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当掌柜的南海得知郑义想让他陪同去往德州,高兴的不得了,连忙让伙计去定了船票,收拾好行装,当天下午就和郑义一起扮作行商模样登上了去往德州的客船。
这是一艘高级的画舫客船,长度将近三十米,共有三层,是青州运河码头上最豪华的一艘了。
青州往德州为上水,船上有十几个纤夫负责逆水时拉动船只前行。郑义和南海坐在二楼的船舱包间里,看着岸边用力拉动船只的纤夫,心里又在想着为什么到了哪里都会存在靠出卖苦力生活的人?自己在蓝星的时候,也从一个怀揣梦想的大学生一步步走上了送外卖的道路,天道相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分出个三六九等。他逐渐想明白了,这个社会是多元化的,就需要有一些底层的劳动者才构建成这个稳定的多层社会,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南海并不知道郑义的脑袋里在思考着这么愚蠢又复杂的问题,他看着发呆的郑义还以为这就是世外高人该有的样子,孤独而神秘。
客船三楼有戏台和凉亭,这会儿上面传来了一个软糯的声音,仔细听来,竟然传唱的是郑义留给秋水荷的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郑义回过神来,侧耳听着,嘴里也跟着小声哼唱起来。一旁的南海见此情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公子要不要去三楼散散心?”
“也好,走,去看看!”
两个人顺着二楼狭窄的楼梯上到三楼的平台上,这里摆了十张桌子,已经坐了七八桌客人,台上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抱着一只琵琶在用情的歌唱着,郑义和南海挑了一张桌子坐下,立刻有跑堂的过来问道:“客官需要用点什么?”
郑义没有答话,南海连忙回道:“来壶好茶,两份茶点!”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一曲结束,台下喧闹起来,有看客朝台子上丢着银钱,大声喊着自己喜欢的曲目,那台上的女子笑脸相迎,频频朝台下屈膝作福,感谢着大家的打赏,郑义也示意南海拿出一点银两交由跑堂的伙计送到台上。
又是一曲结束后,台上换了两个表演杂耍的演员,那名女子则走下台来到之前给出最多银钱的一桌客人跟前,坐下来陪着那几个男人喝酒调笑。
那几个男人像是喝多了酒,不一会儿手底下也不干净起来,一个男子甚至将那唱曲的女子搂在怀里,当着众人的面上下其手。他这过分的举动显然让那女子非常难堪,她躲闪着,用手阻挡着男子的进攻。
郑义在这边看着台上两个杂耍的表演,忽然听到那边桌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扭头看时,只见那女子已被打倒在地,一旁的男子还不消气,起身又朝着地上的女子飞起一脚,嘴里还骂着:“臭戏子,装什么良家闺女,给脸不要脸!”
那女子倒在地上又挨了一脚,身体扭动着正要起身逃跑,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了头发扯到身旁,浑身颤抖不已……
怎么回事?郑义平生最见不得恃强凌弱,更何况是当众打女人!在男子又要抬手的那一刹那,郑义手里的茶盏突然飞出,瞬间击打在男子的手腕上,那男子吃痛,猛然收回手发出“啊!”的一声,茶盏也飞落到一旁的地板上,里面的茶水撒了一地。
与男子同桌的几位看到这一幕,稍一愣神,都纷纷起身,一个查看着男子的手腕,两个立即向郑义扑来。
郑义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将神识外放了两丝,附着上意念力,像两枚透明的银针直刺扑过来的两名男子识海,那两名男子还未进到郑义跟前,却突然身子一颤,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然后一前一后猛然倒地失去了意识。
郑义并没有下死手,那两名倒地的男子只是识海受创,暂时昏死过去。正在查看男子手腕的人,看到倒地的两名男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看向郑义,同时放出一股灵力探查着郑义的修为,没有灵力波动,应该是个凡人,这才猛地朝郑义打出一股气劲,他竟然是个初阶一级的修道者!可是这股气劲在郑义面前,没有产生任何作用,郑义动也没动又释放出一股神识攻击,这名初阶一级修道者即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抱头跌倒在地。
这一切来的太快,南海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那站在桌旁打人的男子,看到自己的几名随从顷刻间都倒地不起,愣了一下,看向郑义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沉声说道:“这位兄台,你无故出手打伤我等,是何缘由?”
郑义直视男子的眼睛:“朋友,你一个大男人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让她走吧。”
“兄台是看上这戏子了吗?好说啊,送给你了!”说着,手上猛地用力将那女子提起甩了过来。
郑义迅速起身,用意念力包裹住女子身体,将她稳稳地接住,并扶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郑义没有继续出手,毕竟自己只是路过,他不想事情发展的不可收拾。
那男子看到这一幕,知道郑义是个练武之人,自然不敢再上来理论,而是对着一边的伙计喊道:“这婊子拿了我的银两,现在不服侍爷爷,你们店家难道不给个说法吗?”
那小伙计尴尬的站在一旁,连连向男子赔罪,此时,楼下跑上来一个管事,看到如此场面,急走到男子身边,抬手向男子行礼道:“五爷,这是,扫了您的兴了,您息怒!”
那男子又怒骂道:“你们这画舫船是在欺客啊,花了钱买不到乐子,连个小戏子都敢给爷摆脸了!”
那管事陪着笑脸,继续陪着不是,又向小伙计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转头向男子说道:“五爷您息怒,这酒水钱算到我的头上,你花的银子都给您退到账上,您看?”
“你们哪找的小戏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真是扫兴!走了!”说完,斜了一眼郑义,也不管地上躺着的两个护卫,径直下了楼去。
身边那名修道者此时头脑已恢复了清明,他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连忙跪伏在地颤抖着说道:“晚辈有眼无珠,望前辈恕罪!”
“滚吧!”
听到郑义答话,他如释重负,快速起身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人身边,很快唤醒了他们,三个人起身后看也不敢看郑义,跟着许五爷的脚步急匆匆下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