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礼当天，林歌是被霍姐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
“林歌！起床！已经中午了！我们三点就要出发！”
林歌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
“霍姐，才十二点……”
“十二点还‘才’？你要化妆要做造型要背流程要——”
“我不化妆。”
林歌坐起来，
“也不背流程。”
“那你至少洗个头吧？！”
“昨天洗过了。”
霍姐在电话那头深呼吸，林歌能想象她掐人中的样子。
“林歌，”
霍姐努力保持平静，
“今天很重要，非常重要。就算为了慕容总，为了公司，为了我——求你了，稍微配合一下行吗？”
林歌叹了口气：
“好吧，我洗头。”
“还有刮胡子！”
“胡子昨天刮了。”
“再刮一遍！”
“……”
挂掉电话，林歌慢吞吞地起床。
走进浴室，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确实有点乱，胡子也冒出了一点青茬。
他打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瞬间清醒。
系统面板弹出：
【今日任务提醒：参加金凤奖颁奖礼（主线）】
【附加任务：保持清醒（支线）】
【当前时间：12:07，建议宿主在14:00前完成准备工作】
林歌擦干脸，开始刮胡子。
电动剃须刀嗡嗡作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这张脸，三年前还无人问津，现在却要走上娱乐圈最高领奖台。
命运真是奇妙。
刮完胡子，他洗了头，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慕容雪。
“起床了？”
“嗯。”
“紧张吗？”
“还好。”
林歌实话实说，
“就是觉得麻烦。”
慕容雪在电话那头轻笑：
“忍一忍就过去了。对了，王叔叔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很期待见到你。”
“他期待我什么？期待我穿拖鞋走红毯？”
“他知道你收到了拖鞋。”
慕容雪说，
“他说，如果你真的穿拖鞋，他会很欣赏你的勇气。”
林歌挑眉：
“这老头果然有意思。”
“他不是老头，才五十五岁。”
“比我大三十岁，不是老头是什么？”
慕容雪无奈：
“你呀……对了，我给你订了午餐，应该快送到了。吃点东西，别饿着。”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林歌开门，外卖小哥递来一个大袋子：
“林先生，您的餐。”
林歌接过，打开一看，是他最爱的那家川菜馆的水煮鱼和麻婆豆腐，还有一盒米饭。
“小雪，”
他对着电话说，
“你太了解我了。”
“当然。”慕容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快吃吧，吃完好好准备。我晚上要看直播的。”
“你不是要开会吗？”
“会议改期了。”
慕容雪说，
“我要亲眼看着你。”
林歌心里一暖：“好。”
挂掉电话，他打开餐盒，香气扑鼻。
正要开动，系统面板又跳出来：
【检测到宿主即将摄入高油高辣食物，建议控制分量，以免颁奖礼期间肠胃不适】
林歌夹起一块鱼肉：
“系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但颁奖礼很长，厕所很远】
“……”
林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鱼肉送进嘴里。
辣，麻，鲜，香。味蕾爆炸的瞬间，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大不了，少喝点水。
吃完饭，林歌躺在沙发上消食。
电视里在播颁奖礼的前瞻报道，主持人滔滔不绝地分析各个奖项的竞争态势。
“最佳男主角方面，林歌的提名可谓爆冷。这位以‘摆烂式演技’着称的演员，能否击败其他四位资深竞争者，让我们拭目以待……”
镜头切到其他提名者的照片，都是些熟面孔：
影帝常客陈坤，老戏骨张国立，实力派黄渤，还有新生代代表易烊千玺。
林歌看着这些面孔，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我何德何能啊。”他自言自语。
【系统分析：宿主提名原因如下：1.表演自然，毫无雕琢痕迹；2.角色与本人高度契合；3.社会影响力巨大；4.评委主席个人偏好】
“个人偏好？”
【王建国欣赏真实、不做作的表演风格，厌恶过度技巧化的表演】
林歌点点头。这倒是说得通。
下午两点，霍姐准时杀到。
她带着一个五人团队——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助理，还有一个不知道干嘛的，抱着个大箱子。
“这是干嘛？”林歌指着箱子。
“备用物品。”
霍姐打开箱子，里面从针线包到解酒药，从创可贴到小风扇，一应俱全，“以防万一。”
林歌服了：
“霍姐，你这是要去打仗吗？”
“比打仗还重要！”
霍姐指挥团队，
“化妆师，给他上点粉底，遮一下黑眼圈。发型师，弄个清爽点的发型。造型师，西装熨好了吗？”
一群人围着林歌忙活起来。
他像个木偶一样被摆布，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抹。
“林先生皮肤真好，都不用怎么遮。”
化妆师羡慕地说。
“因为他天天睡觉。”
霍姐吐槽。
发型师给林歌弄了个简单的三七分，喷了点发胶：
“好了，林先生看看满意吗？”
林歌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粉底让他的肤色均匀了些，发型也精神了不少，但那双眼睛——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挺好。”他说，
“就是眼睛能不能弄亮点？”
“可以贴双眼皮贴——”
“不用了。”
林歌立刻拒绝，
“就这样吧。”
换西装的时候，林歌拿出了王建国送的拖鞋。
霍姐看到，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是……”
“王主席送的。”
林歌说，
“我打算红毯后就换上。”
霍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行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搞特殊了。”
西装很合身，老师傅的手艺果然了得。
林歌在镜子前转了转，内衬的弹性面料让他活动自如，确实能做仰卧起坐。
“怎么样？”他问霍姐。
霍姐看着他，突然有点恍惚。
三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成熟的男人。
虽然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几分从容。
“很帅。”
她由衷地说。
林歌笑了：
“那当然。”
下午三点，车队出发。
林歌坐在保姆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霍姐在旁边碎碎念着流程：
“红毯顺序是第五个，在你前面是刘亦菲，后面是吴京。红毯主持人会问三个问题，我已经把答案发你手机上了，你再看一遍……”
林歌点开手机，看到霍姐发来的文档：
问题1：第一次提名金凤奖最佳男主角，心情如何？
标准答案：很激动，很荣幸，感谢评委的认可。
问题2：对竞争对手有什么想说的？
标准答案：每位老师都很优秀，能和他们一起提名已经是我的荣幸。
问题3：如果得奖，最想感谢谁？
标准答案：感谢导演，感谢剧组，感谢公司，感谢粉丝，感谢我的家人。
林歌看完，关掉文档。
“怎么了？”
霍姐紧张地问，
“答案不满意？”
“太官方了。”
林歌说，
“我说不出口。”
“那你想怎么说？”
林歌想了想：
“问题1：心情？困。”
“问题2：竞争对手？都不熟。”
“问题3：感谢谁？感谢我自己，毕竟是我演的。”
霍姐捂住胸口：
“林歌，我求你了，别这样……”
林歌笑了：
“开玩笑的。我会好好回答的。”
霍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车队缓缓驶入颁奖礼场馆区域。
红毯两侧已经挤满了粉丝和媒体，长枪短炮对准每一辆驶入的车辆。
尖叫声、快门声、主持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林歌的车停在红毯起点。
工作人员拉开车门，闪光灯瞬间如暴雨般袭来。
霍姐最后叮嘱：
“记住，微笑，挥手，回答问题要得体。”
林歌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出车门。
那一刻，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但仔细看，那双眼睛里，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和随意。
他走上红毯，步伐不紧不慢。
主持人迎上来：
“林歌！欢迎来到金凤奖！第一次走红毯，感觉怎么样？”
林歌接过话筒，想了想，说：
“地毯挺软的，就是有点长。”
台下传来笑声。
主持人也笑了：
“那，第一次提名最佳男主角，心情如何？”
林歌看着镜头，又看了看红毯两侧的粉丝。
很多女孩举着他的灯牌，上面写着“林歌勇敢飞，歌迷永相随”。
他突然觉得，也许应该认真一点。
“心情很复杂。”
他说，
“有点紧张，有点期待，但更多的是……感恩。”
霍姐在后台听着，松了口气。还好，没出岔子。
“那对竞争对手有什么想说的吗？”
主持人继续问。
林歌笑了笑：
“他们都是很优秀的演员，我很尊敬他们。但说实话，我最想竞争的不是奖杯——”
他顿了顿，看向镜头：
“是等会儿颁奖礼结束后，谁能第一个溜出去吃夜宵。”
全场爆笑。
主持人笑得前仰后合：
“林歌你还是这么幽默！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得奖，最想感谢谁？”
林歌沉默了几秒。
他想起慕容雪，想起霍姐，想起老方老李彭哥，想起所有陪他走过这段路的人。
也想起那个总是吐槽他，却又总是在关键时刻帮他的系统。
最后，他对着话筒，轻声说：
“感谢所有让我成为我的人。”
说完，他把话筒还给主持人，转身走向内场。
红毯两侧，粉丝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霍姐在后台，眼眶突然红了。
她知道，林歌终于，认真地，对待了一次。
虽然只有三分钟。
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