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一院,陈远治好肖市长父亲和杨光彪被屎喷了一脸的消息迅速在院内传开。消息如野火般蔓延开来,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里,护士们悄然低语,药房门口的老医师也频频低声交谈。
他们有的抿嘴偷笑,有的则大肆讥讽,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尤其是急诊科的一位医生,中午用餐时,在休息室内眉飞色舞地向同事们绘声绘色地描述杨光彪被粪便溅得满脸的详细场景,以及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甚至夸张地模仿杨光彪当时的神情与举动,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由于他描述得太过细致,连粪便的温度与气味都仿若亲身经历,让在座的众人顿时食欲全无,完全吃不下去饭。
陈远和杨光彪现在都成了医院的名人,不过陈远是因为医术高超而被众人敬佩,而杨光彪则是因被屎喷的丑态成了笑柄。
此刻的杨光彪已经没脸在医院待了,就连苏小雨在看到他时,都不由得觉得恶心,找地方躲了起来。因此他只能借口请假,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露面。
苏小雨在听到陈远以特聘专家的身份返回医院时,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不可置信,又觉得后悔,特别是听到陈远治好了肖市长的父亲,而杨光彪则被粪便喷了一脸的事后,她的悔意就越加浓烈。
特聘专家的挂号费比普通医生高很多,这就意味着陈远的绩效奖将会很高,月收入起码得有两三万。
她心想,要是没和陈远分手,他肯定会像从前一样,乖乖把钱都交给她,任她支配。
想到购物车里那款一万八的包包,她已经放了很久,却不知何时才能买下。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购物车,心里盘算着怎么帮陈远花钱。
杨光彪虽然有个副院长的舅舅,但舅舅也不可能直接给杨光彪钱花,顶多在工作上给些便利或暗中提拔罢了。而且杨光彪平日挥霍无度,经济上更是捉襟见肘,哪里还有钱给她花。
她想起分手那天,陈远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她的那一幕,她觉得陈远肯定还爱着自己的,要是自己主动找他复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拿出手机,翻出陈远的号码,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等待着电话接通后传来陈远惊喜的声音。
可电话的那头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告诉她:“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重播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她挂断电话,猜测陈远应该是赌气,将自己拉黑了,好让自己去求他。
她冷笑一声,好像已经摸透了陈远的意图,她试着在微信中给陈远发了个表情,结果发现微信聊天界面自动弹出“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朋友”的提示。
“还真是把我拉黑了。”苏小雨非但不恼,反而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拉黑?这么幼稚的手段,不就是想引起我注意吗?想让我主动找你?我偏不,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多久。”
陈远并不知道苏小雨正在护士站里疯狂脑补的一幕,此刻他正和林秋月通话。
“登徒子,你在干嘛呢?”陈远的手机传来林秋月大大咧咧的声音。
陈远漫不经心地回道:“上班呢?有何吩咐啊月儿姐姐?”陈远在说到月儿姐姐四个字时,特意发出了嗲嗲的声音。
林秋月轻哼一声,啐道:“呸!渣男,不准这么叫!”
“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吗?”陈远立马反驳道。
林秋月语气带着几分羞恼,说:“我现在命令你不许再叫我月儿姐姐。算了,以后你就叫我秋月就行啦了,听见了没有?”
陈远轻笑着应了一声,不打算与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林秋月闻言,顿了顿,说道:“中午你有时间吗?我哥说想见见你。”
陈远握着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心想:林少要见我干嘛?奇怪!
不过虽是这么想,但是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林晨光还是自己的患者,而且林家给的诊金还不少。
跟科主任打了声招呼,陈远便打了辆车,直奔林家别墅。
看到陈远,林秋月迎了上来,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轻声说道:“我哥在花园。”
陈远发现,只要有家人在,林秋月就会表现得特别乖巧,与自己相处时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完全不同。
陈远朝林父林母点头问好,随即跟着林秋月走向花园。
林父林母也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想见陈远,不过他们也没多问,他们都知道儿子的心魔。陈远曾跟他们说过,心病不除,日后不排除旧病复发的可能,因此他们还是希望陈远能有什么办法,消除林晨光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心魔。
花园里,林晨光看上去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正站在一排盆景前修剪枝叶,动作沉稳而专注。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陈远,微微一笑:“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温和。
林秋月立刻识趣地转身离开了,给两人留下交谈的空间。
陈远点点头,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那盆被修剪过的罗汉松上,笑道:“看来你不适合干这一行。”
林晨光闻言,笑了笑,他没想到陈远会这么直接。将剪刀轻轻放在石桌上,“那你觉得我适合干什么?”
陈远凝视着他片刻,缓缓道:“你适合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做自己想做的事?”林晨光低声重复了一句,摇摇头说道:“谈何容易,我现在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陈远平静地看着他:“林少说的是你的修为?”
林晨光手指微顿,抬头看着陈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陈远摇头:“你家人没有跟我提及过,不过我猜测你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林晨光微微惊讶,他看了眼陈远,然后缓缓说道:“没错。”
他抬头看着天空,眼神渐远,仿佛重回那日血雨腥风,“那一战,我丢了半条命,也丢了一身修为。不过与那些战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至少我还活着。可他们……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林晨光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随即便呜呜呜地哭了出来,显得极为伤心。
陈远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林晨光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良久,林晨光擦了擦眼角,声音沙哑:“每次闭上眼睛,我都会梦到那天的场景,好像开了无限循环一样,战友们惨死的画面一遍遍重演,我逃不掉,也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