面泛起涟漪,这不是威慑,是胜利的礼炮,是法西斯时代的终结,更是和平时代的开端。
东京湾的海平面上,朝阳正缓缓升起。那个以“日之丸”为旗帜、自诩“大日本帝国”的侵略者,其“落日”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降临。而在遥远的中国,从长白山到五指山,从太行山脉到江南水乡,亿万百姓正望着东方,迎接属于中华民族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