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如同暴怒的雄狮,大步流星地就往外书房冲去,要找骆辰当面对质!
白氏想要扑上去阻拦:“侯爷!侯爷!您冷静点!您听妾身解释!定是温氏这贱人胡说八道!构陷辰儿!
”却被盛怒中的骆威狠狠一把甩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温氏则依言,立刻对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关上院门。
沉重的院门再次“哐当”一声合拢,将内外隔绝。白氏被关在院内,面对抱着健康儿子、眼神冷然的温氏,
以及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她精心布置的局彻底破产,还惹了一身腥骚,
气得几乎晕厥过去,指着温氏,目眦欲裂,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你……好毒的心计!好狠的算计!”温氏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平静,再无半分怯懦:
“母亲,儿媳只是丢了御赐之物,心中恐惧,据实以告而已。何来毒计?又何来算计?”
慈晖堂内,午后的光线透过半开的支摘窗,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略显慵懒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清浅宁和的气息。老夫人刚由骆静亲手伺候着,用了小半盏温热的、
用上等红枣和桂圆精心熬煮的安神茶,眉宇间因连日风波而积攒的疲惫似乎稍稍舒缓了几分。
她正闭目养神,骆静则安静地坐在下首的绣墩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外间便隐隐传来一阵压抑的、由远及近的喧哗与骚动,
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争执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心腹葛妈妈脚步匆匆地掀帘而入,
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快步走到老夫人榻前,俯下身,用极低的声音,语速飞快地禀报道:
“老夫人,大小姐,东院那边……
出事了!动静不小!温少奶奶的兰馨院不知为何紧闭院门,侯爷方才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脸色难看至极,径直往书房方向去了,像是……
像是要去寻大少爷对质!侯夫人……似乎也被关在了院内!”
老夫人紧闭的眼睫猛地一颤,倏然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中瞬间褪去了疲惫,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与深沉。她与身旁的骆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了然与一丝更深沉的凝重。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甚至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扶我起来。”老夫人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她伸出手
。骆静立刻放下书卷,上前一步,稳稳地搀扶住祖母的手臂,葛妈妈也连忙在另一侧扶住。
一行人不再多言,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慈晖堂,朝着温氏所居的兰馨院方向疾步而去。
刚行至兰馨院附近,还未靠近院门,便已能清晰地听到院内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尖锐斥骂与哭喊声。
白氏那因极度愤怒和计划败露的恐慌而变得扭曲尖利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针尖,刺破空气:
“温氏!你个黑了心肝的下作娼妇!竟敢如此陷害辰儿!你不得好死!”
其间夹杂着温氏刻意压低的、带着巨大“委屈”与“恐惧”的啜泣声,
以及孩童受到惊吓后本能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啼哭。
而镇西侯骆威,早已不见踪影,显然是盛怒之下,直接去外书房寻骆辰算账了。
兰馨院的院门,果然如同葛妈妈所报,紧紧关闭着,
那厚重的门板仿佛一道屏障,将内里的混乱与不堪暂时封锁,却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开门。”老夫人停在院门外,并未提高声量,只是用她那惯有的、
带着岁月沉淀下的威严与不容抗拒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这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门板的阻隔和院内的嘈杂,清晰地传了进去。
院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所有的哭喊、
斥骂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和门闩被抽动的“咔嚓”声。院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只见白氏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与慌乱,
站在门内,试图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解释:“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这里……
这里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琐碎误会,惊扰您清净了……”
老夫人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接掠过她那张写满心虚与强撑的脸,
落在了院内跪在地上、发髻微散、泪痕未干、紧紧抱着受到惊吓、小声抽噎的孙儿骆立钦的温氏身上。
孩子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的声音沉静无波,却带着千钧重压,直接切向核心,
“立钦为何啼哭?院门为何紧闭?侯爷因何动怒离去?”
温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怯生生地、带着巨大恐惧般飞快地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白氏,仿佛被她吓住,
不敢直言,只是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回答道:“祖母明鉴……孙媳……孙媳一时不慎,丢了……
丢了您前日赏给立钦把玩的那对赤金嵌宝麒麟长命锁……心中害怕至极,六神无主……
方才侯爷来过,问明情况后,大发雷霆,下令……下令封锁院子,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孙媳……孙媳不敢违命……”
她巧妙地将事情定性为“丢东西”和“遵从侯爷命令”,绝口不提白氏方才的逼迫与她自己那番意有所指的指控,
将白氏试图营造的“长孙病危”的假象彻底撇清,反而凸显了自己“遵命行事”的无奈与“丢失贵重物品”的惶恐。
老夫人眼神微冷,正欲继续追问细节,厘清这团乱麻,
忽见一个负责看守二门的、面相陌生的小丫鬟气喘吁吁、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扑通跪倒在地,急声禀报道:
“老夫人!夫人!不好了!法音寺的慧明法师……慧明法师带着几位高徒,已经到了府门外了!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