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礁岛的海岸线上，蒸汽在潮湿的海风中缓缓飘散，李肇带着慕容雪冲出破碎的水牢时，三艘伪装成货轮的东海龙宫战舰仍在百米外游弋。
甲板上残留的灵能炮还冒着氤氲水汽，礁石上那个半米深的凹坑，像一张沉默的嘴，诉说着刚才那一击的威力。
“赵虎，火力覆盖！”
李肇对着加密通讯器沉声下令，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锁定三艘战舰甲板，务必彻底摧毁他们的作战能力！”
“飞舰军收到！”
通讯器那头的赵虎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第一、第二舰左翼迂回，第三、第四舰右侧包抄，剩余六舰正面压制！保持高速机动，规避可能的反击！”
十秒后，南海深处突然掀起一道银色浪涛。
十艘玄穹飞舰如同蛰伏已久的猎鹰，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刺破云层，舰体表面的反雷达涂层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不同于刚才的警告射击，这次三十道幽蓝色的离子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以每秒三公里的速度扫过战舰甲板
——灵能炮的基座瞬间被熔成暗红色的铁水，试图操控备用武器的龙宫弟子被气浪掀飞，连战舰侧面伪装用的货箱都被能量束切开整齐的裂口，露出里面暗藏的分水刺与灵力驱动装置。
“是飞舰军！他们疯了不成？！”
战舰指挥舱里，负责操控防御阵法的龙宫弟子发出惊恐的尖叫。这三艘“货轮”本就是应急改造的战舰，防御阵法依赖甲板上的灵力节点，此刻节点被尽数摧毁，阵法光幕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消散。
李肇站在岸边，望着海面上腾起的黑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十艘飞舰在高空划出流畅的战术轨迹，左翼的两艘飞舰以每秒两百米的速度完成180度转向，舰首灵能炮再次喷吐幽蓝光芒，精准命中右侧战舰的引擎舱；
右侧包抄的飞舰则借着云层掩护，突然俯冲至百米高度，离子束如同天降惊雷，将那艘试图掉头逃窜的战舰尾舵轰成碎片。
“机动性9.8分，火力压制10分。”
李肇在心中默默评估，合谷空间里的苍穹飞剑微微震颤，似在呼应这场酣畅淋漓的首战。
元宇宙心经悄然运转，空气中紊乱的水系灵力如同跳动的脉搏，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这正是施展瀚海惊涛剑法的最佳时机。
“周道长，掩护我！”
李肇低喝一声，苍穹飞剑骤然腾空。剑光如匹练般划破空气时，他足尖一点礁石，身形借着海风吹动的水汽腾空而起，衣袂在气流中猎猎作响，正是瀚海惊涛剑法的起手式“潮生”。
周清扬与苏怜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苏怜月迅速抛出七张火焰符箓，符箓在空中连成一片火墙，将热带雨林中突然射来的水箭尽数蒸发；
周清扬则长剑挥洒，筑基后期的灵力催动下，剑气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些试图偷袭的水系法术撞在网上，瞬间化作漫天水雾。
“这飞舰军的机动性……怕是比传说中更强。”
周清扬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高空。
只见那艘负责正面压制的飞舰突然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规避动作
——在龙宫弟子仓促发出的水龙弹即将命中舰体时，它以舰尾为轴，像一片被风吹动的叶子般横移十米，同时舰首灵能炮反手射出一道离子束，将水龙弹在空中引爆。
这般速度与灵活性，别说修真界的飞行法器，就是特管局最先进的歼击机也未必能做到。
苏怜月捂着受伤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
“玄穹科技到底用了什么技术？灵力驱动的法器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她想起刚才飞舰突破云层时的加速度，那种纯粹的物理动能，似乎完全不依赖修真界的灵力规则，却偏偏能精准克制水系法术。
李肇的身影在半空中舒展如鹰，苍穹飞剑在他身前划出三道圆弧。
每道圆弧都引动周围的水汽凝聚成细密的水刃，随着他一声低喝“翻涌”，数百道水刃突然化作银色剑光，如同暴雨般射向热带雨林深处。
那些躲在藤蔓后的龙宫弟子刚凝聚起水盾，就被剑光撕开防御——不是硬撼，而是顺着水盾的灵力流转轨迹切入，精准地击溃他们的灵力节点。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十息功夫，外围防线便彻底崩溃。
“这剑法……竟能借势破法？”
周清扬瞳孔骤缩，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他修行百年，见过的剑法没有百种也有八十，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路数——不与水系灵力正面对抗，反而将其化作自己的武器，这等对灵力的掌控力，怕是许多筑基巅峰修士都未必能做到。
苏怜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明白，李肇能越阶斩杀筑基后期，靠的绝不仅仅是玄穹科技的武器。
这手剑法里蕴含的对“势”的理解，已经远超同阶修士，甚至隐隐触碰到了金丹期的门槛。
“司令官，战舰上的人在放小艇！”
慕容雪突然指向海面，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只见二十余艘冲锋艇正从倾斜的战舰上被推入海中，每艘艇上都坐着五名手持分水刺的龙宫弟子，他们借着战舰残骸的掩护，试图从侧翼登岛。
李肇长剑归鞘，借力落地时顺势翻滚，避开一道从树后射出的水箭。
他抬头望去，冲锋艇在浪涛中起伏的身影清晰可见，当即对着通讯器喊道：“赵虎，拦截冲锋艇，用震荡弹！保持飞舰高度，别给他们锁定的机会！”
“明白！”
三艘飞舰如同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舰体在百米高度拉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舱门打开的瞬间，数十枚蓝色弹头呼啸着坠入海面。
弹头在接触海水的刹那爆发出低频震荡波，肉眼可见的涟漪以每秒五十米的速度扩散——冲锋艇上的龙宫弟子顿时感觉气血翻涌，握着分水刺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灵力在震荡波中紊乱如麻，小艇像喝醉了酒般在浪涛中剧烈摇晃，别说登岛，连保持平衡都难如登天。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名筑基初期的龙宫弟子试图凝聚灵力稳住身形，却被震荡波震得喷出一口鲜血。这种不伤人却能瓦解灵力的武器，简直是修真者的克星。
溶洞内，敖玉正对着水镜暴跳如雷。屏幕上，十艘飞舰如同银色的死神，在高空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三艘战舰已彻底失去动力，像漂浮的棺材般在海面上打转，连冲锋艇都被死死困在离岛百米的海域。
更让他心惊的是，李肇那套诡异的剑法如同手术刀，正一层层剥开外围防线，弟子们的水盾在剑光下脆如薄纸。
“废物！一群废物！”
敖玉一脚踹翻身旁的弟子，玄冰晶散发的蓝光因他的暴怒而剧烈闪烁，“连几艘铁疙瘩都拦不住，还敢妄称东海霸主？！”
王越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师兄，飞舰军的武器太邪门了！震荡波能瓦解灵力，离子束连玄铁都能熔化，我们的大阵根本扛不住……李肇的剑法更是不讲道理，他好像能看穿我们的灵力轨迹！要不……我们撤吧？”
“撤？”
敖玉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阵法核心还在，玄冰晶的能量还能撑半个时辰！你在这指挥，务必拖住他们，我去联系总部！”
王越一愣，看着敖玉冲向溶洞深处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溶洞入口处传来的爆炸声已经越来越近——飞舰军的攻坚小队显然已经摸到了门口。
“所有人凝聚水墙！死守阵眼！”
王越咬着牙下令，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手中的分水刺。他知道，这道水墙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就在这时，溶洞入口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是水系法术那种沉闷的爆破声，而是带着金属撕裂感的锐响——飞舰军的破障弹精准命中了水帘。
玄冰晶维持的水幕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瞬间震碎成无数水珠，碎石与水流混在一起倾泻而下。
王越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鲜血，视线模糊间，他看到敖玉的身影借着烟雾掩护，钻进了溶洞深处那道突然滑开的暗门。
“想跑？”
李肇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溶洞内炸响。他已带着攻坚小队冲进洞口，苍穹飞剑直指暗门方向，
“瀚海惊涛·覆海！”
剑光在地面划出一道圆弧，引动溶洞内的积水瞬间形成旋涡，黑色的水流如同有生命的蛇，瞬间封锁了暗门入口。
王越见状目眦欲裂，突然转身抛出三枚黑色水雷，同时对手下嘶吼：
“拦住他们！为师兄争取时间！”
水雷在半空炸开，粘稠的黑水化作无数毒刺射向众人。
剩余的七名龙宫弟子凝聚全身灵力，化作一道十余米高的水墙，朝着李肇和攻坚小队压来。
而此时，暗门已在敖玉身后彻底合拢，岩壁上的纹路与周围融为一体，只留下“轰隆”的潜艇启动声，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溶洞内荡起沉闷的回音。
“拦住他！”
李肇怒吼，苍穹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劈开迎面而来的水墙。
剑刃切开水流时，他清晰地感受到水系灵力的溃散——这些弟子的修为最多不过筑基初期，强撑的水墙看似唬人，实则外强中干。
攻坚小队的队员早已散开阵型，手持加装灵能模块的步枪，枪口喷射的压缩火焰束如同精准的长鞭，瞬间将毒刺烧成灰烬。
火焰束中蕴含的克制符文，让水系灵力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
不过片刻功夫，七名龙宫弟子便被灵能束缚带捆在地上，唯有王越还在挣扎，却被两名队员死死按在玄冰晶前，脸颊贴着冰冷的晶石，能清晰感受到阵法核心残留的微弱能量。
“敖玉呢？”
李肇走到王越面前，苍穹飞剑的剑尖抵在他的咽喉上，剑身因灵力灌注而微微震颤。
王越吓得浑身发抖，声音结结巴巴：
“他……他乘潜艇跑了……暗门通往海底……那潜艇是用万年玄铁打造的，能潜到三千米深海……”
李肇眼神一冷，右手倏然探出，食指中指并拢，精准地按在王越的百会穴上。
一股凝练的灵力如同探针，强行冲破对方的识海防御——这是他从元宇宙心经中领悟的搜魂术，虽不及修真界的禁术霸道，却能精准提取目标的记忆碎片。
无数混乱的信息流涌入李肇脑海：
迷雾谷深处的三重幻阵、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水潭边修炼、敖乾手持令牌站在刻满符文的石门前提及“藏宝秘库”、三十七个散发着筑基期灵力波动的身影在演武场操练……
“总部在台湾中央山脉的迷雾谷，有三重幻阵守护，阵眼是谷心的千年玄水潭，易守难攻。”
李肇缓缓收回手指，王越的记忆碎片已经拼凑出关键信息，“龙宫有三位筑基巅峰——两位太上长老敖元、敖泰，宫主敖乾；筑基期弟子三十七人，破空符藏在藏宝秘库，由两位太上长老轮流看守。”
王越瘫在地上，眼神涣散，识海被强行侵入的剧痛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李肇转身，恰好与赶来的周清扬、苏怜月碰面。慕容雪正帮苏怜月处理手臂上的伤口，那道被水箭擦过的焦黑痕迹，在白色的纱布下格外显眼。
“这次行动的目的基本达成。”
李肇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两人，“第三枚破空符的确在东海龙宫，而且他们有三位筑基巅峰战力。周道长，以昆仑墟目前的实力，若与龙宫正面冲突，有几分胜算？”
周清扬的脸色瞬间凝重如铁，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三位筑基巅峰……加上三十七名筑基期弟子，还有迷雾谷的三重幻阵……昆仑墟就算倾巢而出，怕是折损过半，也不一定攻下东海龙宫。”
他想起刚才飞舰军摧枯拉朽的攻势，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修真界引以为傲的修为与阵法，在绝对的科技加修真的力量面前，似乎变得如此脆弱。
苏怜月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难怪您刚才要留活口……有王越在手，至少能让龙宫投鼠忌器。”
她此刻才真正明白，李肇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活捉王越，不仅能获取情报，更能捏住龙宫的软肋。
李肇没有接话，目光投向远处海面上仍在警戒的飞舰。十艘银灰色的舰体在高空组成严密的防御阵型，灵能炮的充能指示灯如同星辰般闪烁，那是属于玄穹科技的绝对力量。
“我们得从长计议。”
李肇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龙宫的实力远超预期，硬抢绝非上策。”
夕阳西下时，黑礁岛的硝烟已渐渐散去。
李肇站在飞舰的甲板上，望着被染成金红色的海面，海风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拿出手机，给赵今秋发了条消息：【明天去探班。】
很快收到回复，附带一个晒太阳的表情：
【我在白沙滩等你~ 今天拍的打戏超累，正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呢】
李肇失笑，收起手机时，赵虎恰好走了过来。
“老板，飞舰军已完成战场清理，三艘敌舰残骸已拖至深海销毁。”
赵虎递上一份战损报告，“我方零伤亡，仅第五舰的灵能炮冷却系统出现轻微故障，已修复。”
“做得好。”
李肇点头，“命令全军回梦雪山庄隐蔽待命，加强警戒，防止龙宫反扑。”
“是！”
赵虎转身离开时，脚步轻快——这场首战的完胜，足以让飞舰军在修真界彻底打响名号。
飞舰缓缓升空，将黑礁岛远远抛在身后。李肇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岛屿，元宇宙心经运转间，脑海中急速分析着：
其一，以静制动。凭借飞舰军与自身实力，牢牢守住已有的优势，以王越为诱饵，迫使龙宫不敢忘动。守好自已这枚破空符，静候进入第二空间的时机。此法最为稳妥，但耗时未知，且夜长梦多，昆仑墟与蓬莱仙岛未必会坐视。
其二，联合蓬莱、昆仑。三方联手强攻迷雾谷，强抢那枚玉符。但这样做的好处有限，可能多一个进入第二空间名额。但是否获胜尚不一定，蓬莱仙岛向来中立，未必愿意撕破脸；昆仑墟野心勃勃，战后分赃必然产生争端，到头来可能为他人做嫁衣，暂不可取。
其三，借力打力。利用昆仑墟与龙宫的旧怨，暗中挑起双方冲突，待两败俱伤时坐收渔利。此法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但收益最大——既能削弱两大势力，又能顺理成章地夺取破空符，但双方都有极限战力筑基颠峰，怕不容易。
周清扬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看着舷窗外掠过的云层，突然开口：
“李道友似乎有心事？”
李肇回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淡淡道：
“在想，有没有办法让东海龙宫主动交出破空符。”
周清扬眼中精光一闪：
“道友可有良策？昆仑墟愿尽绵薄之力，只求事后能多分得进入第二空间的名额。”
他这话看似退让，实则在试探李肇的底线——若李肇同意合作，昆仑墟便能借机插手；若李肇拒绝，他们也能另做打算。
苏怜月站在稍远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符文。
她看得通透：
李肇手握飞舰军这张王牌，又擒了王越，根本不必依赖昆仑墟。他此刻的犹豫，恐怕是在权衡利弊——联合的好处，是否能覆盖潜在的风险？
李肇望着远处渐暗的天际，苍穹飞剑在合谷空间中轻轻震颤，似在催促他做出决断。进入第二空间的路虽长，但若选错了方向，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皱眉思索间，还是决定先釆用第一方案，稳定中增加自己的实力。
“周道长，”李肇的声音在寂静的甲板上格外清晰，“三天后，我会在龙京饭店设庆功宴，务请光临。”
飞舰穿过最后一层云层，朝着梦雪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李肇却来马尼拉酒店的总统套房住了下来。
夜色渐浓，海面上的月光碎成一片银鳞，映照着飞舰留下的航迹，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