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夏国京都今年的夏季异常的炎热,夜晚,“咚!——咚,咚!”三更的邦子已经敲响,还有许多纳凉的人没有入睡,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街头巷尾,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在夜色的掩映下,德州粮商刘鹏再次敲开了户部尚书汤东尘的府门,通传的仆人很快将他领到了汤东尘的书房,尚书汤东尘正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疑惑的看着刚刚进来带着一脸疲惫的刘鹏。
“你怎么来了?小主人有消息了?”
“没有,是青州的事情。”刘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将一本册子和一个奏折放到了汤东尘的书案上。
“青州?什么事?”汤东尘一边拿起那个奏折一边奇怪的问道。
“我是受青州漕帮帮主魏建昌所托,替京都去的薛勇薛御史来送折子。”
“薛御史的折子?托了漕帮的人去送?看样子青州的情况很严重啊。”汤东尘并没有细看那奏折,继续问道:“你和青州的漕帮很熟悉?”
“我主要的粮食生意往来都在青州和德州之间,在青州有我们的粮商分号,因为南边过来的粮食经常要走漕运,和漕帮的魏帮主比较熟悉,早年魏帮主整合漕帮的时候,我给过他一些帮助,他对我比较信任,所以把这奏折托付给了我,让我秘密送往京都交给您,想必这折子比较重要吧?”
“嗯,是很重要,关系着许多人的身家性命,薛勇还算谨慎,这折子如果走官道,恐怕永远也到不了这里,你辛苦了。”
“不打紧,我其实也想来见见您,不知朝堂上有没有小主人的消息?”
汤东尘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书房里出现了一阵沉默。
“我青州的一个朋友,他有个女儿早年觉醒了修道天赋,拜入了灵药门,一直在黑石山的坊市上做活,前阶段回来了,说是她们的宗门被灭了,坊市上的门店也关了门……”
“什么?灵药门被灭了?什么时候的事?”汤东尘打断了刘鹏的话语,急切的问道。
汤东尘突然的反应让刘鹏吃了一惊,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汤东尘,想了想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应该就是前一阵子。当时我是去他家里叙旧,他女儿我之前一直没见过,给我们倒茶的时候,我随口一问,才知道这修道界灵药门出了这么个事,我也没太在意。”
“奥,这样啊,不知道灵药门那些长老们如今都怎么样了?”汤东尘略显失望的说道。
“听说有些在宗门战斗中被杀,也有些去了别的宗门或是成为了散修,他女儿因为有些想家了,所以才回了青州。尚书您似乎和灵药门挺熟?”
“嗯,不熟,不熟,此前认识过灵药门一位长老,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了。”
“那长老叫什么名字?我若再回青州的的时候可以帮您打听打听。”
“嗯……她叫林嫣”汤东尘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好,我记住了,回去后,我就打听一下。”
“也不必刻意去打听,只是个旧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汤东尘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汤东尘忽然问道:“你刚才原本是想说什么?”
“奥,对!我差点忘记了,他女儿唤作兰儿,说是他们门店曾经来过一位俗世的大家公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出手阔绰,身上带了不少好东西在坊市上售卖,而且那公子身上没有修道者的灵力波动,却很有些本事,连她们师父都奈何不了。”
“欧?这倒有些奇特了。”
“是的,我听到这也有些好奇就多问了几句,听兰儿说那公子是来自疙瘩镇,后来还斩杀过中阶的修道者!”
“疙瘩镇!有点意思,你继续说。”汤东尘也立刻来了兴趣。
“没了,我也追问过兰儿,她也是从师父那里听说了这些,后来再没有此人的消息,她做事的门店也关了门。”
“唉,可惜了,这位公子的年纪倒和咱们的小主人有些相像。”汤东尘沉吟道。
他忽然想起,曾听说那疙瘩镇的“嫌疑人”逃跑时杀死过几个暗卫,他原以为是李立山故弄玄虚,为了引起圣上重视,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
“那个在坊市出现的年轻公子,很可能就是咱们的小主人,这条线索不能断,你能不能专门派人去寻访一下?现在的动作还不能太明显,谨防暗卫们发觉,所以我这边的力量还不便介入,从你那里挑一些可靠的人,暗中进行,一切以保证小主人的安全为前提。”汤东尘吩咐道。
“好,我回去后马上就安排。”
“另外,青州漕帮的关系要继续保持好,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今后一定有用到的时候。”
“嗯,我明白,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青州的官场要变天了。”汤东尘自言自语道。
刘鹏离开尚书府后,汤东尘翻开薛勇的奏折开始仔细看了起来,书房的烛光又忽明忽暗地亮了一夜。
汤夫人一大早指挥着丫鬟给汤东尘熬了滋补的银耳粥,端到了书房,一边料理着汤东尘洗漱,一边埋怨的说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非得在书房呆一晚上?”
汤东尘憔悴的脸上挂着笑容:“夫人说的是,我今后一定注意。”
“嘴上这么说,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忘记,我还不知道你了!”
今天的早朝和往日一样,圣上张啸之并没有出现,大臣们聚在一起说了些“不疼不痒”的朝廷大事就匆匆散朝了。
汤东尘走在最后面,看着大臣们出了朝门,他返身去了后宫,直奔圣上的寝宫,在太监的通传下,他终于见到了圣上张啸之,并将薛勇的奏折和那些证据一并摆到了张啸之的龙案上。
张啸之乌青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变化,有的只是不耐烦和一脸的疲惫。
“汤爱卿你看该怎么办?”
“这个,青州漕运使韩大川贪腐已成事实,多年来青州段运河因为缺钱而严重失修,已经影响到漕粮的运输,而且他联合青州牧李曾隆控制青州官场,勾结青州暗卫销毁证据,抗拒调查,按律当……”
“好了,韩大川的事朕知道了。”
汤东尘那个“诛”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张啸之堵了回去。他低着头静立在那里,等着圣上进一步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