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纱帘,为凌乱的大床镀上斑驳的光晕。
江黎蜷在柔软的被子里,浑身酸软得连指尖都懒得动。
无数香艳的画面涌入脑海,无限贴合的肌肤、混杂不清的喘息,以及亲密交融的热汗,每一帧都令人无地自容。
她清晰地记得,他一遍遍地吻她,从眉心到唇瓣,再到脖子、锁骨……
细致又强势,仿佛在巡视并确认自己的所有物,她甚至有些恍惚,竟然感觉到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虔诚得,令她心尖发颤……
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暧昧气息。
她慢慢地睁开眼,入目是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左手,指缝相扣间,一对婚戒碰在一起,闪耀着莹莹的微光。
江黎愣了愣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动了下手指,试图从他的手心溜走。
然而下一秒,温热的掌心重新包裹住她的手,力道比之前握得更紧。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
“想跑?”
低哑慵懒的嗓音自身后响起,隐约还带着几分笑意,紧贴着她的耳廓,撩动她敏感的神经。
江黎呼吸一紧,故作镇定地否认。
“谁想跑了?我就是……躺累了,想翻个身而已……”
她的话音未落,便觉腰间骤然一紧。
迟宴州箍住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地便将她翻转过来。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两个人就变成了面对面躺着的姿势。
江黎的心突突跳,在他的注视下,慌乱的拉过被子遮住胸口。
“翻过来了,还满意吗?迟太太?”
他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掌心熨贴着她后腰的肌肤,有意无意的蹭了下她的软肉。
“你……”
江黎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
迟宴州低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她往怀里又拢紧了些。
“迟宴州你别动我……我、我累了……”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却没有撼动他分毫。
软绵绵的力道推着他,挠痒似的,迟宴州的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昭昭,动的是我,你累什么?”
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头发,几乎碰到了她的耳朵。
“迟宴州!”
江黎直接炸毛,手脚并用的打在他身上,才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迟宴州低笑出声,看着她懊恼的神色,话锋蓦地一转。
“饿不饿?”
江黎的动作顿住,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下意识点了点头。
迟宴州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利落地翻身下床,捞起被他扔在沙发椅背上的女式睡袍。
“来。”
他在她身边蹲下,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江黎还裹在被子里,看着他拿着自己的睡衣,愣了一下。
“我自己……”
话没说完,迟宴州已经俯身,不由分说地捉住她的手腕,态度一如既往地强势,却异常熟练地将睡袍套上了她的手臂。
微凉的丝滑面料贴上皮肤,带来一丝舒适的慰藉,也遮住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他仔细地帮她系好腰带,打了个结。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都十分平静,仿佛刚刚说虎狼之词的人不是他一般。
做完这一切,他没给她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直接弯腰,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江黎这才回神,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迟宴州……”
“不是饿了?”
迟宴州垂眸看她一眼,抱着她稳步走向卧室门口,语气理所当然。
“抱你下去,节省体力。”
江黎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线,心里只觉得迷茫又困惑。
他不仅亲自给她穿衣服,还要抱她下去吃饭……
这算什么?
这个人是突然转性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他的脾气那么臭,什么事情都不给人商量的余地,怎么转眼间,又能摆出这副温柔体贴的姿态?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比之前的强势更让她心慌意乱。
就因为,她刚刚跟他睡过了吗……
这究竟是出于男人的某种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
“迟宴州。”
“嗯?”
“我没洗漱。”
“抱你去。”
“你给我挤牙膏。”
“好。”
……
直到江黎坐在饭桌前,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迟宴州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饭貌似也是他做的,她在累睡过去以后,隐约感觉他离开过卧室,而且她很确定,这些不是琳姐的手艺。
“最近在看金融投资类的书?”
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语气难得的温和。
江黎下意识瞥过客厅沙发旁的两本书,傲娇地哼了一声。
“我看书怎么了?我也是名牌大学金融系毕业的好吗?”
“嗯,我知道。”
迟宴州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这句“我知道”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就像她会找人去调查他一样,他肯定也把她查得底朝天。
江黎的成绩算得上优异,毕业以后开了个投资公司,没怎么正经管,每年也都盈利颇丰,虽然跟家里的收入没法比,但在年轻一辈里也算是佼佼者。
只不过,她平日里的行径太过出挑,也懒得参加那些伪人社交,所以风评和口碑大都围绕着她的感情史。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是个不错的投资者。
江黎搅动着碗里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虚荣心,气鼓鼓的放下勺子。
迟宴州抬眼,看着她哀怨的眼神,不明所以。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书不符合我的刻板印象吗?还是说你豢养的金丝雀,连看书的资格都没有?”
她质问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点强势,大有一番要跟他辩论的架势。
迟宴州愣了一瞬,随即轻笑出声。
“谁家金丝雀的翅膀像你这么硬?”
他调侃了一句,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而且,谁说你是金丝雀了?你是我名正言顺的迟太太。”
他的音量不大,却说得无比郑重。
江黎张了张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好像她刚刚的质问是在无理取闹。
她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低下头,继续喝粥。
“昭昭,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干涉。”
“除了,给我戴绿帽子。”
江黎:“……”
……
果然,这男人的逆鳞就是这个嘛!
他有多怕她给他戴绿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