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紫灰色痕迹像蛇一样蜿蜒向前,空气变得黏稠。陈默盯着地上那枚沾血的机关兽零件,手指微微收紧。
“不是我们的。”他低声说,“也不是血煞盟。”
暗夜蹲下身,丝线轻轻挑起零件边缘,指尖一颤:“血是三天前的,但足迹是新的。”
鲁班七咽了口唾沫:“有人在我们前面走,还故意留下线索?”
“不是故意。”陈默站直身体,“是逃命时来不及清理。”
三人沉默了一秒,继续前进。
通道越走越窄,岩壁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光影。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空气中重复出拳,动作刚猛霸道,每一招都带着撕裂山岳的气势。光影虽淡,却让人心神震荡。
“别看。”陈默闭眼提醒,“是残念投影,看久了会中招。”
他右眼泪痣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警告,而是共鸣。前世记忆里,他见过类似的武道意志残留——那是真正强者临死前刻入天地的执念。
“暗夜,探路。”
暗夜点头,银丝飞出,在空中织成一张细网,贴着地面延伸向前。每根丝线碰到地砖都会轻微震动,标记出安全落脚点。
“鲁班七,扫描压力差。”
“已经在搞了。”鲁班七掏出微型机关兽,巴掌大的蜘蛛型装置爬向第一块地砖。几秒后红灯闪烁,那块砖被标为危险区域。
三人踩着标记前行,脚步轻缓。十步之后,前方出现一扇石门,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武极归墟**。
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和之前捡到的青铜面具碎片完全一致。
“拼上了?”鲁班七问。
陈默摇头:“不对劲。如果是钥匙,刚才就不会有幻象干扰。这门要的不是信物。”
他摸出碎片,轻轻嵌入凹槽。没反应。
再用力推,石门纹丝不动。
“试试真气?”鲁班七建议。
“别。”陈默突然抬手制止,“刚才那拳影……不是攻击,是考验。”
他闭上眼,脑海闪过前世画面:亲人被妖兽撕碎,自己倒在血泊中,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同伴转身离去的背影。
重生以来,他一直拼命变强,不是为了称霸,是为了不再重演那天的无力。
“我不是为了变强而练武。”他睁开眼,声音低沉,“我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护住该护的人。”
话音落下,石门轰然开启。
寒气扑面而来,鲁班七和暗夜不由后退两步。那寒意不只是冷,更像是能冻结真气的武道威压。
陈默迈步进去。
密室不大,中央是一座玉台,台上盘坐着一具白骨。骨架完整,坐姿挺拔,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掌心托着一本薄册。
册子通体青铜色泽,表面没有文字,却隐隐有光流转。
四周墙上刻满图纹,全是徒手搏杀妖兽的场景。有的是一拳轰爆虎头,有的是双指插入蛇瞳,每一幅都充满原始暴力的美感。
“《九劫锻体诀》。”陈默轻声念出名字,像是早就知道。
他上前一步,伸手欲取秘籍。
刹那间,白骨双目亮起幽蓝光芒!
一道声音直接炸响在他识海:
“后辈,可愿承我毕生执念?若怯,速退;若伪,形神俱灭!”
一股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骨骼发出咯吱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粉碎。
鲁班七和暗夜被震退出门,石门自动关闭,只剩陈默一人面对白骨。
他单膝跪地,大声道:“我陈默,生于末世前夜,亲历亲人惨死、同伴背叛。我不求长生,不慕虚名,唯愿以武护所当护之人!若此心有伪,天诛地灭!”
压迫感瞬间减弱。
他双手捧起秘籍,刚触碰到封面,玉台崩裂,白骨化作灰烬,随风消散。
秘籍自动翻开,无数金色文字如流光飞出,全部涌入他眉心。
剧痛袭来。
脑袋像被铁锤砸中,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经脉像是被滚烫的铁水冲刷,旧有的灵力体系开始崩溃。
“撑住!”他在心里吼。
运转青阳宗吐纳法稳住心神,同时调动前世极限调息术控制能量流速。可传承之力太强,几乎要将他撑爆。
就在这时,识海深处浮现一道微弱印记——是守墓老人留下的元神烙印!
这道印记缓缓展开,像一张无形的手,引导古武真意一点点融入他的筋骨血脉。
肌肉纤维被反复锻打,骨骼密度不断提升,灵力由浑浊转为清透,泛起淡淡金光。
他盘坐在地,呼吸越来越慢,每一次吐纳都带动空气轻微震颤。
时间一天天过去。
门外,鲁班七靠着墙打盹,暗夜始终站在原地,丝线连着石门缝隙,监测内部波动。
第二天,石门渗出一丝热浪。
第三天,整条通道温度升高,岩壁出现细密裂纹。
第四天清晨,石门突然震动。
咔——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陈默睁开眼,眸光如电。轻轻呼出一口气,前方空气竟荡开一圈涟漪。
“成了?”鲁班七猛地跳起来。
暗夜盯着他看了三秒,默默收回丝线。
“感觉怎么样?”鲁班七凑近问。
陈默活动了下手腕,声音平静:“前三重已通,肉身强度翻倍,灵力纯度提升三成。”
“这么猛?”鲁班七瞪眼,“那你现在算什么级别?”
“不算级别。”陈默看向通道深处,“以前是靠脑子活命,现在……可以正面刚了。”
他说完,往前走去。
身后密室开始塌陷,石门缓缓合拢,尘埃落下。
三人继续深入。
通道逐渐开阔,地面出现更多脚印,依旧是那只右脚,但步伐更大,有些地方甚至离地近尺,明显是腾空而行。
“前面那人轻功很强。”暗夜说。
“不止。”陈默蹲下,手指抚过一道岩壁划痕,“这不是轻功,是借势飞行。能在这种狭窄空间做到这点,至少炼体巅峰。”
“比你还高?”鲁班七问。
“现在不一定了。”陈默站起身,右眼泪痣不再发烫,反而有种温润感,像是与某种古老力量完成了连接。
他走在最前,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动。
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岔路。
左边通道干燥平整,明显有人工修整痕迹。
右边则是天然岩洞,湿滑难行,深处传来滴水声。
“走哪边?”鲁班七问。
陈默抬头看顶壁,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擦痕,方向指向右边。
“右边。”他说。
“为啥?左边看着好走啊。”
“因为。”陈默迈步踏入右侧通道,“真正的机缘,从来不在好走的路上。”
岩壁潮湿,脚下打滑。陈默走在最前,忽然停步。
前方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钉。
钉子只有两寸长,表面布满铜绿,但尖端异常锋利,反射出一点寒光。
他弯腰捡起,指尖刚碰触,钉子突然剧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