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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县以“鼠患损耗”结案的消息,如同秋日里最后一阵燥热的风,在县城里卷过一番议论后,便渐渐平息下去。

对于大多数“升斗小民”而言,官府的银库是否闹鼠精,远不如自家米缸里,还剩多少米来得重要。茶余饭后谈资已过,生活便重归原有的轨迹。

然而,在县学那方小小的天地里,这桩看似了结的奇案,却如同投入张子麟心湖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周文斌仍是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下课间隙,他凑到张子麟书案前,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调侃:“子麟,你说那老鼠得成了多大的精?二十两银子啊!啧啧,怕不是膀大腰圆,赛过狸猫了?”他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旁边几个生员,也跟着哄笑。

有人道:“文斌兄此言差矣,鼠辈虽小,聚众亦可噬象嘛!说不定是阖族出动,才将那银锭搬了回去。”

“搬回去作甚?垒窝么?那鼠窝怕是比王知县的宅子,还要敞亮了!”

学堂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对于这些尚未真正踏入仕途的学子而言,官府的糗事,尤其是这种带着荒诞色彩的,总能成为他们枯燥学业中的一点调剂。

张子麟没有笑。他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卷宋慈《洗冤集录》翻开,目光却落在窗外枯黄的草地上,仿佛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周文斌的笑话,同窗的调侃,似乎都离他很远。

“子麟,你想什么呢?莫不是真在琢磨那老鼠精的样貌?”周文斌见他不出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子麟回过神,合上手中的书卷,轻轻放在案上。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甚相符的沉静。

“文斌,”他开口道,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你不觉得,此事太过……顺理成章了么?”

“顺理成章?”周文斌一愣。

“嗯。”张子麟的目光扫过围过来的几位同窗,“银库失窃,恰逢盘点;门窗紧闭,毫无闯入痕迹;偏偏就在墙角,有一个恰到好处的老鼠洞;洞旁,又留下了指认‘凶犯’的银屑。这一切,仿佛就是为了‘鼠患’这个结论而精心准备的。你们不觉得,这巧合,多得有些过分了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二十两的官银,锭子虽不算巨大,但也绝非寻常鼠类能够拖动。更遑论,‘啃食’银锭……诸位可曾听说过,何种鼠类,有此等铁齿铜牙,偏好这坚硬无比的银子?”

一番话,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让方才还嬉笑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实疑点重重。

“那……子麟你的意思是?”一个生员迟疑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张子麟站起身,目光投向县衙的方向,“所谓的‘鼠患’,恐怕是人患。那银屑,也未必就是老鼠的牙印。”

一股寒意,悄然掠过在场几位学子的脊背。

如果张子麟的猜测为真,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官银并非被老鼠拖走,而是被人窃取!意味着有人利用“鼠患”作为幌子,掩盖监守自盗的罪行!而王知县,竟然就被这拙劣的伎俩,蒙蔽了过去(或者,是故意被蒙蔽)?

周文斌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子麟,这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

“所以,我需要证据。”张子麟打断他,眼神坚定,“我需要亲眼看看那些银屑,看看那个老鼠洞。”

想要查验已被知县定案的现场,对于一介县学生员而言,绝非易事。

张子麟深知此点。

他首先想到的,是孙教谕。

傍晚时分,张子麟来到孙教谕办公的廨舍。

廨舍内陈设简朴,书籍盈架,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和墨香。

孙教谕正在灯下,批阅学生的课艺,见张子麟进来,放下笔,温和地问道:“子麟,有事?”

张子麟恭敬行礼,然后将自己对库银案的疑虑,条分缕析地陈述了一遍。从钱老三突然宽裕的异常,到“鼠患”结论的诸多不合常理之处,逻辑清晰,言之有物。

孙教谕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脸上看不出喜怒。待张子麟说完,他沉吟片刻,方道:“子麟,你能不人云亦云,于细微处生疑,明察秋毫,此乃治学,为政之要,殊为可贵。”他话锋一转,“然,你可知,此事既已由县尊定案,你若贸然质疑,便是挑战官威,恐引火烧身。”

“学生明白其中风险。”张子麟坦然道,“然,学生更明白,官银乃国帑民脂,不容蠹虫侵蚀。今日若因畏难而放任,他日则可能酿成更大亏空。且,若真是有人监守自盗,却以‘鼠患’之名逍遥法外,不仅国法难容,亦是对所有‘恪尽职守’之人的不公。学生并非要挑战县尊,只是希望能助官府查明真相,弥补疏漏。”

他的话语诚恳,目光清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

孙教谕凝视他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与担忧。他深知官场积弊,更知张子麟这般锐气,在浊流中,极易折损。但另一方面,他又为有这般正直敢言的学生,感到欣慰。

“罢了。”孙教谕轻叹一声,“你既有此心,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我与县衙的赵班头,尚有几分交情,此人正直可靠,对钱老三之事亦早有疑虑。老夫可修书一封,你持信去见赵班头,或可让他带你查看现场,但切记,需隐秘行事,不可张扬。”

“学生谢过教谕!”张子麟深深一揖。

持着孙教谕的书信,张子麟在次日午后,于县衙后街一家僻静的茶馆,见到了赵班头。

赵班头约莫四十岁年纪,身材精干,面容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公门中人特有的精明与谨慎。

他看完信,又上下打量了张子麟一番,这才压低声音道:“张生员,孙教谕在信中,对你是赞誉有加。不瞒你说,钱老三那厮,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前脚还被债主逼得差点上吊,后脚就人模狗样地穿绸挂缎,这里头没鬼才怪!王大人以‘鼠患’结案,弟兄们私下里也都觉得憋屈!”

张子麟心中一定,问道:“赵班头,可否让学生查验一下库房现场,尤其是那些银屑和鼠洞?”

赵班头面露难色:“库房现已贴了封条,没有王大人的手谕,谁也进不去。不过……”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日收拾现场时,我多了个心眼,悄悄收集了一些散落的银屑。”

张子麟精神一振,连忙凑近。

只见纸包内是几十片细小的银白色碎屑,在茶馆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张子麟向茶馆伙计,要了一根缝衣针,又借了一盏油灯。他将油灯捻亮,把纸包里的银屑,轻轻的拨开,然后用针尖,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片,凑到灯下,凝神细看。

赵班头和周文斌(他坚持要跟来)也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灯光下,那银屑的细节愈发清晰。

张子麟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尺子,丈量着银屑的每一个边缘。他看了许久,又挑起另一片,接着是第三片,第四片……

他的眉头,渐渐蹙紧,眼中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不对……”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子麟,有什么发现?”周文斌迫不及待地问。

张子麟将针尖指向一片银屑的边缘,沉声道:“你们看这边缘,如此整齐、锐利,甚至有些地方,还带着细微的、平行的划痕。”

他又指向另一片:“再看这片,断裂面也过于规整。”

赵班头凑近了仔细观看,他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对各种痕迹也算有些见识,经张子麟一提点,立刻看出了门道:“咦?确实!这……这不像是被老鼠,那乱七八糟的牙齿,啃咬出来的啊!老鼠牙印应该是坑坑洼洼,深浅不一的才对!”

“没错。”张子麟肯定地点点头,他用针尖轻轻在桌面上划了一下,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你们看,这像是用锉刀,或者类似的、带有细密齿刃的金属工具,反复锉刮银锭所留下的碎屑!只有人为的工具,才能制造出如此规律、如此锐利的边缘和这些平行的锉痕!”

【关键线索一】浮现!

所谓“老鼠啃咬”留下的银屑,根本就是人为制造!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部分真相!

周文斌倒吸一口凉气:“是……是钱老三?他偷了银子,然后自己用锉刀弄出这些银屑,伪造老鼠啃食的现场?”

“极有可能!”赵班头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有问题!张生员,你这眼力,绝了!”

张子麟的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更加凝重。

银屑是伪造的,仅仅证明了“鼠患”是谎言,但还不足以直接钉死钱老三。他需要更多的证据,尤其是能证明钱老三与此事直接关联的证据。

他将银屑重新包好,交给赵班头:“赵班头,此物至关重要,还请妥善保管。”他沉吟片刻,又道:“如今既知银屑系人为,那么那个老鼠洞,恐怕也大有文章。班头可知,那鼠洞附近,可还有何不寻常之处?”

赵班头努力回忆着:“那鼠洞……就在墙角,黑乎乎的,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银屑吸引了,也没细看……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那洞口边缘的砖缝泥土,好像有些新鲜的刮痕,不像是老鼠爪子能弄出来的……”

老鼠洞也有问题!

张子麟眼中精光一闪。银屑,鼠洞,这两个构成“鼠患”结论的关键“证据”,竟然都是伪造的!

“赵班头,”张子麟站起身,语气坚决,“我们必须想办法,仔细查验那个老鼠洞!”

真相的面纱,已被掀开一角。

隐藏在“鼠患”背后的黑手,似乎已触手可及。

然而,要将其彻底揪出,还需要更确凿的铁证,以及,直面官场惰性与阻力的勇气。

茶馆窗外,秋意渐深,一场围绕库银真相的暗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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