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义豪笑了笑:“咱们化整为零,人人拿着通行证装游客,谁会想到是来拼地盘的?”
“阿南,别大惊小怪了。”
两人身后跟着猜霆、灰狗、包皮和大天二,六人一起走下游轮。
经过海关检查证件时,在几名葡萄牙警员略带审视的目光中,踏上了这片土地。
此刻的澳岛仍在葡国管辖之下。
想回家,还得等到九九年,比港岛还晚两年。
江义豪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洋面孔,心里一阵不爽。
刚出码头,迎面就涌上来一群穿西装的年轻人。
“先生,要不要去葡京娱乐城玩两手?我们专车接送,食宿全免,还有漂亮小姐作陪哦~”
“先生这边请!我们利永赌场更大气派,服务一流,比他们强多了!”
一行人刚落地,就被各个赌场拉客的小弟团团围住。
陈浩南觉得烦得很,江义豪却神色自若。
“你们当中,有三联会场的吗?”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一个操着普通话、穿着夹克的男子挤了出来:“我是三联场子的,先生有兴趣来看看吗?”
“我们新开张,吃住烟酒全包,连报纸都送免费按摩服务!”
三联帮那个小弟,一眼看上去就不像老手。
连套正经西装都没穿,浑身上下透着股草莽味儿。
江义豪笑了笑,点头说:“行,那就去你们三联赌场。”
“你们不是有专车接送吗?”
“是是是!先生您稍等,我这就把车开过来!”
那小弟没想到江义豪这么好说话,赶紧乐呵呵地跑出去叫车。
这一趟能拉到客人,提成少不了,今天从早到现在一直没开张,他早就坐不住了。
陈浩南一把拽住江义豪,低声问:“阿豪,咱们就这么直接住进三联赌场,会不会太冒险?”
“没事。”
江义豪轻轻拨开他的手,语气平静:“越是看着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雷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在他自家地盘上。”
“……也对。”
陈浩南半信半疑,但细想一下,这话确实有道理。
江义豪嘴角微扬。
他敢住进来,一来是因为和雷功还有生意上的合作,对方不会轻易动他;二来更关键的是——丁瑶就在三联赌场当经理,有她在,根本不用担心安危。
两人刚说完话,那三联帮的小弟已经麻利地把车开了过来。
江义豪扫了一眼,是一辆豪华中巴,内饰讲究,一看就是专门拉客用的。
看来三联帮在这类排场上还真舍得下本钱。
“走吧,猜冯、灰狗。”
“明白!老大!”
这两个跟班倒是胆子不小,一点不怵。
一行六人上了车,在那小弟的带领下,直奔三联赌场。
这赌场开业几天了。
雷功只在开张那天露了个脸,之后就一直窝在里面,足不出户。
除了偶尔见几个澳岛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他们关照场子的生意外,再没什么特别动作。
可江义豪清楚,要是雷功真藏着什么打算,绝不会这么安静。
所以他干脆住进来,正好可以盯住对方的一举一动。
三联赌场是个大园区,除了核心的赌厅,还配有酒店、餐厅、影院一类的设施。
这种模式学的是拉斯维加斯那一套,为的就是让客人一进来就不想走,像在家一样舒服,钱自然也就全砸在这儿了。
六个人各自分到了房间。
江义豪随手兑了六十万筹码,给猜冯和灰狗每人二十万。
“拿着,去厅里玩去,别绷着脸,装得像个正常赌客。”
“到了这儿,就得像个来花钱的,不然容易惹人怀疑。”
两人应了一声,接过筹码便出门了。
其实他们对赌博没啥兴趣,江义豪也不怕他们会陷进去。
陈浩南皱眉问道:“阿豪,咱们真要替雷功的场子送钱?”
“呵,咱们住进来却不玩两把,那才奇怪。”
陈浩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里忍不住佩服:这心思真是滴水不漏。
于是笑着对包皮说:“听到了没?你也去换点筹码。”
“好嘞!南哥!”
包皮立刻拿钱去兑,和江义豪一样,也换了六十万。
数目不大不小,既不会引人注目,又符合普通赌客的习惯。
跟陈浩南聊了几句,让他先去赌场转转后,
江义豪掏出手机,拨通了丁瑶的号码,然后坐在房间里等。
约莫二十分钟后,丁瑶穿着一身淡雅和服,袅袅婷婷地推门进来。
“江先生,可想死我了。”
“这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挂念?”
江义豪一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顺势倒在床榻上。
一番温存过后,丁瑶侧身倚着他,声音软软地说:“江先生,雷功那边好像有点动静。”
“哦?”
江义豪顿时来了精神,“怎么说?”
丁瑶撑起身子,贴着他胸口轻笑:“昨天他打了通电话,说是今晚要在赌场里见个重要人物。”
“他们做事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敢靠太近。”
“不过还是漏了点风声出来,时间定在晚晚八点。”
江义豪一听,心头一振。
“干得漂亮!”
“江先生,这么说来,明天就能收拾那个雷功老家伙了?”
丁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光芒。
“嗯嗯,你说什么都对,我都依你。”江义豪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随口应道。
“唔……江先生,轻些啦……”
元朗。
厦村锡降围。
四眼细带着手下,在田鸡东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连他藏在墙角的保险柜都被撬开砸烂,可那张地契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
这块地原本已被政府列入收购计划,准备开发新项目。
四眼细早前从议员口中得知消息,正打算趁机大捞一笔。
而田鸡东作为他在村里的代理人,负责悄悄收拢村民手中的地权文书。
整片锡降围的地契几乎都握在他手里,如今却一夜之间不见踪迹。
这损失,简直要了他的命。
“会不会是洪兴那边动手脚?”一个跟班站在旁边低声开口。
他一路陪着搜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定是他们!”四眼细咬牙切齿,拳头砸向墙壁,“那个叫猜锋的,现在人在哪儿?”
“我要亲手宰了他,把东西全都抢回来!”
那小弟见老大动了杀心,连忙说道:“大佬,猜锋可是靓仔豪的心腹,铜锣湾那边的头号马仔。”
“平时都在港岛活动,我认识洪兴一个底层兄弟,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他的行踪?”
“还不快去问?”四眼细冷冷瞪了他一眼。
那人立刻掏出电话拨出去,没过多久便折返回来:“大佬,问到了。”
“我朋友说,猜锋跟靓仔豪一起去了澳岛。”
“澳岛?”四眼细一怔,“跑那儿去干什么?”
“回话,好像是豪哥亲自带过去的,具体为啥,那边也不清楚。”
“不清楚也无所谓!”四眼细冷笑一声,脑中瞬间有了主意,“他们敢去澳岛,正好给了咱们机会。”
“人生地不熟,带的人肯定不多,咱们马上调人过去,直接把他们拿下,逼他们说出地契藏在哪!”
“妙啊!大佬这招太高明了!”手下立马奉承起来。
“少拍马屁,赶紧去召集人手!”四眼细一挥手,“明天,就在澳岛会会那个靓仔豪!”
第二天。
江义豪和陈浩南在房间内碰头商量。
陈浩南皱着眉叹气:“阿豪,昨天我偷偷看了三联赌档的情况。”
“雷功布下的守卫,至少是我们人数的三倍。”
“门口还装了安检门,想带家伙进去根本不可能。”
他想到蒋天生派自己来的任务——夺回场子。
可眼下这局面,简直是寸步难行。
江义豪淡淡一笑:“阿南,这次行动你是主事人。”
“主意你拿,我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
陈浩南一阵无奈,但想想这种处境,连江义豪都说束手无策,他也只能认命。
“那就这样吧,我让兄弟们在外头待命,只要出现破绽,就立刻冲进去动手。”
江义豪闻言眼前一亮,轻轻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别急,机会总会来的。”
“好!那我先带包皮他们去场子里转一圈,摸清路线。”
陈浩南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里恢复安静。
江义豪低头瞥了眼腕表,距离雷功与那神秘人碰面还有两个小时,他决定着手准备今晚的计划。
先叫来了猜fing和灰狗。
“猜fing、灰狗。”江义豪沉声开口,“今晚你们守在赌厅前后门,一旦看见雷功往外跑,立刻给我按住。”
“记住,要抓活的。”
“明白!”两人齐声应下,语气干脆利落。
江义豪微微颔首,又补充道:“除此之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插手,听清楚没有?”
猜fing和灰狗互望一眼,再度点头答应。
见他们领会到位,江义豪这才安心。
安排这两人守住出入口,不过是多加一道保险罢了。
打发走他们后,江义豪从抽屉取出一张易容面具,熟练地贴上脸,转眼便变成了丁针的模样。
“出发喽,我的小帮手。”
他笑着拉开桌角的暗格,取出一只玻璃瓶。
瓶中那只昨晚捉来的小强正慢悠悠爬动。
将瓶子收进口袋,江义豪起身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