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猪头和猪蹄儿直接扔上车,大肠用粽叶绳串成一串,挂在了牛车的车辕上。
冯氏坐在车上,嫌弃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阴阳怪气的道:“你们骆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还买这些猪下水,真是臭死了!”
骆菀柳笑望着她,“臭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觉得某些人的嘴更臭。”
“你!”冯氏说不过骆菀柳,只得离他们远远的。
买了猪下水,骆大哥又去旁边的杂货铺子买了一些香蜡纸烛和鞭炮,准备建新房开工的时候用。
等人齐了,牛车离开县城,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等骆菀柳和骆大哥在桥头下车,过了独木桥,进了薛家村,那小厮才转身折了回去。
刚从山上下来的薛李氏远远的就瞧见了走在桥上的骆菀柳两兄妹,骆大哥背上装得满满的背篼以及他们手上提着的猪头和猪蹄儿特别打眼。
这两兄妹这是又进城去买东西了?
薛李氏忍不住想,要是以前,这些东西一大半都会出现在她家里。
只是现在......
薛李氏看了看篮子里自己刚从山上摘回来的几个红彤彤的野柿子,她咬咬牙,加快脚步迎着骆菀柳两兄妹去了。
骆菀柳刚走到村头的老槐树下,就看见薛李氏满脸殷勤的朝她走来。
这老虔婆又来找不自在了?
“柳丫,好久没瞧见你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来!这是婶子刚在山里摘的野柿子,可甜了,你拿回去吃。”
说着,薛李氏就将自己篓子里的几个野柿子往骆菀柳手里塞。
骆菀柳虽然有点懵,但她还是反应极快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薛李氏之间的距离。
这老虔婆换套路,开始套近乎了?
骆菀柳的反应让薛李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这死丫头还真是不识好歹,要不是为了她家的银子,她才不会纡尊降贵的来讨好她。
调整了一下表情,薛李氏继续笑着说:“哎呀!柳丫,你别客气,以前你可没少帮衬婶子,就几个野柿子而已,也不是啥值钱东西,你拿着!”
骆菀柳心中冷笑,都知道是不值钱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
村里其他人看见这一幕开始窃窃私语。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薛李氏竟然会去讨好骆家那丫头。”
“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骆家,可是今非昔比咯!”
“我听说,骆家好像在河对岸买了两亩荒地,准备用来盖房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听庄子哥说了,还把他之前存的木头都给买了。”
村民们的议论骆菀柳听在耳朵里,她朝薛李氏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李婶子,我不爱吃柿子,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可喜欢吃甜柿子了,哎呀!你别跟婶子客气,拿着!”薛李氏还在不依不饶。
骆菀柳猛的沉了脸色,她抬眸冷冷地注视着薛李氏,“婶子,人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在不一定喜欢,我现在不喜欢吃野柿子了。”
薛李氏一怔,她惊疑不定的望着面前这个十分陌生的骆菀柳。
骆菀柳刚刚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似乎不是在说不喜欢吃野柿子了,而是在说,她不喜欢薛书均了。
趁着薛李氏发愣的空隙,骆菀柳绕过她,继续朝家走。
刚走没两步,就又听见有人叫他们。
“骏德哥,你等一下。”
是刚收网从河里上来的薛多鱼,他手里提着两条肥鲫鱼朝两人走来。
“这鱼刚打上来的,你们带回去熬汤喝。”
骆大哥想着他们打渔也不容易,而且家里现在也不缺吃的,就忙拒绝。
“不用不用,你们自己留着吃,我们家里有吃的。”
见骆大哥不收,薛多鱼靠近他,低声道:“之前你们给我们的那条大草鱼,我爹拿去县城,卖了六钱多银子,他觉得占了你们家的便宜,就让我平日里打着鱼得分你们一点,你就拿着吧!不然那小老头,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骆大哥听了,先是惊讶那条鱼竟这么值钱,继而又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大河叔平日里看着古板,竟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那行。”
骆大哥想要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得空,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骆菀柳。
骆菀柳会意,她笑着从薛多鱼手中接过那两条鲫鱼,“谢谢,多鱼哥。”
一声多鱼哥,叫得薛多鱼红了耳尖,他低下头,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
一旁的薛李氏见骆菀柳不要她给的野柿子,却要别人给的鱼,心里呕得要死。
但鱼和野柿子放在一起,正常人都会选择鱼,她自知今天这脸是丢大了,提着篓子满脸不甘的走了。
哄女人这事儿还得她丰神俊朗的儿子出马,骆菀柳这个小妮子以前喜欢她儿子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了,多半是想让他儿子主动哄哄。
这样想着,薛李氏回家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些,她得回家好好跟自家儿子说说。
回到家,骆大嫂正在厨房里忙碌,骆予安和小灰第一个迎了上来。
“爹、小姑,你们回来啦!”
调皮可爱的骆予安第一个抱的不是自家老爹,而是骆菀柳。
他仰着小脸,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她,仿佛是在说:小姑小姑,说好还我的蜜饯呢!
骆菀柳莞尔,伸手点了点骆予安的小鼻头,“放心,小姑都记着呢!”
掀开盖在背篼上的粗布,骆菀柳先是将糖葫芦给拿了出来。
“呀!糖葫芦!”骆予安望着骆菀柳手里那红彤彤、亮晶晶的果子,口水都快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这一串是给你的。”
骆予安接过来,“嗷呜”一口就咬了一颗裹满糖皮的山楂进嘴里。
“嗯~小姑,酸酸甜甜的,好好吃!”骆予安腮帮子鼓鼓的,一脸享受。
接着又把饴糖和蜜饯分了一半给他,“怎么样?小姑没骗你吧!”
骆予安眼睛瞪得圆圆的,伸手接过包着饴糖和蜜饯的油纸,嘴里含糊道:“小姑,你对我最好了!”
“你这孩子,就是贪吃。”骆大嫂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一脸不赞同的瞪了骆予安一眼。
骆予安嘻嘻一笑,转身躲到了骆菀柳身后,并冲他娘扮了个鬼脸。
听着屋外的动静,在床上枯坐了一天的司北冥眼中多了一分神采。
他转头看向窗外,就见骆菀柳正一脸宠溺的看着骆予安。
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朵绽放的鲜花,真好看......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司北冥猛地收回视线,捏着书的手忍不住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