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加入民堡风险小,虽然也要作战但肯定是辅兵,在家中也算安稳。
至于郡国内的治安和防御,他们本来也逃不掉,保护村子原本也是分内之事。
“好,总比当流民强!”有人已经开始低声议论。
“只是袁公子今天说十中取一,到了收获之年是否会再行变更啊?”也有人提出了疑虑,毕竟这种出尔反尔的事他们袁家也没少干。
“这位兄弟多虑了,袁公子已经颁下命令,与各家签署十年的租种文书,盖官府大印的那种!”队率笑着回应道。
“有文书?这就好,这就好!”周围的士卒如释重负,周围众人面上已经是一片喜色。
“军堡又如何?”那名屯长追问道。
“军堡三十税一,分到的土地归自己奖赏另算。
每月有固定粮饷,不打仗时折半打仗时全额发放!”队率高声道。
刚才还沉溺于做民户的众士卒顿时哗然。
“土地归自己,有多少?”一名士卒迫不及待的向前挤了挤问道。
“入役者先分十五亩田地耕种,每满服役一年便能归自己五亩,三年全部归军户,如立功受赏的田地将额外计算!”
“另外,进卫军还有每月五石的粮饷补贴,家人免除徭役还能到工坊做工赚粮食!”
周边的士卒顿时炸开了锅,十五亩田地足够一家五口衣食无忧!
而且还有五石的固定粮饷,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至于什么工坊做工大家倒是没概念,但免除徭役可是个好东西!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听起细节!
“大人,如何报名成为军户啊!”众人几乎众口一词。
“安静,安静!”那名屯长向身后大吼。
“你们这般吵闹,这位兄弟如何讲话!”
身后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等着那名队率说话。
“我们在合肥的时候想成为军户就难,现在恐怕要难上加难了。”队率颇为自豪。
“成为军户只有进卫军或者我们教导团下辖的卫队才有机会,其他的只能算民兵依然是民户进民屯。”
“军堡数量有限,现在不仅要身强力壮或者懂得战场技击之术的老兵,还要有其他各种要求,具体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周围军士表情各异,弱者神情沮丧,强者目露兴奋!
“反正,当军户难但是待遇好得多。”队率笑道。
“我祖上三代都是农民,但却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土地,都是给士族当荫户每年交五成收成。现在我在合肥军屯堡有三十亩良田,估计我祖宗知道了这事儿,都得从坟地里笑的醒过来!”
周围的士卒一阵大笑,队率说的话就是他们心中所想。
这些士卒都是农民出身,世世代代的幻想就是有一块自己的田地,如果真的有队率那般的三十亩良田,恐怕真的要祖宗笑醒。
“后边的,到你们了!”前方一名军官向着队率的方向挥了挥手。
队率点了点头道:“兄弟们,往前走,去领粮食了!”
众人哄笑,气氛一时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百人的团队一会便过了队率所在的区域,又是一百人到了队率的附近。
“兄弟们辛苦了,等回了寿春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那名队率继续笑着道。
身后的百人队远远便听到前方队伍哄堂大笑,但却不知原因,便有军官代表上前询问。于是这名队率便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描绘的更加绘声绘色,令新来排队的百人尽皆赞叹......
冯七的脸上全是笑容,他的心已经被那名队率的言语完全打动。
十五亩自己的土地,说是光宗耀祖亦不为过!
他儿子已经七岁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如果能拿到这十五亩土地,也算对祖宗和后人有了交代!
“老七,我们干脆直接去报考军户吧!”一向稳重老实的赵平也是异常的激动。
淮南的新政,仿佛是无尽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前路。使这些失去土地看不到未来的农民们,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怎么样二叔,马胡子一起去吗?”冯七对旁边的冯林道。
冯林也颇为激动,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欲望摇了摇头,他手中紧握着张悦给他的木牌低声道:“我要去合肥柳树村,找找张悦兄弟的家人......”
众人一阵沉默,只有马胡子笑呵呵的拍了拍冯林的肩膀道:“好兄弟,重情义不忘旧恩,我马胡子和你一起去。”
冯林笑道:“胡子哥还是跟着老七他们去投军吧,凭你的本事做个军户毫无问题。”
“屁用,我家人都死光了,拿十五亩地也没什么用,不如跟你去合肥转转。”马胡子笑道。
冯七和赵平对望了一眼,不再言语。
他们俩可都是拖家带口的一群人,原来想去合肥也是因为那里可能有活路,而今眼看着进军屯能分地,自然便不想再去合肥。
冯林看着冯七和赵平两人道:“老七、赵哥,你们家人众多不像我孑然一身,还是去投军,别跟我去合肥了。”
“二叔,这......”冯七有点张不开嘴,毕竟当初他也答应了去合肥报恩。
“没事,张悦兄弟的事我一个人包了,你们都去投军,以后分了地我无路可走时也能有个投奔的地方!”冯林给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侄子搬了个台阶。
冯七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几人穿过狭窄的缝隙终于到了对面,一出来便吓了一跳。
足足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卒站在两侧,正对面摆着一长溜的桌子后面都是文书小吏,旁边的空地上堆放的全是各种武器和铠甲。
“诸位按顺序上前领取路引和粮食,千万不要丢失路引,这是证明你身份的唯一物件。”一名小吏站在高处喊道。
“大家要把兵器、铠甲全部上缴如发现有人私藏武器直接就地斩首!沿途会遇到有人查验路引,如果丢失的也会被抓去坐牢!”
冯七率先解下身上的皮甲,交给了旁边的士卒,随后大家便将手中的武器一并的丢到空地的武器堆中。
“姓名、年龄、何处人士?”一名文书拿起一根竹签道。
“冯七、二十七岁、寿春后塘村人......”
文书拿起毛笔便在竹签上星星点点的写了下来,然后又拿起旁边沾了朱砂的笔在竹签下画了个红色标记。
“不要让竹签上的字迹模糊消失了,遇到查验会过不了关的。”小吏嘱咐道。
冯七接过竹签谨慎的揣入怀中,随后旁边的人便递给了他一个草绳编制的小粮袋。
冯七简单掂了掂,里面的干粮足够他吃七八天,这才心中大定。
身后的竹签碰撞声不绝于耳,士卒们跟着队伍缓缓向前,渐渐地空地中的兵器铠甲便堆放的如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