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瑶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我给！”
她飞快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三枚玉简，挥手掷向宫厌沉：“这三本功法，足够尊夫人晋升至金丹期！放人！”
宫厌沉接过玉简，神识扫过，确认无误后，松开了灵力禁锢。
“扑通”一声，那名弟子摔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看向宫厌沉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宫厌沉将玉简递给眼巴巴望着的云昭渺，然后对着青岚宗众人，淡淡吐出一个字：
“滚吧。”
黎玉瑶胸口堵得几乎要吐血，却不敢多言半句，只能带着狼狈不堪的弟子，御剑而起，消失在天际。
明月山庄的众人皆松了口气。
凌啸天在凌墨宇的搀扶下，激动地走上前，对着宫厌沉和云昭渺就要行大礼：“秦公子，云姑娘！二位不仅救我凌家于水火，更挽救了整个明月山庄！此恩此德，我凌啸天、我明月山庄，永世不忘！”
云昭渺连忙扶住他：“凌庄主快快请起，此事本就是因我们而起，我们出手是应该的。”
宫厌沉对这番感激之词不太感兴趣，开口道：“道谢不必，来点实际的。”
云昭渺：“……”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凌啸天懵了一瞬，旋即恍然，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秦公子需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我明月山庄有的，绝无二话！”
宫厌沉面无表情：“一百两。银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凌啸天反应过来，对管家道：“快去取两百两……不，取五百两银票来！”
云昭渺脸颊微红，扯了扯宫厌沉的袖子，小声道：“阿沉，这不太好吧？”
她觉得这事本就是他们引来的，人家没怪罪就不错了，还收钱，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宫厌沉垂眸看她，道：“我们救了他们，拿报酬，天经地义。而且养孩子也需要银子。”
云昭渺：“……”
好吧，魔头实力强，魔头说什么都对。
凌啸天听到云昭渺的话，反而更加过意不去，将管家取来的厚厚一沓银票硬塞到云昭渺手里：“云姑娘万万不可推辞。若非二位，我明月山庄恐遭灭顶之灾，区区银两，不足挂齿。二位若再推辞，便是看不起我凌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昭渺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毕竟谁会嫌钱多呢？
当晚，凌啸天设下丰盛的宴席，郑重感谢二人。
席间，凌墨宇化身小迷弟，围着云昭渺和宫厌沉问东问西，眼神里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宴席结束后，回到客房。
云昭渺摸着玉简，又看了看那袋银子，心里盘算起来，道：“阿沉，有了功法，我还缺一件称手的武器。”
原主那点家当，早在清水镇就当得差不多了，唯一能用的法器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毁。
宫厌沉：“嗯。”
云昭渺回忆了一下原着，道：“附近有一处古战场遗迹，要不我们去碰碰运气？”
宫厌沉：“好。”
得到回应，云昭渺兴致勃勃地规划着：“阿沉，等到了古战场，我一边找武器，一边开始修炼这些功法。有你在旁边指点，我肯定进步飞快。”
她说完，期待地看向宫厌沉，却见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去整理床铺。
云昭渺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刚才宴席后半段开始，宫厌沉就有点过于安静了。
虽然他一向话少，表情也少，但此刻的沉默，不像平时那种自然的冷漠。
尤其是，他居然主动提出要打地铺。
“呃，阿沉，”云昭渺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今晚真要睡地铺啊？”
之前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虽然是因为她怕鬼，但不是都睡习惯了吗？
而且有他在旁边，确实睡得比较安稳。
宫厌沉铺被子的动作没停，头也没回，声音听不出情绪：“嗯，你怀着孩子，需要好好休息。”
什么啊。
云昭渺心里嘀咕，之前怎么没见他这么严格遵守“孕妇注意事项”？
她看着他宽阔却莫名透出几分孤寂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她蹭过去，蹲在他旁边，问道：“阿沉，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宫厌沉动作微顿，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好像藏了点什么。
他很快又移开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有。”
“真的没有？”云昭渺歪着头看他，“可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是不是今天应付青岚宗的人太累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吓退黎玉瑶，白得功法和银票，一切都很顺利啊。
他当时不也挺配合的吗？
还主动帮她“要”功法呢。
宫厌沉铺好地铺，直起身，垂眸看着她的脸，少女的眼睛清澈明亮，里面是疑惑和关心。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底那股莫名的郁气不但没散，反而更堵了。
他想起她站在山庄门口，对着黎玉瑶信口胡诌时，那神采飞扬又带着点小狡黠的模样。
明明紧张得要命，却偏要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也清晰地记得，她说出“我家夫君”时，那自然的语气。
更记得，她为了增加可信度，面不改色地补充的那句。
“若因此惊扰了我夫君清修，坏了他老人家的道心感悟……”
老人家。
当时听着没什么，事后却莫名地扎进了他心里，不疼，但就是让人在意，很不舒服。
他看起来很老？
宫厌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硬邦邦地重复了一句：“没有生气。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说完，他吹熄了蜡烛，在地铺上躺下，背对着云昭渺。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云昭渺站在原地，眨了眨眼，适应着黑暗。
她看着地上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心里更加确定。
这家伙绝对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啊？
“阿沉……”云昭渺小声唤道。
地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但云昭渺知道他没有。
她叹了口气，有点委屈，喃喃低语：“你到底怎么了嘛……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