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对修行者而言只是转瞬即逝,可对于霜璃来说,却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段考前突击的日子。
每天清晨,周砚都会在院里摆上一张石桌,上面铺开各种药草。
“今日认这几株。”他声音温和,动作却干净利落,一株株放在霜璃面前。
霜璃一边啃着烤馍,一边拿起细长的叶片皱眉:“这玩意儿叫......清苓草?昨天好像刚说过?”
周砚忍不住失笑:“昨日那是幼株,这是三年生的,药效不同。”
“好嘛。”霜璃叹了口气,干脆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合理化的理由,“背单词都得分不同词性,我这是药草的近义词。”
她笨拙地分辨着叶脉,偶尔会认错,但周砚从不急躁,总会耐心地指出特征。
渐渐地,霜璃真掌握了几种基础丹方,甚至能帮忙打下手。
有一天她蹲在药圃边,指尖拨开一簇青绿的叶片,眼神专注。
周砚解释道:“这是紫络草,三年生的,叶脉分三岔。入丹可以清热解毒,但火候一过就全毁了。”
霜璃眯起眼看了半天,忍不住嘟囔:“这叶子怎么看都和隔壁的狗尾巴草差不多啊,要不是你说,我能拔回去当绿叶菜煮面条。”
周砚忍不住轻咳一声,算是压下笑意:“你若真用它煮面,恐怕得三天三夜窝在茅厕里。”
霜璃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手缩回来:“行吧,记住了,绝对不能乱用。”
周砚冷静理智,不善多言,可只要她真心想学,他总能把复杂的丹方拆解得简单易懂。
周砚忽然抬眼,“你学丹术,并不只是为了应付收徒大典吧?”
霜璃一怔,随即笑了笑:“懂点医理,受伤的时候可以积极自救。”
她没有明说的是:在现代,她就是那种出门旅游都会随身带小药包的人。
穿越到这片陌生世界,能多掌握一门技能,她心里才踏实。
周砚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欣赏:“你心性谨慎,这很好。”
霜璃没吭声,继续认真背诵那些她觉得拗口得要命的药名。
若说白天是药草课堂,那夜晚就是魔鬼训练营。
傍晚时分,后山竹林。
沈岚音立在竹影之间,衣袂清冷,手里执一根软鞭,冷声道:“闪。”
霜璃还没反应过来,鞭影已然落下。
“哎哟!”霜璃一个侧滚翻惊险避开,狼狈得像被体育老师逼着跑八百米。
“再来。”沈岚音神情冷峻,语气却不乏鼓励。
“你太依赖术法了。”她声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旦遇上克制木灵力的火修,你站在原地施法,等于自寻死路。”
霜璃撇撇嘴,心里小声吐槽:说得好像我很想原地杵着不动似的......主要是我跑得没你快啊。
“继续。”
沈岚音冷声一喝,脚步疾掠而来。
鞭子带起风声,逼得霜璃几乎连反应都来不及。
霜璃咬着牙,渐渐学会在鞭影间穿梭,动作越来越利落。
沈岚音偶尔会在结束后递过一壶温水,语气依旧淡淡:“不错,比昨日快了三分。”
霜璃心底暗笑:这女人,明明是个冷面御姐,却偏偏是个认真负责的好教练。
在习惯了软鞭的进攻模式后,沈岚音换上了鸣潮。
霜璃一个翻身,狼狈地避开,慌忙召出藤蔓拦截。
可下一瞬,那藤蔓被锋利的鸣潮斩断,寸寸落地。
“看到没?”沈岚音收起匕首,眼神锐利,“对手可不会等你慢吞吞地布阵。”
霜璃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行行行,我知道了......可是你这速度,明显开了外挂吧!”
沈岚音挑眉:“吸收了一颗暗夜蝙蝠妖核后,已经突破到练气五层,加上使用蚀骨技能,这样在鸣潮阵纹开启时提升速度,十五息足矣应付群战。”
霜璃咂舌:“ 可恶啊,我怎么不是风属性。”
沈岚音冷淡地看她一眼,却并未否认。
接下来的日子里,霜璃几乎天天被沈岚音拖着跑。
竹林间,甚至湖畔的石阶上,都留下了她被揍过的痕迹。
“你的短板,不是灵力不够,而是身体跟不上。
灵根再好,若被人三两下近身,你连施法的机会都没有。”沈岚音语气有点重,却也带着一丝隐秘的关切。
霜璃扶着膝盖喘气,眼底却闪过倔强的光。
她知道沈岚音说得对,这种近乎苛刻的训练,正是她最需要的。
“好!再来!”
她们之间,也在一次次碰撞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
前厅内,账本摊开。
阿恒手指飞快拨动算盘,抬头说道:“姑娘,产业不能一日无人打理,你要去中央城,就得先把这里安稳下来。”
霜璃点头:“所以才要麻烦你帮我出主意。”
阿恒沉吟片刻,抬手指向几个名字:“赤一、辰二、墨三、白四、赭五、朱六。那六个孩子我准备先让他们提前接管分铺,再由铁匠大叔和周砚代为监管。”
他将手上一叠叠账簿收起:“你放心吧,他们会撑住场面。”
次日清晨,马车缓缓驶离悦来轩。
霜璃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心中默默道:等我考核顺利回来,再让这里真正成为我的立足之地。
他们一路往东,最终抵达了东极城。
这里的街道更为宽阔,行人衣着华贵,处处显露出繁华气象。
传送阵设在城中心的石台上,四周雕刻着复杂的阵纹,灵石镶嵌其中,泛着淡淡的光。
阵纹中央竖立着五根石柱,每根石柱上悬浮着一颗对应属性的灵晶,五行之力散发着沉稳的力量。
一名身着青袍的修士守在阵前,冷声道:“前往中央城者,每人需缴纳下品灵石十枚,持有身份玉牌者优先。”
阿恒利落地递上灵石,又塞了几颗灵石在其中,笑意从容:“几位道友辛苦,望一路顺利。”
守阵修士眼神一闪,态度顿时缓和:“请上阵。”
霜璃抬脚踏入阵纹,顿时只觉天地一震,眼前白光骤然绽开。
下一瞬,身体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撕开再拼起来。
“这感觉......就像坐上了加速版的过山车。”霜璃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故作镇定。
光芒散去时,他们已然身处另一座宏伟的广场上。
中央城,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