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走着,天也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好寻了一处背风处准备在此过夜。
郑义搜寻着记忆,找来了干草和木柴,准备表演钻木取火。
“你干嘛?”青莲好奇的问道。
“这叫‘钻木取火’,等会这些柴草就能点燃了。”郑义自豪地说道。
“‘钻木取火’,这么麻烦?”青莲笑了,心中默念一道法诀,用手一指干草,“烘”干草瞬间着起火来。精通炼丹的她若不是此时灵力受限,她不用法诀也能在手指上聚起火来,这对于灵药门的弟子并不算难事。
郑义都看呆了,这么神奇吗?他头一次对修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太酷了吧?
“哇噻!小美女,你真是帅呆了、酷毙了!”郑义情不自禁地说道,朝青莲竖起了大拇指。
青莲虽不太懂郑义古怪的词汇,却能看出郑义是在夸她,尤其是那句‘小美女’,这么直接的被人夸美女,虽然有点受用,但还是脸上泛起了红晕。
生起篝火,郑义到林子里用手弩打回两只野鸡,这活他在疙瘩镇已经干过多次,非常熟练,将野鸡洗剥干净,就准备架在火上烤。“可惜没有盐和孜然,不然让你吃一次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烤鸡!”郑义嘟囔着。
“盐巴我这有,孜然是什么?”青莲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些粗盐,说道。
“你有盐?太好了,孜然是一种调料,不过没有也没什么,今天咱们就吃个原汁原味的‘炭火烤山鸡’!”郑义立刻化了一些盐水将野鸡又清洗了一遍,这样既能去腥还能让烤出来的鸡肉更入味些。再将野鸡用树枝穿好,架在火上,郑义控制着火势,慢慢翻滚着鸡肉,又将捣碎的粗盐撒了一些上去,不一会烤鸡的香味就四下飘散开来。
青莲是初阶修道者,还不能完全辟谷,需要定期吃些食物配合丹药食用,但她能接触到的都是道家的一些素食,烤鸡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道,只是闻着香味就已经让她有了想吃的冲动。
郑义撕下一只鸡翅膀递给青莲:“你先尝尝这鸡翅膀,很嫩的”说完自己也撕下一块,大口嚼着。
青莲尝了一口鸡翅,烤肉的香味刺激着味蕾,她第一次有了人间美味的概念,看向郑义的目光由好奇变得崇拜起来。
“这要是再有口酒喝,那简直就是完美啊!”郑义感慨道。
“酒?我这有点。”青莲小声说道。
“酒,你也有?你……快拿出来!”郑义震惊又期待地说道。
见青莲翻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酒壶,郑义吃惊的有些脑袋短路。“你怎么什么都有?你是出来野炊的吗?”
“野炊?是什么?”青莲不懂这个词语的意思,解释道:“我们炼丹时常会准备许多辅助物资,来调和丹药。”
“野炊,对!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野炊吗?篝火,烧烤,美酒,还有美丽的姑娘……哇塞!我觉得应该唱首歌!那个,你会跳舞吗?”
“跳舞?”青莲摇摇头,从小她接触的只有草药和修炼,连俗世都没接触过的她,怎么会跳舞?
“没关系,我来唱歌,你可以跟着我,随便跳起来!”郑义说完喝了一大口酒,抬头看见天上那弯月亮,他想起了一首歌,随即放声歌唱起来:
“左手握大地 右手握着天 ,
掌纹裂出了 十方的闪电 ,
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
三千世 如所不见 ……
是的,郑义莫名其妙魂穿到这个世界,一个有着神奇的修道者的世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首《左手指月》!
左手拈着花 右手舞着剑,
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 ,
一滴泪 啊……
那是我 啊 ……
左手一弹指 右手弹着弦 ,
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 ,
当烦恼能开出一朵红莲 ,
莫停歇 给我杂念……
左手指着月 右手取红线,
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 ,
月光中 啊… …
你和我 啊……
左手化成羽 右手成鳞片,
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 ,
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
在所有 尘世浮现 ……
我左手拿起你 右手放下你 ,
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
一炷香 啊……
你是我 无二无别 ……”
此时,郑义右手拎着酒壶,左手高高举起,抬头仰望星空,食指指向天空那弯月亮,优美的旋律加上郑义高亢的歌声,造型和氛围感拉满。
青莲坐在地上,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嚼,她都看傻了,纯洁如白纸一样的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此刻的郑义高高伫立,浑身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银白色光辉,就像是她梦里那个,曾经拯救过她无数次的那个神!她觉得现在即使为了郑义让她去死,她都会义无反顾……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一无所知,不知不觉中,一颗爱的种子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她,已经沦陷了。
又一大口酒下肚,郑义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他觉得这群山和月光勾起了他的回忆,离去的亲人,你们在哪里?我还能回到过去吗?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曲调一转,歌声变得低沉,刀郎的《西海情歌》脱口而出: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
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
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
温暖的春天
等到高原冰雪融化之后
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
郑义此时想到了他两世的亲人,想到爱他的父母,想到如今又是孤身一人的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该何去何从?
郑义哭了,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流淌。疙瘩镇事件到现在,他一直在紧张、焦虑、痛苦、迷茫中度过,今天他借酒消愁,完全的释放出来,他哭的很痛快,很高兴,他醉了……
青莲不知道郑义经历了什么,但这歌声让她的心,生生的疼了起来,看到郑义脸上流淌的泪水,她甚至有了想抱住这个男人的冲动,她想用她的温柔,她的心 ,去安慰他、爱护他。她被自己这种“不检点”的想法吓了一跳,脸上的红晕在篝火的映照下像晚霞一样绚烂。
郑义躺在了草地上,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在呢喃着,逐渐睡着了。青莲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着他的面庞,许久,她俯下身,在郑义的额头上轻轻地烙下了自己的唇印,她的脸又红了……
就在青莲的嘴唇接触郑义额头的那一刹,郑义胸口的朱砂痣红光一闪,一股精纯的灵力在郑义经脉里流动,打通了他的奇经八脉,让他拥有了仿佛初级修道者的身体条件。
夜深了,月亮悄悄地躲到山后面去了。青莲给篝火添好柴,在郑义身旁坐下来,她服下一枚丹药开始运功疗伤。
清晨的鸟叫声把郑义从睡梦中唤醒,他躺在那里没有动,回想着自己在什么地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猛地,他一骨碌爬起来,四下望了望,篝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升起袅袅烟雾,马儿拴在不远处,还在低头吃着草儿,青莲呢?“青莲,青莲!……”他跳起来四下里喊着,没有人回应,许久,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慢慢坐了下去。
“噫?”他的身旁,一个粉色的储物袋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放着三块石头一样的东西。
青莲走了,她在黎明前悄悄地离开了。她不敢面对和郑义分别的场景,她害怕他挽留自己,她不能带他回宗门,那样对自己和郑义都不好,她将自己的储物袋留给了郑义,上面放着三块灵石,她怕郑义打不开储物袋,那里面放着她认为珍贵的东西。
青莲一步三回头,她觉得这是长这么大自己最艰难的决定,她眼里噙着泪水,躲在不远处一棵树后,偷偷看着这边,直到看见郑义身子动了动,猛地翻身起来,四下里跑着,喊着自己的名字,不争气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肆意奔流……
青莲的心,空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