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
慕容曦芸扫了一眼公玉谨年,没戳破他那点心思,只是从包里掏出一张黑金副卡,顺着他的衣领塞进卫衣口袋里,指尖隔着布料在他胸口点了点,
“去吧。别把自己赔进去。”
她转过身,那头如瀑的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留给公玉谨年一个冷艳的背影。
“赵琳,通知安保部A组,一级戒备。另外,让那几个暗桩动一动,别让我老公真被人吃了。”
公玉谨年摸了摸胸口那张还带着体温的卡,心里热乎乎的。
“耶!喝咖啡去咯!”
慕容晚儿欢呼一声,整个人挂在公玉谨年背上,两条腿死死夹着他的腰,像个巨型挂件,
“姐夫快走,驾!”
……
江城大学,半岛咖啡馆。
这地方离学校南门只有两百米,平时全是谈恋爱的小情侣。
公玉谨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慕容晚儿非要挤在他旁边,那件宽大的男款白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两条白得晃眼的长腿就那么大喇喇地叠在一起,脚尖还不安分地去勾公玉谨年的小腿。
“别闹。”
公玉谨年按住她在桌底下作乱的脚,入手一片滑腻冰凉。
“我就蹭蹭嘛,空调太冷了。”
晚儿嘟着嘴,顺势把整个人歪倒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肩膀,手里捧着一杯加了双份奶盖的冰拿铁,吸管被咬得扁扁的。
风铃响动。
一个穿着白色oversize衬衫的女孩推门进来。
柳楚娴。
公玉谨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太懂男人了。
那件衬衫大得离谱,领口松松垮垮地斜挂在肩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锁骨和半个圆润的肩头。
下身像是没穿裤子,只露出一双匀称笔直的腿,脚上踩着双毛茸茸的小白鞋。
纯欲天花板。
她一进门,店里那几个正在跟女朋友聊天的男生视线瞬间就直了,然后就被身边的女朋友狠狠掐了大腿。
柳楚娴环视一圈,看到公玉谨年,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混合了惊喜、羞涩和怯懦的表情。
她小跑过来,带起一阵甜腻的水蜜桃香水味。
“谨年哥哥……”
她站在桌边,双手绞着衣角,那双戴了大直径美瞳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随时能掐出水来,
“我是不是来晚了?”
这声“哥哥”叫得百转千回,听得公玉谨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旁边的慕容晚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吸管咬得滋滋响。
“坐。”
公玉谨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跟推销员说话。
柳楚娴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前倾,那领口便更深了几分,隐约能看见里面淡粉色蕾丝的边缘。
她从那个名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推到公玉谨年面前。
“这就是黑玉断续膏。”她声音细细小小的,
“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听说霜妍学姐是为了救你才……我心里难过,就想着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她眼眶红了,眼泪要在掉不掉的边缘打转,那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得心软。
公玉谨年拿起那个瓷瓶,在手里转了一圈。冰凉,沉重。
“柳楚娴。”他突然开口,没看药,而是盯着她的眼睛。
“啊?谨年哥哥你说。”柳楚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当年,我为了给你买那个限量的包,连着吃了三周泡面。结果转头就在那个富二代的跑车上看到你拎着它。”
公玉谨年语气很轻,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天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说你也想努力,但你怕吃苦。”
柳楚娴的脸瞬间僵住了,那一脸的无辜出现了裂痕。
“谨年哥哥……那是误会……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她慌乱地伸手想去抓公玉谨年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现在懂事了?”
公玉谨年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那种从慕容曦芸身上学来的压迫感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懂事到拿着一瓶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烂泥,来骗我?”
“不是烂泥!这真的是药!”柳楚娴急了,声音尖了几分,
“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真心?”公玉谨年嗤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那你说说,这真心值多少钱?能帮你家还清那三百万的高利贷吗?”
“啪嗒。”
柳楚娴手一抖,刚拿起来想展示的药瓶掉在桌上,滚了一圈,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一股刺鼻的、带着某种迷幻甜腻味道的黑烟冒了出来。
这根本不是药,是强效迷香。
柳楚娴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没想到公玉谨年会查得这么清楚,更没想到那个曾经对她唯唯诺诺的穷小子,现在会有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气场。
“你是谁派来的?”公玉谨年没管地上的碎片,身体前倾,死死锁住她的视线,
“萧天泽?还是温如玉?”
听到这两个名字,柳楚娴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抓起包就要跑。
就在这时,咖啡馆原本正在安静喝咖啡的几个“路人”突然暴起。
那是四个穿着卫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把明晃晃的折叠刀,直接朝着公玉谨年这桌围了过来。
图穷匕见。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领头的刀疤脸狞笑着,伸手就要去抓公玉谨年的衣领。
咖啡馆里尖叫声四起,其他客人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
柳楚娴缩在角落里,抱着头尖叫,那件oversize衬衫在混乱中滑落一边,露出大半个肩膀,却没人有空欣赏。
公玉谨年没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那杯没喝完的美式。
“啪。”
慕容晚儿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尖叫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秒,原本坐在隔壁桌那几个看起来像是在打游戏的“宅男”,突然撕掉了伪装。
“砰!”
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直接掀翻了桌子,像辆重型坦克一样撞进了那群绑匪中间。
紧接着,另外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精瘦男人也动了,动作快得像猎豹。
擒拿、折腕、过肩摔。
不到十秒钟。
四个持刀绑匪全部被按在地上摩擦,脸贴着地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是慕容晚儿从学校体育系挑出来的几个散打冠军,外加慕容集团安保部的便衣精英。
“哎呀,好吵哦。”
慕容晚儿掏了掏耳朵,把最后一口拿铁吸溜干净,然后从公玉谨年怀里跳下来。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刀疤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小姐喝咖啡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
她抬起脚,那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小脚丫直接踩在刀疤脸那只拿着刀的手上,用力碾了碾。
“啊——!”刀疤脸惨叫。
公玉谨年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柳楚娴面前。
他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
柳楚娴已经吓傻了。
她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那些瞬间被制服的绑匪,再看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别……别杀我……”她哭得妆都花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是温如玉!是温如玉让我干的!”
“她说只要把你骗出来,给我拍几张暧昧照片发给慕容曦芸,就能帮我还清家里的债……”
“那个迷香也是她给我的……她说只是让你睡一觉……”
果然是她。
那种喜欢玩弄人心、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人当傻子耍的手段,除了温如玉没别人。
公玉谨年抽出一张纸巾,嫌弃地递给柳楚娴。
“把脸擦擦,丑死了。”
柳楚娴颤抖着接过纸巾,不敢动。
“回去告诉温如玉。”
公玉谨年凑近她耳边,低沉得像地狱里吹来的风,
“这一局,她输了。让她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会亲手把她那个虚伪的面具撕下来。”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
“滚。”
柳楚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咖啡馆,连那只限量版的包都忘了拿。
公玉谨年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那种大获全胜的快感。
温如玉只是个跳梁小丑,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真正的大鱼,还在深水里潜着。
“姐夫,帅呆了!”慕容晚儿扑过来,重新挂回他身上,像只树袋熊,
“刚才那句‘滚’简直太霸气了!我要给你生猴子!”
公玉谨年无奈地托住她的屁股,防止她掉下去。
入手处一片柔软弹性,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别闹,回家。”
……
云顶天宫,第100层。
落地窗外的江城夜景璀璨如钻,但屋里的气压却低得吓人。
慕容曦芸坐在那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刚送来的文件。
她换了一身居家服,深紫色的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那道深邃的事业线。
公玉谨年把咖啡馆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温如玉。”慕容曦芸冷笑一声,手指在文件上轻轻叩击,
“这女人心眼不少,格局太小。想用这种桃色新闻来离间我们?她也太看不起我的智商了。”
“她只是想恶心人。”
公玉谨年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帮她揉捏着僵硬的斜方肌,
“不过,这说明她急了。”
“急了好,急了才会露出马脚。”慕容曦芸舒服地眯起眼睛,脑袋向后仰,靠在公玉谨年怀里,
“不过,这种小角色不值得浪费精力。真正麻烦的,是这个。”
她把桌上那份文件反过来,推到公玉谨年面前。
那不是文件。
那是一张黑色的、烫着金边的硬卡纸请柬。
请柬的设计极尽奢华,连边框的花纹都是用真金丝线压出来的。
落款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笔锋锐利得像要把纸划破:
萧天泽。
“这是什么?”公玉谨年皱眉。
“战书。”慕容曦芸的声音冷了下来,
“萧天泽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所谓的慈善晚宴,邀请全球顶级的名流参加。”
“表面上是慈善,实际上是他在展示肌肉,分配利益。今年的地点,选在了江城。”
“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玉谨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龙腾集团刚倒,他就来了。这是来收尸的,还是来立威的?”
“都有。”慕容曦芸转过椅子,面对着公玉谨年,那双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不仅邀请了我,还特意点名邀请了你。”
她指了指请柬下面那行小字:
特邀嘉宾:慕容集团执行董事慕容曦芸女士,及其先生公玉谨年。
“这是鸿门宴。”公玉谨年握紧了拳头。
萧天泽刚用凌霜妍试探完底线,现在又大张旗鼓地发请柬。
如果公玉谨年不去,那就是认怂,慕容家的脸面会被踩在地上。
如果去了……那就是走进了狼窝。
“怕吗?”慕容曦芸伸手拉住公玉谨年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红酒香,混杂着那种让人沉醉的冷冽体香。
公玉谨年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笑了。
那个曾经为了几千块学费发愁的穷学生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背后站着全球第一财阀,怀里抱着这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
“怕?”
公玉谨年低头,在她那两片殷红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我只怕他不够打。”
窗外雷声隐隐。
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