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如此浓郁!
如此精纯!
又如此澎湃!
狂喜!
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毒火般烧灼着刹暝残存的意识!
天变了,时代真的变了!
虽然不知外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滔天的煞气,这对他阴煞功法而言堪称绝世宝药的环境。
这样的结果,无疑宣告着他赌赢了。
属于他刹暝的时代,或许真的来了!
“砰!”
一声比之前清晰了数倍的闷响,棺盖猛地向上震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极小,却震落了表面覆盖的厚厚苔藓与腐叶。
“砰...砰...”
震动加剧。
棺盖与棺体接缝处,那暗红色的血泥开始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漆黑如墨,隐隐有幽光流转的木质。
力量,在回归!
虽然缓慢,虽然这具身体依旧枯朽得如同晒干的橘皮,但每一丝煞气的注入,都在唤醒沉寂百年的阴邪法力,都在修补着濒临崩溃的道基!
他需要更多!
更多的煞气,才能让他加速恢复。
不仅是煞气,更需要鲜活生灵的血气精魂!
那是煞气最好的催化剂,是让他这具“干尸”重新丰满起来,恢复行动能力的关键!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那饥渴无比的意念,亦或是纯粹的巧合。
洼地外的雨林小径上,传来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男人粗重疲惫的喘息和含糊的嘟囔。
“见鬼的天气,这林子越来越邪门了...”
一个穿着简陋,背着柴捆的当地樵夫,骂骂咧咧地拨开挡路的藤蔓,闯入了这片洼地。
他今天为了追捕一只受伤的野鹿,走得比平日更深。
此刻天色已晚,林间诡异的气氛让他心里发毛,只想快点穿过这片开阔地,找到回家的路。
然而,就在他踏入洼地范围,距离那具漆黑棺木不到二十步时,一股刺骨的寒意,没来由的猛地攫住了他!
那不是体表的寒冷,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直冲天灵盖的阴森。
樵夫猛地停下脚步,汗毛倒竖,惊恐地环顾四周。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洼地中央那具半掩埋,异常突兀的黑色棺木上。
“那是什么东西?棺材?怎么会在这里?”
常年生活在雨林边陲,他对某些古老禁忌和诡异传说并非一无所知。
一股大难临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想转身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
“轰隆!”
那黑色棺盖,竟在一声不算响亮却沉闷无比的巨响中,猛地向上掀开了一尺有余。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黑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如同喷泉般从棺内涌出!
借着林间极其黯淡的微光,樵夫看到了他毕生难忘,也是此生最后的恐怖景象。
一具枯瘦到极致的干尸,直挺挺地从棺内坐了起来!
对方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呈现一种死寂的灰褐色,深深的褶皱遍布躯体,如同历经千年的树皮。
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眼珠,只有两点幽幽跳动,显得惨绿色的鬼火。
稀疏枯白的头发粘在头皮上,身上裹着早已朽烂成碎片的暗色布帛。
对方动作极为缓慢,又极为僵硬地转动那骷髅般的头颅,“看”向了僵在原地的樵夫。
“血...食...”
干涩嘶哑,仿佛两块锈铁摩擦发出的声音,直接钻入了樵夫的脑海。
这一道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在灵魂深处响起!
“不...不要!”
“救命,救命啊!”
樵夫魂飞魄散,终于爆发出凄厉的惨叫,转身欲逃。
但,此刻已经晚了。
棺中干尸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皮包骨头,指甲乌黑尖长的手掌,对着樵夫的方向,遥遥一抓!
“嗡!”
无形的力量场,瞬间笼罩了樵夫。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心脏疯狂擂动却无法泵出血液。
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珠惊恐地凸出,脸上迅速失去血色。
而与之相对的,几道极为纤细,猩红中带着点点金芒的血线,从他七窍以及皮肤毛孔中,被强行抽取出来。
如同受到牵引的溪流,隔空飞向那具干尸!
“呃...呃...”
樵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
猩红血线投入刹暝口中,他那干尸般的躯体,顿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灰褐色的皮肤,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润泽。
虽然依旧枯瘦,却不再像下一秒就要散架。
深陷的眼窝中,那两点鬼火猛地旺盛了几分,跳动得更加灵动,甚至带上了一丝贪婪与满足的意味。
“噗通....”
樵夫彻底化为一具蒙着人皮的枯骨,栽倒在地,再无生机。
“嗬...嗬嗬...”
刹暝喉咙里发出如同夜枭般的低沉笑声,笑声之中显露出一丝满意。
他缓缓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枯瘦,但却已能活动的手掌。
而后,又转向眼前这片被浓重煞气笼罩,显得无边无际的黑暗雨林。
强悍的感知,向着四周缓缓延伸。
灵气,果然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煞气....哈哈,无处不在,堪称澎湃汹涌!
这是末法时代?不!
这是属于他刹暝的黄金时代!
前路断绝?不!
吸纳这无穷煞气,炼化万千生魂,何愁不能突破炼虚合道?
甚至,窥探那更高之境!
狂喜与无边野心,如同野火般在他死寂了百年的心中燃烧起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那两点鬼火跃动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
“时代...变了!”
“属于老夫的....道路,出现在了世间。”
“不枉老夫...百年苦等...”
“这个世界,准备好迎接永夜的降临了吗?”
低沉的自语,消散在浓得化不开的雨林煞气与黑暗之中。
那具漆黑的阴沉木棺,棺盖重新合拢,将刚刚苏醒的邪魔身影掩盖。
但洼地之中,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与死寂,却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
仿佛一头沉睡了百年的饥渴恶兽,已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獠牙。
而它的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