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的晨光温柔,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榻上。傅斯年靠在床头,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执意要看着苏晚卿洗漱。她刚拿起牙刷,突然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喉咙,捂着嘴冲向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
“晚卿!”
傅斯年心头一紧,不顾伤口牵扯,快步跟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满是担忧,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吃坏东西了?”
苏晚卿摇了摇头,漱完口后脸色苍白,眼底带着疲惫:
“不知道,最近总这样,恶心、嗜睡,还总觉得浑身无力。”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凝重,猛地想起什么,握住她的手:
“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医院的检查室里,苏晚卿坐在椅子上,指尖紧张地绞着衣角。傅斯年站在她身边,掌心沁出冷汗,死死盯着医生手中的化验单,心脏狂跳不止——他既期待又恐惧,期待是某种好消息,恐惧是她的身体因过往的伤害留下隐患。
“苏小姐,傅先生,恭喜你们。”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
“苏小姐怀孕了,已经五周。”
“怀孕了?”
苏晚卿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还平坦如初,却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有欣喜,有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
傅斯年的身体僵在原地,狂喜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后背的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他颤抖着握住苏晚卿的手,声音沙哑:
“晚卿,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但是。”
医生的话打断了两人的喜悦,
“苏小姐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她之前受过多次重伤,腹腔有旧伤,加上长期精神压力大,体质虚弱,这次怀孕属于高危妊娠。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定,很容易出现流产、早产的风险,后续还可能引发一系列并发症,需要格外谨慎。”
傅斯年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沉了下来:
“医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住她们母子平安。你说,需要我们怎么做?”
“首先要卧床休息,避免劳累和情绪波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医生递过一份注意事项,
“我会安排专业的医护团队上门照料,定期检查。但最重要的是,苏小姐必须放下所有心事,保持心情舒畅,否则对胎儿和她自己都不利。”
走出医院时,傅斯年紧紧抱着苏晚卿,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晚卿,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用管,傅氏和苏氏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偏执,
“我会把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营养师都请来,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苏晚卿靠在他怀里,心里五味杂陈。她低头看着小腹,指尖轻轻划过:
“斯年,我怕……我怕我保护不好这个孩子。”
过往的画面涌上心头,看守所的折磨、逃亡路上的颠沛、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挣扎,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配做母亲?”
“不许胡说!”
傅斯年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很好,你比谁都勇敢,比谁都配。”
他停下脚步,捧着她的脸,眼神灼热而认真,
“当年在看守所,你明明受尽折磨却从未放弃;面对傅承泽和‘鹰阁’的威胁,你从未退缩。你那么坚强,一定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
“是我不好,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以后,我会用我的命来守护你们母子,再也不会让你们经历任何危险。”
苏晚卿的泪水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斯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的身体。医生说风险很高,我怕……我怕最后会失去他。”
“不会的。”
傅斯年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有我在,不会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连死神都没能把我们分开,这个孩子一定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他会平安出生的。”
回到老宅,傅斯年立刻安排人将主卧改成了恒温恒湿的静养室,又请了顶级的妇产科医生和营养师住进来。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工作,每天寸步不离地陪着苏晚卿,为她读故事、按摩,甚至学着做营养餐,笨拙却认真。
这天晚上,苏晚卿靠在床头,傅斯年正为她削苹果,刀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斯年!”
苏晚卿连忙抓住他的手,想要去拿创可贴。
傅斯年却毫不在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伤口上,眼神偏执而温柔:
“晚卿,我的血和你的血融在一起,我们的孩子也会感受到这份羁绊,他会知道,爸爸妈妈会永远保护他。”
苏晚卿的心脏猛地一缩,看着他指尖的鲜血,又看向他深邃的眼眸,泪水再次滑落:
“斯年,你别这样,我会害怕。”
“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们了。”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这是他极少展现的一面,
“以前我以为,只要报了仇,掌控了权力,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可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权力和财富都没用,只有你和孩子平安,我才算真正拥有了一切。”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卿,为了我,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你们的平安。”
苏晚卿紧紧抱住他,哽咽道:
“我会的,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斯年,我们一起等他出生,一起看着他长大,好不好?”
“好。”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紧紧回抱着她,仿佛要将这片刻的温暖永远定格。
然而,就在深夜,苏晚卿突然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额头渗出冷汗,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声音带着痛苦的呻吟:
“斯年……我肚子疼……”
傅斯年瞬间清醒,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痛苦的神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晚卿!别怕,我在!”
他立刻按下紧急呼叫铃,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医生!医生!快来人!”
医护人员迅速赶来,检查后脸色凝重:
“傅先生,苏小姐有轻微流产迹象,需要立刻进行保胎治疗!”
傅斯年看着苏晚卿被推进治疗室,门框冰凉的触感传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过往的恐惧再次袭来,他怕失去这个孩子,更怕失去苏晚卿。他靠在墙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眼底满是血丝:
“晚卿,一定要撑住,我们的孩子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