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几乎是瞬间,时昭就反应过来了,脸色当场变了几分。
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怎么了?”幸村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语气平稳,微微俯身,看着他轻声问道。
“赤也和许年一起陪我去热身。”
时昭抿了下唇,抬眼看过去,“然后他们俩……”
“他们俩打起来了?”丸井一脸震惊地接话,音量不自觉拔高了一些,“不是吧?真打起来了?”
“嗯。”时昭应了一声,简单地解释了一嘴,“打网球的打起来。”
“这不还好吗?”仁王在旁边慢悠悠地晃着拍子,嘴角一勾,语气懒散又幸灾乐祸,“比赛期间,随意和其他人交手,只要等着副部长的制裁就好了。”
他话锋一转,眯眼打量了一下时昭的脸色,“不过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此刻的时昭:……
他能说他已经预感到两个很“疯狂”的人打起了比赛吗?
时昭没回答,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许年发来了定位,还有一张照片。
看时间,应该还是时昭刚上场打了一局的时候就给他说了。
照片上,两人肩并肩蹲在树荫下,脸凑得很近,满脸兴奋地对着镜头比剪刀手,怎么看都像是有些出乎预料的兄弟情深场面。
可问题是,那眼睛,一个比一个红,配字还写着:“接下来要恶战一场。”
时昭盯着照片看了两秒,沉默地叹了口气。
说他们懂事吧……
位置发了,还特地说明“挑了个隐蔽点”的空球场,挺有安全意识的。
应该不会被记者拍到。
可说他们不懂事吧,这场合,这时间,这表情,这配文,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拨打着许年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回应,那边一直没有人接。
直至自动挂断。
另一边的柳也拿出了手机,眉头越皱越紧,他得到了“回复”,是让人更头疼的那种。
最终放下手的时候,神情更是沉了几分,“赤也的甚至关机了。”
现场一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观众席的热烈余音,和即将出场前短暂的静默。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连原本神情最轻松的丸井也没再出声。
甚至也不敢看立海三巨头此刻的面色了。
直到时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来电界面上显示的名字,让他几乎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许年?”
“找着了。”
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息不稳,似乎刚小跑了一段路,“我就去洗了个手的功夫,一回来你们那小学弟就跑没影了。”
“这会儿我刚找到他,愣是给自己跑迷路了。”
“我们说打一场,刚刚打到一半,我这边来三个电话,中断了一下。”
“这会儿还没开打呢。”
“那你们现在在哪儿?”
开了免提的时昭就看着柳松了口气,这位是最操心的。
“主场附近一个空球馆,走三五分钟就能到。”
“还是想打。”
许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放心吧,我有数。”
时昭垂着眼听完,轻轻叹了口气,“你们真行。”
切原不说了,向来容易迷路,这还往场地外走,这得亏是许年“找到”了,不然待会儿指不定到哪儿去了,手机还关机。
许年……
冰帝马上要和别的学校争夺季军的位置,虽然不是教练,是助教,愣是也跟着胡闹。
“祝贺立海大拿下胜利,关东十六连霸成功。”
这消息传得倒也是够快的。
从许年口中听到这个,时昭也是愣了一瞬,来了一句,“谢谢。”
“时昭,时昭,时昭。”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衣服摩擦和混乱的脚步声,像是正一边奔跑一边抢手机呢,下一秒,切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是超级大嗓门版,“你帮我和你部长,副部长,还有柳前辈说。”
“我就和许年打一局,颁奖的时候我一定站在……奖杯……我多吃……”
叽里咕噜,说着说着怎么还自己嘀咕上了。
越发觉得听不清,把手机往幸村和柳所在的方向递了递的时昭看着他们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还有那意味不明的嘴角弧度。
暗暗叹了口气,可怜了几秒钟他的前桌,也只来得及送上一句,“注意安全。”
果然……
时昭话都刚说完,那头就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他们俩的交流声,大家也没听太清呢,这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过几秒,柳就开口了,语气格外肯定,“待会儿我和你一起过去。”
“我马上要上场。”他说得很直接,“但那边也不能放任不管。”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回到时昭身上,“等我这场打完,我们一起去。”
“部长……”
话音落下,看着没吭声的幸村,柳再次开了口,“这场我一定速战速决。”
“也争取,和时昭在真田第一局打完前赶回来。”
被安排的时昭:倒是也可以。
只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他心里确实没多少底就是了。
他和许年聊到过切原那招“恶魔化”,当时不管是他这个描述的,还是许年这个负责听的,都没说太多,但时昭现在满脑子都是不那么好的预感。
“可以。”
看着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柳,知道他难得这样的幸村也还是点了头。
肯定要去的时昭也点了点头,手却下意识收紧了下手机。
他心里其实没底。
虽然许年说得轻巧,说得像只是普通练球,可他太清楚许年打球时那种“认真起来就会收不住”的劲儿。
再加上切原,又是个一激就上的。
那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句“恶战一场”,说不定真得打得惊天动地。
许年怕不是真想靠“燃”一次帮这位还不知道自己招数还能往哪儿走的后辈找到方向。
一想到许年那些招……
时昭就脑壳疼,呼吸急。
别待会儿他的朋友就上医院去了,时昭觉得他承受不住。
他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却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不疾不徐地将时昭下场后戴的帽子帽檐往下按了按。
是幸村。
动作很轻,甚至称不上真正的“压帽”,更像是顺手理整了一下他的帽子。
“别晒着。”
少年低声说道,语气平稳得几乎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时昭愣了愣,半秒后偏头看过去,正对上幸村那双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但太清楚、太透彻,像是已经看穿了他此刻的每一个心思。
时昭眨了眨眼,什么也没问。
只是呼吸缓了两分,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可以。”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柳的方向,语气也比刚才清了些许,“那就麻烦柳前辈了。”
“别让我看到他们已经打完了。”
柳语气不重,却有股不容置喙的冷压感。
“太松懈了。”
压了压帽檐的真田脸也黑得惊人,说话都变快了,“柳请你务必带着切原回来。”
“那我替他们小小祈祷一下。”仁王摊了摊手,嘴角一勾。
“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丸井叹了口气,“赤也啊。”
“怎么跟着人家屁颠屁颠就跑了?”
“他肯定不知道后面两场也要比。”
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们的时昭也是摇了摇头,真得没招。
当然,发现面前几位的情绪比他的起伏都小不到哪里去,时昭还不忘解释了一嘴,“许年都知道我们赢了,赤也那兴奋的多少也有点这个原因。”
不过说到底,许年和切原那边,大多都是大家脑子里的预设,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接下来的这场比赛。
裁判哨声响起,立海大单打二,柳莲二。
对阵青学的乾贞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