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岭,林风并未急于南下,而是折向东行,一方面是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幽冥道眼线,另一方面也是想多游历些地方,夯实自身后天初期的境界。月余后,他来到了漕运枢纽之一的“临江城”。
临江城依运河而建,千帆竞渡,万商云集,端的是繁华似锦。林风寻了家闹中取静的客栈住下,每日里除了打坐练气,巩固《纯阳功》与《天罡伏魔手》,便是漫步于码头市井之间,看似闲适,实则一双锐眼时刻观察着这座水陆码头的众生相。
【神捕系统】依旧是他最大的依仗,但他如今更多依靠自身前世积累的刑侦经验与今生修炼带来的敏锐感知来发现问题,系统则作为辅助验证与深度分析的底牌。他刻意减少了系统主动扫描的频率,更多地锻炼自己的观察与推理能力。
连日观察,他发现这临江城的漕运,几乎被一个名为“漕帮”的帮会垄断。帮主“翻江龙”蒋天雄,据说武功已臻一流巅峰,麾下帮众过千,控制着运河沿线大大小小的码头、货栈,势力盘根错节。
这一日,林风在码头边的茶摊喝茶,听得几名苦力模样的汉子正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顺风号’的刘老大,前天晚上在‘老鸦滩’沉了船,人也没上来!”
“老鸦滩?那段水路虽然暗礁多了点,可刘老大跑了半辈子船,闭着眼睛都能过去,怎么会……”
“谁说不是呢!而且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第四起老船把式在那段水域出事了!邪门得很!”
“嘘!小声点!没看见漕帮的人最近看谁都像看贼吗?听说蒋帮主为此大发雷霆,严查是不是有人搞鬼呢……”
老船把式接连失事?同一段水域?林风放下茶碗,目光投向运河上往来穿梭的船只。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听起来不像是简单的意外。
他付了茶钱,不动声色地走向码头管理处,借口想租船运货,与几名老吏攀谈起来。凭借前世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和恰到好处的话语引导,他很快获取了更多信息:出事的几位船老大,都是经验丰富、在临江城颇有声望的老把式,而且,他们都或多或少曾对漕帮近来的某些“新规矩”表示过不满。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船沉没后,打捞上来的残骸都显示船底有破损,但破损痕迹古怪,不像是撞上普通礁石。
“系统,调取前世关于船舶失事案例的数据,进行模式匹配。”林风在心中默念。
“匹配中……类似多次、特定水域、经验丰富舵手失事案例,高概率指向:人为破坏(如水下障碍物、爆炸物)、或利用特殊环境因素(如暗流、沼气)。”
人为破坏的可能性更大。但能在水下精准破坏行船,且不被发现,绝非易事。
林风决定去出事地点“老鸦滩”亲眼看看。他没有雇船,而是凭借后天境的轻功,沿着河岸悄无声息地靠近。老鸦滩河道弯曲,水势相对平缓,但水下确实暗礁丛生。他隐匿身形,仔细观察水面和水线下的礁石。
【神捕系统】进行基础环境扫描,未发现明显的人工爆炸物残留或大型水下障碍物。但林风凭借远超常人的目力,发现在几处关键航道下方的礁石上,似乎有一些不自然的、新鲜的摩擦刮痕,位置很深,寻常船只根本触碰不到。
“不是从水面上破坏的……是从水下?”一个念头闪过。莫非有水性极佳的高手,潜伏水下,用利器凿穿船底?但这需要极强的闭气功夫和精准的时机把握。
他耐心潜伏,直到夜幕降临。月上中天时,运河上船只渐稀。就在林风准备离开时,系统突然传来微弱的警示:“检测到水下有生命体征快速接近!目标气息阴冷,非普通人!”
来了!林风精神一振,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目光死死锁定河面。
只见一道几乎与黑暗河水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大鱼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老鸦滩水域。那黑影在水下动作极其灵活,避开暗礁,迅速接近一段主航道。他手中似乎持有一件细长的工具,在确认一艘运粮船驶过并无异常后,便开始在航道下方一块巨大的礁石后忙碌起来,似乎在安装什么。
林风看得分明,那黑影的水性堪称骇人听闻,闭气时间极长,动作悄无声息,绝对是专业水准!而且其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冷气息,与幽冥道功法带来的感觉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内敛,专注于水性。
眼看那黑影即将完成布置,林风不再犹豫。他捡起脚边一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内力暗吐,手腕一抖!
“嗖!”
石子破空飞出,并非射向那黑影,而是精准地打在那黑影正在忙碌的礁石旁的水面上!
“噗通!”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水下的黑影猛地一惊,动作瞬间停滞,警惕地四下张望。林风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惊扰!他身形如大鸟般从藏身处掠出,后天境的气势不再掩饰,低喝道:“水下何人鬼鬼祟祟!”
那黑影见行迹败露,毫不恋战,双腿猛地一蹬礁石,如同离弦之箭般向河心深处潜去,速度奇快!
“想走?”林风眼神一冷,虽不谙水性,但后天境内力鼓荡,足尖在岸边一点,身形腾空跃起数丈,凌空一掌向那黑影潜逃的大致方位拍去!并非为了击中,而是为了搅动水流!
“轰!”
纯阳掌力击入河中,顿时激起丈许高的浪花,河面剧烈震荡。那黑影在水下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冲击,身形顿时一滞,速度慢了下来。
就这么一耽搁,林风已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落在附近一艘泊岸的小舟船头,目光如炬,锁定着那片翻涌的水域。
那黑影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不敢再潜逃,猛地从水中窜出,带起一片水花。他身穿黑色水靠,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柄形状奇特的分水刺,警惕地盯着林风。
“阁下何人?为何坏我好事?”黑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好事?”林风冷笑,“在水下安装破坏船只的机关,害人性命,这也叫好事?你是漕帮的人,还是幽冥道的走狗?”
听到“幽冥道”三字,黑衣人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虽然瞬间恢复,但如何能瞒过林风的眼睛。
“哼,多管闲事,找死!”黑衣人不再多言,分水刺一摆,脚下在礁石上一点,竟如履平地般踏水而来,刺尖直取林风咽喉!招式狠辣,带着一股水腥气。
“来得好!”林风存心试试对方斤两,不闪不避,运起《天罡伏魔手》,掌风刚猛,迎向分水刺。
“叮!”
掌刺相交,发出清脆声响。林风只觉对方内力阴柔刁钻,带着一股渗透之力,试图钻入自己经脉,但被纯阳内力牢牢挡住。这黑衣人武功约在一流中上,仗着水性诡异,但在陆上(船头)与林风这后天境高手正面抗衡,立刻相形见绌。
不过三五招,林风便窥破对方一个破绽,一掌印在其肩头。
“噗!”黑衣人吐血倒飞回水中,眼中满是骇然。
林风正欲擒拿,那黑衣人却猛地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不再露面。河面很快恢复平静,只有些许血迹晕开。
林风没有贸然下水追击。在水下,对方优势太大。他走到黑衣人刚才忙碌的礁石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刚刚安装好的、结构精巧的金属机关,带有锋利的撞角,被巧妙固定在礁石缝隙中,船只经过时,若偏离航道少许,船底便极易被其划破。
“果然是人祸。”林风拆除机关,心中了然。这黑衣人是专门负责制造“意外”的杀手,其水性武功路数,绝非普通漕帮成员,极可能是幽冥道培养或网罗的专业人才,安插在漕帮,用以清除异己,巩固漕帮势力,从而控制这条黄金水道,为幽冥道输送资金和物资。
漕帮帮主蒋天雄,恐怕要么是幽冥道傀儡,要么就是合作者。
这次打草惊蛇,对方定会更加警惕。但林风也确认了幽冥道在临江城的触角。下一步,便是要找到漕帮与幽冥道勾结的确凿证据,以及他们通过漕运究竟在暗中进行着什么勾当。
破案,如同抽丝剥茧。林风回到客栈,开始制定下一步计划。他感觉,自己后天初期的瓶颈,在经过连番实战和心智较量后,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这让他更加确信,行走江湖,破案追凶,便是他提升武道的最佳途径。临江城的风浪,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