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播室内。
总导演吴刚看着监视器里那一张张愤怒的脸。
又看了看旁边数据分析师报上来的,已经彻底爆表的收视率和网络讨论度。
整个人陷入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情绪中。
玩大了。
这次真的玩脱了。
热度是彻底爆了,恐怕未来十年都无人能及。
但……这骂名,怕是也要背一辈子了。
如果处理不好,他吴刚,连同《蒙面歌神》这个金字招牌,都会被钉在华夏综艺史的耻辱柱上。
粉红色的房间里。
邓子琪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屏幕上,方羽那张带着苦笑的脸,是那么的清晰,又那么的陌生。
之前的种种猜测……
听《走马》时那莫名的熟悉感……
方羽发文力挺《痒》时那超越欣赏的维护……
《有点甜》里,那个自己暗暗较劲,却又不得不佩服的“极致少女甜”……
还有自己那句玩笑话:“总不能是方羽吧?”
所有荒谬的念头,所有被自己强行按下去的怀疑。
在这一刻,全部汇聚成了一个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的现实。
是他。
全都是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被欺骗的愕然,有谜底揭开后的恍然大悟。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的震撼。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怎么能……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邓子琪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舞台之上。
主持人也是在原地懵了足足半分钟,才在耳麦里导演吴刚的咆哮声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台下那几乎要失控的观众,又看了看方羽。
他知道,自己必须代表所有观众,问出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他举起话筒,声音都有些发颤。
“方羽……老师。”
“我们……我们知道您才华横溢,无人能及。”
“但是……我们想确认一件事。”
主持人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
“从第一期节目开始,到今天站在总决赛的舞台上。”
“东方不败这个角色,真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您一个人吗?”
“包括……之前和您自己对唱的那首《珊瑚海》?”
唰!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方羽身上。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愤怒,都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宣判。
无数的镜头,对准了方羽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只见方羽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写满了质疑、愤怒的脸,没有立刻说话。
他只是将麦克风拿到了嘴边。
然后,对着全场,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通过体育馆内超大的屏幕传遍了全场。
非但没有平息任何质疑,反而让怒火更加猛烈!
“笑?他还在笑?!”
“他这是什么意思?默认了?嘲讽我们是傻子吗?!”
观众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现场即将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
方羽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大家不信。”
“语言,在事实面前,总是苍白的。”
“那么……”
“就用声音来证明吧。”
……
用声音来证明?
方羽的话,让现场彻底炸了!
“证明?你还想怎么证明?!”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狡辩吗?!”
“把保安叫上来!把这个骗子给我轰下去!”
“退票!退票!我们不要看这种拙劣的骗局!”
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在他们看来,方羽这番话是最后的狡辩。
是把他们所有人的智商,按在地上进行终极羞辱!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人吞噬的怒火,方羽却无动于衷。
在数万双愤怒的眼睛,和全网数千万观众的注视下。
他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质,变了。
那股属于方羽本人的,带着几分疏离与忧郁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随性,仿佛刚刚睡醒的姿态。
他开口了。
“没什么大愿望,没什么事要赶……”
就是那么一句轻飘飘的一句。
让整个体育馆的怒吼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
清澈,空灵,带着一丝丝甜糯,还有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随性!
正是第一期节目里,那个横空出世,让所有人惊为天人的《小美满》!
一模一样!
不!
甚至因为是现场清唱,没有了任何伴奏和修音的遮掩,这声音显得更加纯粹,更加干净!
一个男人……
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发出如此完美的,属于少女的声线?
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方羽没有给观众们任何思考和缓冲的时间。
就在《小美满》那甜美的余音还未散尽之时,他的声线陡然一变!
那股慵懒和甜美,瞬间被剥离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清冷,是深入骨髓的孤寂!
“窗外雨都停了,屋里灯还黑着……”
《走马》!
是《走马》的声线!
“嘶——”
现场终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如果说刚才的《小美满》只是让他们震惊。
那么此刻的无缝切换!
则让他们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立的声线和情感。
在同一个人身上,无缝切换!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这不可能是人能做到的!更不可能是一个男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