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训练完,为了看小说摸鱼来到了基地杂物间。
杂物间很隐蔽,只有一扇门和墙下的通风口,而她靠着一袋沙子坐着,凹成了懒人沙发。夜莺没有选择在寝室里的豪华布置坐着,因为他们这个点回寝室,哪怕是中尉也要挨骂的。
可指尖停在泛黄的书页上,一动不动。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几分钟了,足够让她的感知像雷达一样扫描完整个杂物间。
空气里的灰尘悬浮、门外走廊光线的偏移、还有那几乎被通风扇噪音掩盖的……不属于这里的呼吸频率。
很轻,很缓,正从门外的走廊尽头,一步步靠近。
那呼吸声……太规律了,规律得不似活人,每一次吐纳的间隔分秒不差,从走廊尽头步步逼近。
门外侧墙壁的刮擦声响起时,她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名字。毕竟整个基地能做到这种无声无息的潜入,只有Ghost和Nikto。
可她不能赌。万一是第三方高手呢?万一是内部出了变故?
气息在门外停顿,仿佛与门板融为一体。然后,那声音转移了。
不是来自门下,而是来自……墙壁内部?不,更像是沿着墙体外侧、紧贴壁面向上移动的触感。目标是……通风口?
时间在寂静中拉长。通风扇的噪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单调得令人心慌。
突然——
“咔哒。”
一声清晰的响动,来自门把手!
很直接,甚至有点粗暴,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小心翼翼!
不对劲,这是声东击西!
夜莺将一丝极其自然的惊疑视线投向门的方向,身体也做出了微小的调整。这是一个完美的假反应,任何在摸鱼时被意外打扰的人都可能如此。
但就在她视线偏向门口的刹那——
“嗤——”
墙根下的长方形通风口挡板,被毫无征兆地向上推开了!黑暗的方形洞口瞬间敞开!
夜莺的反应很快,立马从衣下抽出短匕,刃口在昏暗光线下流出一线冷芒。她的重心瞬间下沉,脚尖蹬地,面向通风口,每一个关节都做好了爆发突袭或闪避的准备。
匕首稳稳地横在身前,刀尖微微指向通风口,随时可以刺出或格挡。
然而,通风口内一片漆黑。没有身影钻出,没有后续声响。只有那个方形的黑洞,沉默地对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夜莺维持着战斗姿态,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呼吸被压到最低,耳力却提升到极限,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不对劲。
如果是突袭,时机已过。
如果是侦察,暴露的通风口已无意义。
这种僵持,更像是一种……戏弄?或者说,在等待什么?
就在她心中警铃升至最高,甚至开始怀疑是否该主动后撤或改变位置时,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被她的鼻子捕捉到了!
这味道……
她瞳孔骤缩!
但已经晚了。
覆在她眼上的手,隔着战术手套,掌心温热。视野被彻底剥夺的黑暗,并未带来恐慌,反而让其他感官瞬间放大。
就在这时,隔着面罩布料,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掠夺着她的空间,带着不容错认的温热气息,拂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紧绷的杀气骤然一滞。
她持刀的手腕,被他另一只手掌轻轻覆住,没有夺取,而是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道,让她紧绷的指节缓缓放松。
匕首没有刺出。是了,这种带着冷冽枪油的气息,又能在阴影中潜行得如此完美的,整个基地,除了他还有谁。
然而,预期中的惯常低语并未响起。覆在她眼上的手没有移开,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那具紧贴着的躯体的肌肉,似乎微微绷紧了。
原本温和的禁锢,隐隐带上了某种不容挣脱的力道。
空气中弥漫开一丝……不悦。
“……”
沉默持续了两秒,沉重得能压碎骨骼。然后,一个压低了的、如同砂纸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地耳廓响起,灼热的气息里裹挟着危险的寒意: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毫无防备的么,birdie?”
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从她的手腕移开,转而用拇指的指腹,缓慢而用力地碾过她颈侧跳动的脉搏,那力道介于爱抚与警告之间。
在完全的黑暗中,夜莺轻轻吸了口气,让那熟悉的气味更清晰地萦绕鼻端。那是Ghost的气味,如同他的骷髅面罩一样不容错认。
她没有挣扎,反而将后脑更放松地抵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动作似乎让他扣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分。
她开口,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调侃:
“Ghost,你的潜入战术进步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你的气息和心跳出卖了你。”
颈侧施加压力的拇指骤然停顿。
下一秒,低沉压抑的笑声从他胸腔深处传来,震动着她的后背。那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被识破后更加浓厚的兴趣,以及某种被点燃的侵略性。
“敏锐。”他承认,声音里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探究,“那么,聪明的鸟儿……”
遮眼的手终于移开,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骷髅面罩边缘,轻轻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现在,谁在掌握你的脉搏?”
突然,冰冷的触感毫无征兆地抵上了他左侧肋骨下方。
不是她手中的匕首。那匕首还在她身前,未曾移动。
抵着他的,是一截冰冷坚硬的枪口。来自她另一只原本看似自然垂落、此刻却以诡异角度反折的手。
她根本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反而利用两人紧贴的姿势,将原本该被压制的手臂,如蛇般滑出桎梏,枪口恰好顶在他致命的部位。
“掌握了什么?”夜莺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丝小得意,转头,呼吸轻轻拂过他面罩边缘,“继续啊。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Ghost。”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但不再是单方面的压制,而是某种危险的平衡。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平稳有力,与抵在他要害的枪口一样,没有丝毫颤抖。
几秒钟后,Ghost再次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被彻底取悦的沙哑。“……漂亮。”他由衷地赞叹,仿佛刚才命悬一线的不是自己。
他承认,抵在肋下的冰冷威胁让他清晰地认识到,刚才但凡他有多余的危险动作,此刻恐怕已经见血。
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从两人见面起就让他血液沸腾。
“是我大意了。”他缓缓地说,轻轻握住了她持枪的手腕。那枪口没有移开,反而因为他的靠近,更深地陷进他的衣物,无声地宣告着掌控权的拉锯。
Ghost似乎并不在意那致命的触感,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像浸过冰水:“那么,我关不住的笼中鸟……告诉我,为什么最近,你‘忙’得都不找我了?”
他的另一只手,从她的腰间缓缓上移,入作战服与皮肤之间,指腹一寸寸抚过她温热的脊线,最终停在她最脆弱的后颈。那里脉搏跳动,他指尖不轻不重地扣住,如同扼住天鹅的脖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甜美威胁。
“我最近有点忙。”夜莺回答,颈后的皮肤在他的触碰下微微绷紧。
“忙?”Ghost的轻笑喷在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与冰冷的话语形成割裂的反差,让人心底发寒,“我一直看着你,你昨天下午在靶场陪着Zimo校准他的新狙。”
他的指尖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混合着痛感的酥麻。
“上周末,你和K?nig在你的寝室,”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的嫉妒,“关着门,待到一整个晚上和上午。需要我继续列举吗,我‘很忙’的搭档?”
夜莺沉默了,那种被监视、无所遁形的感觉,混合着被抓包的心虚,再次涌上她的心头。不,似乎每次和他见面都会心虚,为什么?
Ghost的气息灼热,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狠戾:“告诉我,小鸟……你是觉得,我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还是说……”他扣在她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的头向后仰起,将最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在他唇边,“你开始想……飞离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