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动伸出两根手指,几乎戳到易中海鼻子上:“我给你们时间,给你们机会去挣扎,去想办法抹平痕迹,
去找你们的关系,动用你们的能量!我就是要看看,你这八级工,加上那个喜欢在院里充老祖宗的老不死,
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不能在我明牌调查的情况下,还能翻出点浪花来!”
他收起手指,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那动作轻佻得如同对待一条狗:“易中海,听好了,这是你们唯一的活命机会。
把我刚才说的那两点‘题目’做好了,或许,你们还能有口气喘。做不好……”
林动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吐出最后几个字:“那就等着,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林动再不看他一眼,转身,拉开房门,迎着中院里那些或明或暗、充满惊惧和好奇的目光,
吹着轻松的口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扬长而去。那口哨声在寂静的院落里回荡,
像是一曲为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敲响的丧钟。
林动离开后足足有五六分钟,易中海都维持着那个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木雕。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里屋传来一大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终于,易中海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眼前摇晃的昏黄灯影上。
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少许,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绝望和……强烈的求生欲!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林动这小子是个疯子!他说到绝对会做到!工位和抚恤金的事一旦被翻出来,
他易中海就彻底完了!八级工?一大爷?到时候都是狗屁!等着他的只有监狱,甚至可能是……枪子儿!
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垂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哑着朝里屋低吼:“哭!哭什么哭!还不赶紧去!去后院!请老太太过来!快!快去啊!”
一大妈被吼得一愣,连哭都忘了,连滚带爬地从里屋出来,看到易中海那副失魂落魄、却又透着疯狂劲头的模样,
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多问,嘴里连连应着:“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
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家门,直奔后院聋老太太的屋子。
易中海看着一大妈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浑身脱力般再次瘫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又一次浸透了衣衫。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后院那个老不死的身上了。
虽然他知道这希望渺茫,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没过多久,院里的石板路上传来了拐杖杵地的“笃笃”声,以及一大妈搀扶人时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易中海如同听到了救星降临的仙乐,挣扎着想站起来迎接,却因为腿软,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门帘一挑,一大妈搀扶着聋老太太走了进来。聋老太太依旧是那副老态龙钟、眼皮耷拉的模样,
手里攥着那根油光水滑的拐杖。她一进屋,浑浊的老眼就先扫了一圈,看到瘫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的易中海,
以及屋里明显不对劲的低气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中海家的,火急火燎地把我这老骨头拽过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聋老太太的声音沙哑低沉,
带着惯有的拿腔拿调,“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易中海看到聋老太太,如同快要溺毙的人看到了岸边,激动得又想站起来,结果还是没能成功,
只能带着哭腔喊道:“老太太!您可来了!出大事了!天……天真的要塌了!”
聋老太太被一大妈扶着,慢悠悠地走到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拐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瞧你这点出息!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是前院阎老西又算计你家白菜了,
还是中院傻柱又跟许大茂干架了?”
她故意往小事上引,试图安抚易中海,也顺便探探底。
“不…不是那些…”易中海猛摇头,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是…是林动!林动那个杀星!他…他刚才来过了!”
“林动?”聋老太太眼皮抬了抬,但似乎并不太意外,语气甚至带着点不屑,“那个刚回来的小崽子?
他把你怎么了?瞧把你吓成这样!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吗?你易中海在院里这么多年,还能让他给拿捏了?”
“老太太!您不知道啊!”易中海都快哭出来了,“他…他先是为捐款的事发难,说我这不管知情不知情,都违规了,
要是诈捐,就是违法!要查我!”
聋老太太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拐杖又顿了顿地:“我当多大个事儿!捐款那点破事,最多算你工作方法有问题!
你去跟王主任认个错,把钱退给各家,还能怎么着?他林动还能把你吃了?看你这点胆色!”
易中海见聋老太太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遮掩了,哭丧着脸喊道:
“不止这个啊老太太!要是光捐款的事,我…我也不至于这样!关键是…关键是…他…他盯上十年前那件事了!”
“十年前的什么事?”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语气依旧平稳,但握着拐杖的手,指节微微收紧了些。
易中海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得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就是…就是林动他爹…林卫国…
死后的那工位…还有…还有那笔抚恤金和丧葬费的事儿…他…他全都知道了!他说…他说后天一去上任,
就要查工位是怎么没的,查领钱的手续全不全,特别是…特别是家属签字那一环!他说…他说这是死穴啊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