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回到家,雪艳已经做好了饭,正和二柱一起等着她回来吃。
冬梅愤愤说道:
“我去地里,刚好碰到隔壁村的俩女人在偷咱们的玉米。”
二柱抽着旱烟,问道:
“咱丢了几穗?抓住没?咋说了?”
“丢了二十来穗呢,那俩女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没撵上。
李长富和刘长山在那看青呢,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那俩女的早没影了。”
冬梅接着说:
“村长说明天去他们村找他们村长,让给咱赔。”
雪艳在一旁一直静静的听着,这会才接话:
“找谁赔?都不知道是谁偷的。”
二柱磕掉烟灰,说道:
“吃饭吧。丢都丢了,偷的咋也没有咱收的多,别闹心了。”
雪艳心里恨恨的,但没再说什么,端碗盛着饭。
吃过饭,雪艳收拾完后,趁爹娘没注意,拿个袋子出门了。
二柱喊着冬梅,把白天割的草铡铡喂牛。
他双手握紧一把草放铡刀上,冬梅铡刀落下,就铡掉一小截。
二柱再往里放一点,冬梅再铡掉一小截……
二柱看雪艳不在,想着她出去凉快了,跟冬梅说:
“雪艳去年在爱民那干的好好的,你咋就不让她去了?这天天跟咱俩在家,多无趣?”
冬梅回道:
“你懂啥?她去年天天在爱民那,跟小武打的火热,我可不想让她跟小武好,小武他爸妈都是啥人。”
二柱说:
“小武那孩子我看不错,跟咱们还一个村的,真要能成,也挺好的。”
“他爹娘太麻缠了,我可不想跟那样的人结亲家。
要我说,咱们就这一个女儿,虽是收养的,可也跟亲的一样,还是到山里招个上门女婿最好。”
二柱回道:
“再等几年,不急。”
顿了顿,又说:
“这上半年给耽误了,等收完秋,让雪艳去镇上学裁缝。
说不定过年,就能上手给咱们做衣服了。”
冬梅笑着说:
“想的可真美。”
不过心里也在想着雪艳给他们量体裁衣的样子。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街上很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叫,可雪艳还没回来。
二柱和冬梅这会开始互相埋怨了:
“她出门时,你也不问问去哪了,咋这么晚还不回来。”
“可能去北河滩摸蝉蛹了吧,急啥,一会都该回来了。”
门“吱扭”一声响,两口子赶紧跑向门口,只见雪艳背半袋子玉米回来了。
二柱厉声问道:
“这从哪来的?”
雪艳得意的说:
“从邻村偷的,谁让他们偷我们的。”
二柱脸色难看,训斥着:
“你这闺女,咋能偷呢?”
“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好好的,招谁惹谁了,偷我们家那么多玉米。
我可不像你和我妈那么好性情,吃不了这亏。”
看二柱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言语,才语气和缓,略带撒娇道:
“爹啊……,我也没偷太多,就半袋子嘛。”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厉害的,那样别人才不敢随便招惹和欺负你。
而二柱和冬梅都性格太弱,太好说话,正需要雪艳这么的厉害的人。
……
眼看玉米包变白,玉米叶也褪去绿色,到颗粒归仓的时候了。
大家伙都忙着掰玉米,剥玉米,割玉米秆,锄玉米茬,田地里一派繁忙景象。
爱民家上面地里的玉米也收完了,就剩下河滩地的庄稼了。
芝麻早已成熟并收割完了,要是收晚,太阳一晒,就得炸开在地里,那就白种了。
棉花每天下午,淑贞都会来摘上一些,今年雨水少,棉花也长得好。
河滩地到底是不壮,种的玉米看着都杆子细细的,玉米穗也小些,玉米叶到现在还是绿绿的。
但也该收了,要不总有人来偷偷的找摸嫩玉米吃。
花生也要出了,爱民种了差不多有两亩地的花生。
还有红薯,也长得很好。
先把花生地浇一遍吧,那样地里湿,用手一拔,整个一棵花生就全出来了。
看看要是须上有新掉花生的印子,在土里一扒拉也就找到了。
有些人家都开始犁地了,自己家庄稼还没收完。
爱民和淑贞每天忙碌着,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今年是个丰收年。
爱民和淑贞正蹲在花生地里出花生,听到有人喊:
“开始出花生了?”
俩人回头一看,是民强来了。
“咱家人多,家里那几亩地,都收拾完了,咱爹让我过来给你们搭把手。”
民强说着,就已经蹲下,手已忙活上了。
淑贞问:“最近和玉敏咋样?”
“挺好的。爹说等忙过秋收,把麦子种上,就张罗着把我住那屋收拾下。”
“是要收拾,年前都要办事呢。”
几个人一起干活,说着干着,也不觉得累,活干着也快。
那边,爱国和慧真也是在地里出花生。
看着这一大片河滩地里的庄稼,慧真真是心焦的厉害,真想能一下子就全给收回去,在地里长着就总有人惦记,见天的丢玉米、红薯、花生、棉花。
看今天民强来给爱民家帮忙,她就眼热,心想自己娘家的地里活也该忙活完了吧,明早去看看,让爹和哥也来帮几天忙。
慧真哥哥帅真不爱干农活,就喜欢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凭着自己的好相貌和好口才,跟别人拉呱凑热闹,用他自己话说:
“我这也是拓展人脉,打探消息,没准哪天就找到发财的机会了。”
慧真爹因为这,没少吵吵他:
“见天的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哪有个庄稼人的样子。”
一大早,帅真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脚蹬皮鞋,就要推着自行车出门。
慧真爹看到,拉下脸,没好气道:
“这地里还没收拾利索,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镇上一趟,中午要是没回来,就不用等我吃饭。”
说着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慧真爹“哼”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没一会,慧真就骑着车来了,到大门口就喊:
“爹……”
慧真爹迎出来,问道:
“地里活干咋样了?”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我这几天心焦的不行。
河滩地里的庄稼都该收了,见天的被人偷,我们再收不过来了。
这不过来,看看家里收咋样了,想让你和我哥去帮几天忙。”
“咱家的都收完了,就剩拾掇地了。
你哥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跟你去收庄稼。”
慧真又简单和她娘跟嫂子说几句,就带着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