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的校园总是充满了特有的喧嚣和感伤。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光斑，随处可见穿着黑色学士服、戴着不同颜色垂布的毕业生们，他们簇拥在一起，抛着学位帽，笑声和告别声交织，空气里弥漫着青春独有的热烈与一丝淡淡的离愁。
苏璨和左岸背着相机装备，走在这样的人群里。
“啊…看着他们，突然好羡慕啊。”苏璨忍不住感叹，眼神跟着一对正在摆搞怪姿势拍照的女生，“感觉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和对未来的憧憬。我毕业都五年了，老了老了。”
“一会儿找个角落，我也给你套上袍子拍两张，重温旧梦？”左岸笑着提议。
“算啦，”苏璨摆摆手，语气带着点自嘲，“再拍也拍不出那种眼神了。你看看我现在，眼神里只剩下打工人的疲惫和对KpI的恐惧，空洞得很。”
“苏苏！左岸哥！这边！”乔可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穿着一身标准的黑色学士服，黄色的垂布衬得他肤色更白，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小跑过来，脸上是毕业生特有的、混合着兴奋和不舍的笑容。
“哇哦，”苏璨上下打量他，笑道，“瞬间感觉就不一样了，像个大人了。这学士服一穿，气质都沉稳了。”
“是啊，”乔可也笑了笑，语气里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感慨，“终于走到这一天了，也该认真规划一下离开象牙塔以后的生活了。走，我先带你们去我们常待的几个地方拍。”
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苏璨和左岸变成了无情的拍照机器。图书馆前的阶梯、爬满藤蔓的教学红墙、挥洒过汗水的操场、甚至食堂门口…都留下了乔可和同学们灿烂的笑容和搞怪的合影。
拍摄间隙，乔可看着相机里刚拍好的、和兄弟们勾肩搭背的照片，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遗憾：“唉，说起来还挺可惜的，马上要毕业了，居然没在大学里正经拍过一组情侣照。感觉少了点啥。”
“现在拍也来得及啊！”苏璨热心肠地建议，“你看那边那么多漂亮女同学，你随便找个关系好的，我们帮你拍！绝对给你拍出偶像剧效果！”
“大家都忙着和自己的朋友、家人拍呢，哪好意思打扰。”乔可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苏璨。
“哎呀，这有啥！”旁边的左岸突然插话，他看看乔可，又看看苏璨，脸上露出一个摄影师特有的、搞事情不嫌事大的笑容，“苏璨，现成的女主角不就这儿呢吗？你俩站一块儿也挺搭！来来来，我给你们拍一组，就当帮乔可完成毕业心愿了，也给你这‘老学姐’找回点青春感觉！”
“啊？我？”苏璨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后退，“这…这不合适吧？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这冒充学妹多奇怪…”
“我没问题啊。”乔可立刻接话，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个有趣的游戏，“反正就是拍着玩，留个纪念嘛。”
“苏璨，你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左岸抱着相机，激将法都用上了，“放心，绝对把你拍得又美又自然，看不出半点‘打工人疲惫’！”
苏璨被两人一唱一和弄得有点懵，看着乔可期待的眼神和左岸跃跃欲试的镜头，又看了看周围弥漫的青春气息，心里那点“不合适”慢慢被“好像也挺有意思”取代。
“那…行吧！”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有点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就拍几张啊！左岸你要是把我拍丑了，我就把你硬盘里的废片全删了！”
“成交！”左岸大笑起来，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背景和光线。
乔可看着她答应下来，嘴角弯起一个明亮的弧度。
“那我们先规划下路线吧，”苏璨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试图用专业掩盖一丝慌乱，“校园情侣照经典场景…嗯…教室、图书馆、林荫道、食堂、篮球场…是不是有点多？”她掰着手指数，更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多，刚好顺路，都离得不远。”乔可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再正常不过。
“等等！我…我补个妆！”苏璨说着，赶紧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粉饼和口红，对着小镜子飞快地按压了几下，又用手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好了！走吧！”
她话音刚落，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就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诶？！”苏璨浑身一僵，猛地抬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乔可，手下意识地想往回缩。
“从现在开始就要进入状态了，”乔可握紧了她的手，没有让她挣脱，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压低声音，“左岸哥最擅长抓拍这种自然互动了。就得突然袭击才真实。”
不远处的左岸已经举起了相机，镜头对准他们，脸上是看好戏的笑容：“没错！交给我！苏璨你别绷着啊！”
“不是…这么突然的吗？你好歹让我做一下心理建设啊！”苏璨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
“咦？奇怪了，”乔可故意凑近一点，看着她笑，“平时指导模特摆动作不是挺专业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紧张成这样了？苏老师也有今天？”
“那能一样吗？！”苏璨小声抗议，“之前我是镜头后面的人！现在是被拍的！”
“哦~懂了，窝里横。”乔可了然地点点头，笑意更深。
“切！谁怕谁！”苏璨被他一激，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手被牵住的不自然感，挺直后背，“好了！我oK了！走吧！”
“放轻松，苏苏，”乔可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声音温和下来，“不用刻意摆拍，就像平时散步一样，自然一点就好。相信我，也相信左岸哥的技术。”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苏璨看着他清澈带笑的眼睛，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点。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