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卡迪沙山谷深处,月光照在古老雪松林的扭曲枝干上,投下狰狞的阴影。林夕,一名因在战地医院偷取麻醉药品并伪造死亡证明而被通缉的前战地医生,化名藏身于一伙由地方武装控制的、专门盗掘腓尼基古墓的国际走私团伙。头目是残暴的黎巴嫩人埃利亚斯,手下尽是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
在挖掘一处未被记录的岩窟墓穴时,他们发现了一具不同寻常的石棺。棺内没有骸骨,只有一具用黑曜石雕成的、等身大小的女性卧像。雕像面容妖异,双手交叉于胸前,捧着一个空心的石碗。更诡异的是,雕像的材质在火把光线下,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内部纹理,仿佛凝固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陈旧香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团队里年老的德鲁兹教徒向导纳比勒,看到雕像后惊恐地划着复杂的手势,声音颤抖:「‘Asima’!血之后裔!古老的嗜血之灵!她碗中的祭品永不满足!快封住墓穴,用银和雪松油涂抹入口!」但埃利亚斯被雕像的材质和价值所迷,强令将其运出。当夜,埃利亚斯在营地暴毙——全身血液仿佛被抽干,尸体苍白如纸,唯有胸口有一个与雕像石碗大小形状完全吻合的深紫色淤痕。
恐慌在盗墓贼中蔓延。林夕负责检查这具邪异的雕像。当他深夜独自在帐篷里用酒精擦拭雕像时,发现那石碗的碗底似乎有极细微的孔洞。鬼使神差地,他将一滴医用酒精滴入碗中,液体瞬间消失。同时,他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的血液也随之波动。帐篷外传来野狗的哀嚎声,由近及远,迅速微弱下去,仿佛被抽干了生命。
他的梦境变得粘稠而血腥。他梦见自己置身于一个由血管和苍白肢体组成的巢穴,那个黑曜石雕像活了过来,用冰冷的手臂缠绕他,进行着没有温度的交合。过程中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一点点吸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的快感和对更多血液的渴望。醒来时,他脸色苍白,帐篷地面有一小滩来历不明的暗红色污渍,他的手腕内侧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类似针孔的瘀点。
团队开始出现诡异死亡。一名队员在守夜时无声无息地倒下,尸体同样呈现失血过多的特征,颈部有两个不易察觉的小孔。另一名队员变得极度贫血,疯狂地生食捕获的动物,最后在阳光下自焚而死。林夕恐惧地意识到,这些死亡都发生在他接触雕像并产生强烈负面情绪(恐惧、愤怒)之后。
林夕试图将雕像埋回地下,但它总在第二天清晨出现在他床边。绝望中,他产生了病态的依赖。他尝试将自己的血滴入石碗。血液被迅速吸尽,雕像内部的暗红纹理似乎流转了一下。作为回报,一股冰冷的、关于人体脆弱点的“知识”涌入他脑海——如何一击致命,如何让血液更快流出。他甚至感到一些陈年旧伤有所缓解。
他利用这“知识”,在一次与竞争对手的火并中,精准地放倒了数人,赢得了暂时的安全。但代价是,他需要更频繁地献血,从几滴到小半杯。他的肤色变得苍白透明,血管清晰可见。他开始畏光,喜欢黑夜。对正常食物失去兴趣,唯独对生肉和血肠产生欲望。脑中的低语越来越清晰,那自称“血母”的存在,催促他奉献更“鲜活”的祭品。
一次,队医发现林夕偷取血浆,企图告发。在低语的操控下,林夕将队医诱至墓穴深处,用手术刀精确地切开了他的颈动脉,并将喷涌的鲜血接入石碗。看着血液被吸干,队医变成一具干尸,林夕在战栗中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满足感。
连续的恐怖事件让团伙濒临崩溃。老纳比勒找到了形如吸血鬼的林夕,看着他苍白如纸的皮肤和那尊仿佛泛着活人光泽的雕像,老人绝望地说:「你成了‘血母’的‘萨比’(血奴)!她在通过你重返世间!必须在月圆之夜,用受祝的雪松木削成的银钉,刺入雕像的心脏和双眼!」
方法是在月光下,于雪松林中的空地上,用盐画圈。将雕像置于圈中,纳比勒念诵古老的驱魔经文。林夕必须用银钉亲手执行封印。纳比勒警告,血母会疯狂反扑,用极致的痛苦和幻觉折磨他,一旦失手,两人都将成为祭品。
月圆之夜,林地寂静。经文响起,盐圈泛着微光。当林夕举起银钉刺向雕像心脏时,雕像竟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周围的温度骤降,林夕感到全身血液逆流,剧痛难忍。幻觉中出现无数鲜血盛宴的场景诱惑他放弃。他咬紧牙关,将银钉狠狠刺入!
就在银钉没入的瞬间,远处传来枪声和喊叫——可能是政府军或敌对武装!纳比勒中弹倒地。雕像剧烈震动,表面的黑曜石出现裂纹,一股浓稠的、暗红色的雾气从中喷出,直扑林夕面门!
林夕被后来的武装人员发现昏迷在林地,那尊雕像碎裂成数块,失去光泽。纳比勒死亡。林夕被当作幸存者送入医院,严重贫血,但生命无碍。他体内检测不出任何已知毒素或病原体。
数月后,他出院,隐居在贝鲁特郊外。他需要定期输血,但输血带来的满足感远不如从前。他的皮肤依旧苍白,对阳光敏感。他成了一家夜班诊所的匿名护工,负责处理医疗废弃物。
一天深夜,他在处理一袋过期血包时,那股熟悉的、源自灵魂的渴求再次涌现。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包血,咬破一角,温热的血浆涌入喉咙的瞬间,他感到一阵战栗的愉悦。同时,他左胸心脏位置,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与当年雕像石碗形状一模一样的暗红色印记。
他看着镜中那个苍白消瘦、嘴角沾着血迹的自己,眼神迷茫。那尊雕像,真的被摧毁了吗?还是说,那喷入他体内的血雾,早已将“血母”的种子,深植于他的血脉之中?他低头看着那包即将被丢弃的鲜血,感到的不是厌恶,而是一种亲密的、贪婪的归属感。诊所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