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窗户,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沈星河盯着电脑屏幕上已发送的邮件,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击。黑暗中,电脑幽蓝的光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邮箱界面时不时弹出新消息提醒,却没有一封来自监管部门的回复。他起身倒了杯威士忌,烈酒入喉灼烧着食道,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焦虑。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动。沈星河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屏幕显示是赵宇的号码。“星河,出事了。”赵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我跟踪的人发现,张伟他们正在转移资产。而且......林悦失踪了。”
威士忌酒杯“啪”地摔在地毯上,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蜿蜒成河。沈星河感觉血液直冲头顶:“你说什么?怎么失踪的?”
“她下午离开朋友家,说要回公司取重要文件。我安排的人在停车场跟丢了,监控显示她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车牌被遮挡......”赵宇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打断,紧接着电话挂断。沈星河再拨回去,只听到机械的忙音。
他抓起车钥匙冲出门,暴雨瞬间浇透全身。车子在积水的街道上飞驰,雨刷器疯狂摆动却依然挡不住视线模糊。路过林悦公司时,沈星河看到整栋大楼漆黑一片,唯独顶层的一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他把车横在门口,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林悦的助理倒在走廊上,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沈星河颤抖着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他脱下外套按住伤口,摸出手机拨打120,余光瞥见办公室虚掩的门后,有黑影一闪而过。
“林悦!”沈星河大喊着冲进去,却只看到满地狼藉。她的笔记本电脑被砸得粉碎,散落的文件上布满脚印。墙角的保险柜大开,里面空空如也。他蹲下身捡起一张烧到一半的纸,隐约能辨认出“洗钱”“境外账户”的字样。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沈星河终于在桌底发现了关键线索——林悦常戴的珍珠耳钉掉在血泊中,旁边还有半枚带血的指纹。他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塞进裤兜。警察到来后,他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却隐瞒了耳钉和指纹的事——他知道,在真相大白前,有些证据不能轻易交出去。
医院里,林悦的助理在急救室抢救,沈星河守在走廊给赵宇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星河,他们发现我了......”赵宇的声音断断续续,“去城西码头......找集装箱......”通话戛然而止,沈星河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城西码头笼罩在一片迷雾中,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排列如迷宫。沈星河握着从保安室“借”来的电棍,在集装箱间穿梭。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湿气,远处传来货轮低沉的汽笛声。转过一个拐角时,他看到前方二十米处,赵宇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殴打,嘴角和额头都是血。
“住手!”沈星河挥着电棍冲过去。两个打手见他来势汹汹,丢下赵宇拔出匕首。寒光闪过的瞬间,沈星河侧身避开,电棍重重砸在一人手腕上。那人惨叫一声,匕首落地。另一人从背后偷袭,沈星河一个翻滚躲过,反手将电棍戳向对方腹部。
赵宇趁机爬起来,捡起匕首加入战斗。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将打手制伏。赵宇喘着粗气:“他们在转移洗钱证据,那个集装箱......”他指了指不远处标着“hc-07”的蓝色集装箱。
集装箱的锁被暴力破坏,门拉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发霉的纸箱,沈星河扯开一个,里面全是伪造的财务报表和境外账户交易记录。他迅速用手机拍照,突然听到集装箱外传来脚步声。
“快走!”赵宇拉着他躲到纸箱堆后。透过缝隙,他们看到张伟带着几个人走进来。张伟手里拿着一个U盘,脸上挂着阴鸷的笑:“警察在查又怎么样?这些东西只要到了国外......”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
沈星河和赵宇对视一眼,知道是之前报警时故意透露了线索。张伟脸色骤变,带着手下仓皇逃窜。沈星河想追上去,却被赵宇拦住:“先把证据交给警方,林悦的事......”他欲言又止,沈星河明白他没说出口的担忧——如果林悦落入张伟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警局里,沈星河将拍到的照片和耳钉证物交给刑侦队长。队长面色凝重:“我们已经锁定张伟的位置,不过他背后的势力......”他顿了顿,“你最好这段时间不要单独行动,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沈星河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满心都是林悦的影子。曾经他恨她的背叛,此刻却只盼着她平安归来。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林悦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淤青,眼神却透着倔强。图片下方只有一行字:“想要人,一个人来。”
沈星河攥紧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知道这是陷阱,可他别无选择。给赵宇发了条定位后,他拿起放在抽屉里的备用手枪——那是大学时一位退伍教官送他的防身武器,多年来第一次派上用场。
黎明前的黑暗最深沉,沈星河驾车驶向短信指定的废弃工厂。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若即若离地跟着他。他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这场风暴的中心,他即将孤身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