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大吼一声,提起他那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纵身加入战团!
他使的是疯魔杖法,讲究一个“猛”字,杖风呼啸,势大力沉,如疯似魔,一上来便是“力劈华山”、“横扫千军”这等刚猛无俦的招数,卷起漫天尘土草屑。
顿时,场中变成了三人混战。林冲枪法精妙,鲁智深杖法刚猛,朱安枪法诡奇。
三条好汉,三般“兵器”,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棍影、杖风交织在一起,喝彩声、叫好声震天价响。
泼皮们看得如痴如醉,只觉得平生未曾见过如此精彩的比斗。
初时三人各自为战,互相攻伐。但斗到八十回合开外,林冲与鲁智深不约而同地感到,朱安这年轻都头韧性极强,枪法越斗越显圆融,竟隐隐有将两人攻势都接下之势。
一种默契在两位成名高手心中形成——先试试这年轻人的极限!
于是,战局悄然变化,林冲的林家枪法与鲁智深的疯魔杖法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重点向朱安倾泻而去。
压力骤增的朱安,顿时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形势岌岌可危。
然而,巨大的压力也激发了朱安全部的潜能。
他心神空明,将罗家枪法催鼓到极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林冲那神出鬼没的“回马枪”和霸道狠厉的“龙转身”。
他的罗家枪谱得自秦琼,其中关于最后一式杀招的描述语焉不详,只提及“回马三枪,神鬼难防”。
此刻,在林冲这林家枪法中的“回马枪”的刺激下,在两大高手的合力压迫下,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
“原来如此!回马非止一回,三枪连环,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狠过一枪,杀机暗藏,鬼神难测!”
朱安眼中精光爆射,体内气血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奔腾起来。
他面对鲁智深势大力沉的一记“疯魔扫荡”,身形不退反进,手中长棍如毒龙出洞,疾点鲁智深禅杖力道最薄弱之处,正是罗家枪“寸手枪”精髓,以点破面!
“撒手!”
“啪!”一声脆响,鲁智深只觉一股尖锐无比的力道透过禅杖传来,虎口剧震,那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竟险些拿捏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化解掉那股钻心劲力,已是双臂酸麻,脸上满是惊愕佩服之色。
就在鲁智深败退的瞬间,林冲的枪锋已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到,长棍如影随形,直取朱安后心!
好个朱安!他借着震退鲁智深的余势,身形猛地一个回旋,仿佛败退而去,却在转身的刹那,手中长棍如毒蛇吐信,骤然回刺!
这一刺快如闪电,直取林冲面门,正是回马第一枪!
林冲不愧八十万禁军教头,临危不乱,长棍一抖便要格开。不料朱安手腕一颤,那长棍仿佛活了过来,借着碰撞之力诡异一弹,角度刁钻地刺向林冲心口——回马第二枪已至,比第一枪更快三分!
林冲大惊,急忙撤步回防,却见朱安身形再转,那长棍仿佛化作三道残影,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疾刺而来。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狠过一枪,三道寒光封死了林冲所有退路!
这正是朱安于战斗中领悟的罗家枪最终绝技——回马三枪(朱安版本,非是罗成版本)!
“嗤!”
林冲勉力挡开前两枪,第三枪却已如鬼魅般点至他咽喉前三寸之处,骤然停住。那凌厉的劲风刺得他皮肤生疼,棍尖微微颤动,随时可取人性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冲保持着格挡的姿势,朱安的回马第三枪停在他喉前,鲁智深拄着禅杖,瞪大了眼睛。
场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片刻后,林冲缓缓收回长棍,脸上非但没有败绩的沮丧,反而充满了由衷的赞叹与欣喜,他抱拳深深一礼:“好一个回马三枪!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狠过一枪,林冲……佩服!”
这一声佩服,心悦诚服。
鲁智深也反应过来,扔掉禅杖,哈哈大笑,声震四野:
“好!好一个‘铁面都头’!好一手回马三枪!竟连林教头都赢了!痛快!今日打得真是痛快!”
朱安收回长棍,体内气血缓缓平复,后背伤口因方才剧烈运动隐隐作痛,但精神却无比振奋,打败了五五开战神,这比打败水浒传中任一猛将都来得强。
他亦抱拳还礼:“林教头,鲁大师承让了!若非二位压力,朱安也悟不出这三枪。”
三位好汉相视片刻,同时放声大笑,豪迈的笑声在大相国寺的菜园上空回荡。
……
三人又说了好些江湖闲话,交流了些武艺心得,越说越是投机,直有相见恨晚之感。
只是日头渐西,鲁智深需打理菜园,林冲也记挂林娘子,朱安更与程婉卿有约在先,只得依依惜别。
鲁智深提着禅杖,朗声道:“今日与二位兄弟相识,实乃平生快事!他日有暇,定要再来寻酒家吃酒论武!”
林冲与朱安齐齐抱拳:“定当叨扰!”
辞别了鲁智深,林冲与朱安相携而行,返回大相国寺正殿区域。林冲因与朱安比试、论交,心情畅快,一路还为朱安指点寺中景致,言谈甚欢。
然而,刚绕过钟楼,步入通往大雄宝殿前广场的廊道时,一阵不和谐的喧哗声却打破了佛门净地的宁静。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群游人或远远围观,或低头快步离开,脸上皆带着几分畏惧与愤懑。
人群中央,几个歪戴帽子、敞胸露怀的帮闲汉子,正围着一个妇人,阻隔去路,口中不干不净地调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