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为了你自己的势力范围好吧！
当年曼从普通警备队队员一路升到天王星巡逻官，再到宇宙警备队银河系局长，哪一步没有你的影子？
现在又想把赛文提上来，你们兄弟几个是想把整个警备队都攥在手里吗？”
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佐菲心里。
他想起曼当年在战场上浑身是伤，却还笑着说“哥哥放心，我能行”的样子；想起赛文抱着厚厚的星图档案，在档案室里一待就是几天几夜的背影。
他们凭的从来都是实力，不是他的“影子”。
“曼的晋升，每一步都有战功为证。”佐菲的指尖微微收紧，终端的边缘硌得掌心有些发麻。
“他在银河系平定了三次星盗叛乱，救下过七颗行星的居民，这些功绩记录在警备队的档案库里，随时可以调阅。
长老若是忘了，我不介意陪您重温一遍。”
满鲁被噎了一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当然知道那些记录，可他就是看不惯佐菲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他现在像极了当年那位让他们这些长老处处受限的老师。
“战功？谁知道那些战功里掺了多少水分？”
满鲁强撑着气势，语气却虚了几分，“警备队里有多少战士比他资历深，比他能打，凭什么他就能一路往上爬？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当队长的哥哥在后面撑腰！”
佐菲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
他知道和满鲁争辩这些没用，对方早已认定了他们兄弟是在结党营私。
他看向满鲁，目光沉静如深潭：“长老若是对曼的功绩有疑问，可以去查监察部的复核报告。
但现在我们说的是赛文，他的能力配得上轨道图修订的职务，这一点，我相信议事厅里的各位都有目共睹。”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几位年轻长老的附和声。
赛文这些年在文职岗位上的严谨和能力，确实赢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满鲁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狠狠瞪了那几位长老一眼，又转回头盯着佐菲：“有目共睹？我怎么没看到？
我只看到有人想借着职务调整，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关键位置！
佐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得逞！”
佐菲微微挑眉，语气里终于带了点锋芒：“长老的意思是，只要不符合您心意的，就算有再多能力，也不配得到相应的职位？”
“我不是这个意思！”满鲁提高了音量，“我是说，赛文还需要再历练历练，现在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太冒险了！”
“历练？”佐菲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他已经在档案室待了三千年年，处理过的轨道异常报告比您见过的都多。
长老觉得，什么样的历练才不算冒险？
是让他像普通队员一样，去巡逻那些早已被标注过无数次的航线吗？”
满鲁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重重一哼，别过脸去。
议事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星图运转的低鸣声在空气中回荡。
佐菲看着满鲁紧绷的侧脸，心里清楚这场争执还没结束。
满鲁这种老派长老，最在意的就是权力的平衡，他们绝不容许任何可能威胁到自身地位的因素出现，哪怕这个因素是为了光之国的发展。
果然，没过多久，满鲁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笃定：“佐菲，你和你的老师真像啊……一样的不知好歹，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佐菲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老师这两个字，是他心里最柔软也最不敢触碰的地方。
他想起老师最后一次站在他面前，光晕黯淡，却依旧笑着说“我是反叛者，你要守护好光之国”的样子。
“长老还是不要拿我和老师相提并论了。”佐菲的声音低了几分，指尖的力度又重了些，终端的微光在他指节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我比不上他。”
“比不上？”满鲁嗤笑一声，步步紧逼，“我看你比他更贪心！当年贝利亚还不是一样狂傲，一样执掌权力，可最终还不是败在了我们手里。
欲望这种东西，只要略微加点料，再煽动一下，就会像烈火碰到干草一样熊熊燃烧。”
他的话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佐菲心上。
贝利亚……这个名字是光之国永远的伤疤，也是悬在他们这些高层头上的利剑。
满鲁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能扳倒贝利亚，自然也能扳倒他佐菲。
佐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尽数敛去，只剩下一片平静。
他看着满鲁，缓缓开口：“长老似乎忘了，贝利亚是因为扰乱光之国安定，妄图窃取等离子火花塔的能量才被镇压的。
而我，还有我的弟弟们，自始至终都在为守护光之国而战。”
“是吗？”满鲁眯起眼睛，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呢？权力这东西，最是能腐蚀人心。
我们能镇压他第一次，就能镇压他第二次……”
这话已经近乎赤裸裸的挑衅了。
佐菲能感觉到周围其他长老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空气里的张力几乎要凝固。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满鲁长老，我不是老师，而你……老了。”
“你说什么？！”满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身上的光晕剧烈地闪烁起来，“佐菲，你敢再说一遍吗！”
“我说，您老了。”佐菲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议事厅，“老到只能用过去的阴影来吓唬人，老到看不见光之国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满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佐菲，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佐菲不再看他，转身看向悬浮的星图，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星图重新切换回最初的宇宙航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