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刚刚躺下准备睡觉,便被下人叫醒。
他现在是考评司副司长,兼任合肥令,天天有忙不完的公事。袁耀的各项改革每天都在推进,很多新政策都会在合肥首先试点执行,看看效果,然后再推广到整个淮南。
所以合肥令这个职位就极其重要,他不仅需要精通各类的工作,还要善于协调各司的关系。
诸葛瑾便是最佳人选......
考评司的事本来就难做,如今再加上一个合肥令,这已经让诸葛瑾有些吃不消了。
而袁耀这个人又是个急脾气,什么事想到了就要做,所以也要求下属如此。他自己天天熬夜,下属们也就只能陪着熬。
这不,上半夜他还被找去了侯府,与袁耀讨论了巢湖码头扩大改建的细则。
回来又要审阅文件,所以诸葛瑾今天又差点熬了个通宵。
如今已经过了子时,应该还能休息几个时辰,刚刚在榻上迷迷糊糊,结果却被下人再次吵醒。
“又有什么事!”诸葛瑾迷迷糊糊的从榻上坐起,眼睛微眯,双手扶着前后晃动的身体努力保持着平衡。
“大人,出大事了!”管家声音多少有点慌张。
“慢慢说,不要惊慌......”诸葛瑾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坐在椅子旁,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口喝了下去!
这管家是心腹,知道自己辛苦,如果没有大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休息。
“巡防营通报,城西进了刺客,巡逻队已经到场!”管家急忙道。
“刺客?”诸葛瑾疑惑的皱起了眉。
合肥治安一向不错,从来也没闹过什么刺客。再说城西都是百姓居所,刺客到那里去做什么?
他是合肥令,出了这种事,巡防营先通报给他也是流程。
“有几人,可曾抓获?”诸葛瑾背着手缓缓走动了几步,努力让自己的精神更加清醒一些。
“有六人,未曾抓获......”管家回答道。
“他们去刺杀一户百姓,结果却被堵在一个小院里,除了两人被杀外,其他四人全部服毒自尽!”
“什么!”诸葛瑾立刻停住了脚步,微弱的烛光中,他的疲劳之态已经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为严肃的脸。
六人的刺杀小队,这可不是普通寻仇那么简单。
而且两人战死四人服毒,这便是死士,对方背景深厚,绝对是一股极大的势力!
但如此死士,为何偏偏要去刺杀一伙百姓,这群百姓又有何来头?
诸葛瑾眉头紧皱,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足足半晌,他才对管家道:“巡防营的人可还在?”
“就在前厅等候!”管家急忙回答。
“让他等我,我更衣后便和他一起去现场一观!”
管家点头准备出去,却被诸葛瑾再次叫住。
“你派人给玄翎卫衙门送个信,做个简单地通报,只说事实,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讲!”
“是!”管家再次应是,转身走出了诸葛瑾的寝室。
诸葛瑾眉头紧锁,他换好衣服又将长剑挂在腰间,这才走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诸葛瑾在巡防营的护送下来到了王麦的院外。
“这是何人居所?”诸葛瑾并没有贸然进入院子,而是对巡防营的营官问道。
“是附近柳树营的屯民,叫做王麦。”
“王麦?”诸葛瑾捻须沉思,但却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只有他们一家人吗?”诸葛瑾追问。
“王麦的妻子、两个孩子,妹妹、妹夫、一对柳树屯的夫妻,还有一个龙骧卫。”
听到有龙骧卫在场,诸葛瑾的目光立刻闪烁了起来。
“伤亡如何?”
“王麦和那名龙骧卫轻伤,其他人并无伤亡。”营官回答。
“怪哉!”诸葛瑾喃喃自语。
“你立刻到内政司找值夜的郎官,让他将今晚所有人的资料都送来这里!”诸葛瑾从拿出一根特制的竹签,刷刷点点的在上面写了一段话。
“这是合肥府衙的令签,你拿这个去,他们便会给你。”
营官接过令签,然后上马便朝着府衙区而去。
“大人,是否进去看看?”巡逻队的队长俯身问道。
诸葛瑾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让他们都进屋去,没有命令不得出来,待我看完卷宗再一一问话。”
“封锁周围道路,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出屋!”
说罢,诸葛瑾便让人抬来一张长椅坐了下来。
不到一刻钟,王麦家便被围的水泄不通,周围得住户也被锁在家中不许出门,街道也都进行了宵禁。
半个时辰后,巡防营营官骑马赶回,他拿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半下子竹简。
“大人,都带来了!”营官跪地将布袋呈给了诸葛瑾。
诸葛瑾立刻命人点起火把,就坐在椅子上翻阅起来。
他要看看,这刺客到底是为谁而来!
随着竹简的一一展开,火光下的诸葛瑾眉头却越皱越紧,他越翻越是心中疑惑,越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这几人身份十分复杂,牵扯到淮南学院、龙骧卫、转运司、立功受赏的屯堡楷模柳树营,还有下蔡之战的英雄。
这些人职位不高,都好像不值得用六名死士的性命来换。但这些人身后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们如果被莫名其妙的杀掉多少都会给淮南带来些麻烦。
比如龙骧卫的那个,虽然身世好像清白,但难免他的同窗好友与淮南高层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人会不会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或者被动的卷入到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之中。
还有柳树屯的下蔡英雄王麦,简历上清楚地写着他击退了曹洪对码头的进攻,还被袁耀赏赐了缴获曹洪的宝刀。
那曹洪本就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也不能排除是曹洪派遣死士前来报复夺刀!
学院和转运司的那两个就更难弄。
学院的那个姑娘是刚刚被提拔成教员的,也不保准动了谁的利益,得罪了哪个大人物或者士族子弟。
转运司那个小子是调度局的参议,他与南北商贾往来密切,属于典型职小权大的角色。
这些商人唯利是图,值此乱世,为了钱或者自己的利益,雇凶杀人也是常事......
诸葛瑾长叹一声,聪明如他一时间也没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