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渊的任命,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靖安司内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王捕头一系的人马虽然表面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刁难,但暗地里投来的目光,却更加阴冷嫉恨。而一些原本中立的同僚,则开始用审视、好奇,甚至略带敬畏的眼神打量林风。
能从那具烂骨头里看出他杀,能反杀影楼刺客,还能在沈主事面前侃侃而谈,条分缕析……这个往日里沉默寡言、备受排挤的林风,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林风对此浑不在意。他深知,权力和尊重,在这个世界,终究要靠实力和功绩来争取。沈文渊的赏识是契机,但若他接下来拿不出实实在在的成果,这一切都将如镜花水月。
回到那间破旧的值守房,他立刻开始梳理思路。
“灰衣人,手杖,身体有恙……锦云轩的暗纹罗……”
两条线索,看似并行,但林风直觉它们必然交汇于某一点。系统奖励的《追踪术》(入门)知识在脑中流淌,让他对痕迹的敏感度进一步提升。
“系统,以‘锦云轩暗纹罗’、‘手杖顿压痕迹’、‘植物毒素’、‘灰衣人’为线索,进行关联分析,推测下一步最佳调查方向。”
【线索关联分析中……】
【核心关联点:锦云轩。】
【推理路径:死者身穿锦云轩高档丝绸→ 凶手可能同样具备相应消费能力或接触渠道 → 灰衣人疑似与死者有关联(或为凶手) → 调查锦云轩客户记录及近期异常购买行为,或能锁定灰衣人及死者身份。】
【建议:优先调查锦云轩。】
与林风的判断不谋而合!
锦云轩,这家专供达官贵人的绸缎庄,就是下一个突破口。
他没有耽搁,稍作调息,将系统奖励的半年内力彻底消化,感觉自身境界虽未突破,但内力更加凝实,施展《八步赶蝉》和《裂石掌》也能更加持久。随即,他便带着两名沈文渊临时指派给他的、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年轻捕快,赵虎和孙铭,直奔位于城西繁华地段的锦云轩。
锦云轩门面气派,伙计衣着光鲜,往来皆是衣着体面之人。林风三人一身公服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胖子,姓钱。见官差上门,他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迎了上来:“几位差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林风直接亮出靖安司腰牌,开门见山:“钱掌柜,公差,查案。需要查阅近两个月购买过‘暗纹罗’的客人记录。”
钱掌柜脸色微变,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为难:“这个……差爷,您也知道,我们锦云轩的客人非富即贵,这客户记录涉及隐私,实在不便……”
【微表情分析:瞳孔收缩,笑容僵硬,手指无意识捻动。判断:有所隐瞒,不愿配合。】
林风眼神一冷,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钱掌柜,城南枯井发现一具无名尸,身上穿的正是你锦云轩的暗纹罗!此案已惊动刑部沈主事,特命林某全权侦办。你是想包庇凶手,还是觉得,你锦云轩的规矩,大得过王法,大得过刑部的钧令?”
他语气森然,直接抬出了沈文渊和刑部的大旗,同时“凶手”二字咬得极重。
钱掌柜额角瞬间渗出冷汗,脸色白了三分。他能在京城把生意做这么大,自然清楚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牵扯到命案,还是刑部主事亲自过问的案子,绝不是他一个商人能搪塞过去的。
“哎呦!瞧您说的,小的哪敢啊!”钱掌柜连忙摆手,态度瞬间恭敬了十分,“配合官府查案,是小民的本分!只是……这记录繁杂,需要些时间查找……”
“无妨,我们等你。”林风直接在店内太师椅上坐下,目光如炬,扫视着店内环境,同时暗中启动了系统扫描。
【扫描中……发现柜台内侧有暗格。】
【发现后堂仓库有特殊熏香痕迹,与案发现场残留微弱气味有5%相似度(需近距离确认)。】
暗格?特殊熏香?
林风心中一动,但表面不动声色。
钱掌柜无奈,只得让伙计搬来厚厚几本账册,开始装模作样地翻找。林风对赵虎、孙铭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也上前帮忙核对,实则暗中监视。
时间一点点过去,钱掌柜翻找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闪烁,显然是在拖延。
林风耐心渐失,正欲施加压力,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后堂门帘微动,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匆匆闪过,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卷轴状的东西。
“站住!”林风猛地起身,厉声喝道。
那伙计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后跑。
“拿下!”林风命令道。
赵虎、孙铭反应不慢,立刻扑了上去,将那伙计按住。卷轴掉在地上,展开一角,赫然是一幅人像画卷,画中是一个面容清癯、穿着锦云轩师傅服侍的老者,而老者的手中,正握着一根雕花手杖!
手杖!
林风瞳孔一缩,快步上前捡起画卷。
钱掌柜见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人是谁?”林风指着画中持杖老者,声音冰冷如铁。
“他……他是我们锦云轩最好的画师兼裁剪师傅,顾……顾师傅……”钱掌柜声音颤抖。
“他现在人在何处?”
“他……他大半个月前,就……就告病回家了,一直没来上工……”
大半个月前?时间上与枯井案发时间高度吻合!
“他家住哪里?”林风逼问。
“在……在城南柳叶胡同……”钱掌柜几乎要哭出来。
城南!又是城南!距离枯井案发现场并不远!
“这画像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藏的?”林风抖了抖手中的画卷。
“是……是前两日,有人塞了银子,让小的把顾师傅的画像和有关记录都处理掉……小的鬼迷心窍……差爷饶命啊!”钱掌柜噗通跪地,磕头如捣蒜。
果然有人要抹去痕迹!
林风心中豁然开朗,一条清晰的线索链终于浮现:
枯井死者(可能与顾师傅有关\/或就是顾师傅?) → 身穿锦云轩暗纹罗 → 凶手(灰衣人?)与暗香阁小桃红及影楼有关 → 幕后之人试图抹去顾师傅的存在!
这个顾师傅,即便不是死者,也绝对是此案的关键人物!
“赵虎,孙铭!看好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尤其是这些账册和这钱掌柜!”林风迅速下令。
“是,林头儿!”两人齐声应道,经过刚才一番,他们对林风已是心服口服。
林风拿起那张至关重要的画像,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钱掌柜,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冲出锦云轩。
目标明确——城南,柳叶胡同,顾师傅家!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真相,就在那里等着他。而那个神秘的“灰衣人”,或许也即将浮出水面!
追击,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