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夏指尖刚触到洛景修伤口,整个人就被拽进温泉。
水花劈头盖脸砸来,她呛得连连咳嗽。男人滚烫胸膛贴着她后背,伤口渗出的血染红水面。
“放手!”她手肘狠狠往后顶,听见他闷哼。血腥味混着硫磺气息钻进鼻腔,让人头晕目眩。
洛景修的手臂铁箍般锁住她腰肢,灼热呼吸喷在她耳后。
“跑什么?”声音沙哑得厉害,“我还能吃了你?”
她扭头瞪他,却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水汽氤氲中,他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底烧着两簇暗火。
这样的洛景修让她陌生,像褪去伪装的野兽。
“伤口裂开了。”她偏头避开他的注视,“不想死就松手。”
他低笑,胸腔震动传递到她背上。“关心我?”
湿透的中衣紧贴肌肤,勾勒出流畅肌肉线条。水珠顺着他喉结滑落,没入衣领深处。
她猛地挣开束缚爬上岸,抓起药箱就要走。身后传来重物落水声,回头看见他整个人沉进池底,只剩气泡咕嘟上涌。
“......麻烦精!”
她咬牙跳回水中,费力地将人拖到浅滩。洛景修闭眼靠在池边,水珠沿着他凌厉下颌线滴落。
这道伤口从左肩贯穿到肋下,再深半寸就会伤及心脉。
“钟夏夏......”他忽然喃喃,睫毛颤动,“别走......”
她上药的手微微一顿。三年来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叫过她,总是冷冰冰的“世子妃”。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他疼得蹙眉,却依然没醒。
温泉水汽蒸得人发昏。她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后背,突然定住。
旧伤叠着新伤,最醒目的是心口那道箭疤——三年前她亲手取出的箭头。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轻触那道疤。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惊,这伤痕的位置......
“摸够了?”
低沉嗓音突然响起。她触电般缩手,对上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那里面清明一片,哪有半分昏迷的样子。
“你装睡?”
他抓住她手腕,将掌心按回自己心口。“这道疤,你不好奇怎么来的?”
拇指在她腕间摩挲,激起阵阵战栗。
她用力抽手:“与我何干!”
“与你无关?”他猛地逼近,水波剧烈荡漾,“三年前边境雪夜,有人为我挡下这一箭......”
她瞳孔微缩。那个几乎被她遗忘的夜晚,此刻清晰浮现。大雪,刺客,还有他滚烫的鲜血。
“那人......”他指尖抚上她肩胛骨,“这里也该有道疤。”
她浑身僵住。衣领被轻轻扯开,旧疤痕暴露在氤氲水汽中。形状,位置,都与他说得分毫不差。
“怎么知道的?”声音干涩。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我昏迷前,看见那人耳后有颗红痣。”温热唇瓣擦过她耳垂,“和你一样。”
温泉突然变得窒息。她想起那夜他高烧呓语,不断喊着“月柔”。苏月柔耳后也有颗红痣,位置都相似。
“认错人了。”她冷笑,“你的救命恩人正在别院等着呢。”
他怔住,随即明白她所指。“你以为我把你当成......”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数支弩箭穿透竹帘,钉入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温泉水被搅得浑浊,血色迅速蔓延。
“别动!”洛景修将她护在身下,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他挥袖击落箭矢,伤口再度崩裂。
刺客黑影跃入温泉,刀锋直取她咽喉。她抓起药杵格挡,金属相撞震得虎口发麻。洛景修夺过刺客长刀,反手刺穿对方心脏。
“走!”他扯着她潜入水底,从暗道游向山涧。冰冷河水让她发抖,他却始终紧握她的手。
直到确认安全,他才靠在山壁上喘息。血顺着衣摆滴落,在月光下积成小洼。
“让我看看伤口。”她去解他衣带。
他却按住她的手:“先回答我。”目光灼灼,“那夜是不是你?”
山风穿过竹林,吹散她未尽的话语。远处传来搜捕的动静,火把光亮隐约可见。
她忽然倾身,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吻住那道箭疤。
“是又如何?”唇瓣沾着他的血,“世子爷要报恩?”他眼底瞬间翻涌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