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直到晚上开会,他都不打算再出门了。
这间董事长办公室装潢极尽奢华,内里还设有一间休息室,配有高档大床,方便处理私事。
他早已把“物色女秘书”这件事提上日程。
有这么好的条件,若不用来办事,岂非浪费?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江义豪沉声道。
随即,伊健满脸笑意地推门而入。
“大佬,我来了。”
“哦?”
江义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身上看不出伤痕,心中暗自点头,开口问道:“细眼那边,解决了?”
“搞定了!”
伊健笑着应道,语气笃定。
江义豪嘴角微扬:“坐下说,细细讲来。”
伊健依言坐上沙发,却只敢半个屁股挨着,姿态恭敬。
“大佬,事情是这样的……”
……
过了片刻,江义豪才缓缓点头,恍然明白。
“伊健啊你这小子,脑瓜子还挺灵光。”
“细眼那个衰仔,死得一点都不冤!”
他不禁感慨。
没想到伊健这样一个打打杀杀的马仔,竟能想出这般手段,悄无声息除掉细眼。
就在前些日子,江义豪离开九龙城后,
细眼回到堂口,当场暴跳如雷。
这次江义豪遇袭,他故意压住手下,迟迟不派援兵,心里清楚——这事必然已被江义豪记恨。
更让他窝火的是,伊健那家伙竟和江义豪谈笑风生,一副深受器重的模样。
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被新大佬看重,细眼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危机感。
他自己本事平平,年纪又大,全靠辈分撑场面。
当年蒋天生在位时,他只要会拍马屁,日子就能过得安稳。
可如今江义豪上台,他又站错了队,哪敢指望对方能放过他?
此刻的细眼,心乱如麻。
凭他的实力,根本无力与江义豪抗衡。
至于动刀动枪对付大佬?想都不敢想。
那天伊健送走江义豪后返回堂口,简单汇报了几句情况,便立刻告退。
他察觉到,细眼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味。
再想起江义豪临走前对他暗示的那些话, 伊健心中也悄然下了决心—— 心眼,绝不能留!
但如何动手,必须慎之又慎。
九龙城人口稠密,三教九流混杂,帮派势力盘根错节。
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细眼,否则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个底层小弟,若让人知道是他动的手,从此江湖路就走到头了!
这种背主弑上的反骨仔,人人喊打,再无立足之地。
在江湖打滚十几年,伊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要除掉细眼,就得有人替他顶罪。
伊健和九纹龙不一样。
九纹龙动手杀的是些不讲道义的人,就算事后传出来,没证据也奈何不了他。
可伊健不同——他是细眼的门生。
就这一层身份,若亲手斩了自己的上头人,那就是坏了江湖规矩,所有社团都会视他为眼中钉。
伊健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很快便有了主意。
嘴角一扬,转身回了家。
一进门就开始准备。
今天那场刺杀,其实是新记搞的鬼。
新记的龙头暗中勾结大圈帮,目标是叶菲和江义豪。
可外头没人知道真相,风声一点没漏。
这正是伊健的机会。
他完全可以打着“彻查刺杀洪兴龙头”的旗号,在九龙城大张旗鼓地行动。
这事,连细眼都没理由拦。
毕竟出事的是洪兴的龙头,要是什么都不做,整个社团面子往哪搁?
但若以“追凶”为名,哪怕动作大些、手段狠些,也没人会起疑。
念头落定,伊健推门而出,直奔目标。
九龙城,新记堂口。
伊健带着一票手下,破门而入。
新记在这边本就势弱,人手稀松,哪里挡得住他这一支精锐?
“你们什么人?”
“敢闯我们地盘?”
一个新记的小弟冲出来指着他们骂。
“洪兴办事!”伊健声音洪亮,故意让四周都听见,“你们龙头雇大圈帮行刺我洪兴龙头,事情已经败露!”
“今天我就先踏平你们九龙城的据点!”
这话一出,四下哗然。
街边看热闹的混混们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啥?新记龙头想杀洪兴老大?”
“这么狠?真敢干啊!”
新记众人脸色煞白。
这种事一旦坐实,他们这些底层兄弟就是替死鬼。
谁都知道,龙头的密令,底下人哪能知晓?
伊健不再多言,挥手带人冲进堂口,见东西就砸,值钱的全搜走,连小弟身上的现金也不放过。
片刻之间,整个场子被掀了个底朝天。
做完这一切,伊健冷冷环视一圈,撂下一句:“这,只是个开始。”
“等我们龙头正式下令,新记——一个都别想活!”
放完话,他带着人扬长而去,返回九龙城洪兴堂口。
细眼早已听闻动静,在堂里等着。
一见面就沉下脸:“伊健,你疯了?去惹新记?”
“他们虽不是三大,也是港岛响当当的一流社团,你凭什么?”
伊健笑着答:“大佬,他们可是动了咱们龙头的人。”
“这事不追究,以后谁还服咱们洪兴?龙头在九龙城差点被人做了,咱们要是缩头不出,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细眼皱眉思索,觉得也有道理。
但仍盯着他,语气冷了几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该不会是想借机讨好江先生吧?”
“记住,你是我的人。
龙头再大,你也得听我的。”
他心里已打定主意:这伊健跟江义豪走得太近,迟早是根刺。
等这阵风头过去,就把他调去偏远场子,挂个闲职养老。
只要不让他过档,这辈子就得乖乖在我手下趴着。
……
伊健从细眼的眼神里读出了杀意与提防。
反而更坚定了念头——这人,非杀不可。
“是,大佬,我明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他恭敬应下,退了出去。
一回到家,脸上的谦卑瞬间褪去。
伊健冷笑一声:“心眼,别怪我心狠。”
“今晚,你就得断气。”
之所以挑新记下手,就是为了让他们背锅。
再过两个钟头,他会换上新己的衣服,扮成他们的杀手,潜入细眼的地盘。
深夜,凌晨三点。
伊健等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夜深人静,才悄然离开家门。
外头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巷道上,勉强勾勒出路面的轮廓。
他早已做好准备,脸上稍作遮掩,在这样的夜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极难被察觉。
白天去新记那趟,并不只是为了闹事那么简单。
首先,他是故意要跟新记结下梁子。
这样一来,待会儿细眼一出事,警方和江湖上的目光自然第一个就盯上新记,脱不了干系。
其次——他在新记的地盘上顺走了一些要紧的东西。
只要把这些东西留在细眼的尸体旁边,证据确凿,新记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口黑锅背定了。
一切安排妥当,计划滴水不漏。
伊健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细眼住的那栋楼底下。
当了这么多年的马仔,他对这位老大的生活习惯清楚得很。
这个时间点,细眼铁定独自在家,不会有人来往。
他嘴角微微扬起,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悄无声息地朝楼上走去。
楼下四周静悄悄的,伊健略一打量,确认附近没有洪兴的人影。
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公寓大门。
细眼和其他揸fit人不同。
他的地盘在九龙城寨,那里三教九流混杂,住的大多是底层贫民,油水不多,他自己也捞不到几个钱。
这栋旧楼建于十几年前,破旧不堪。
若不是后来坐上了九龙城的位置,细眼恐怕连这种房子都供不起。
伊健以前来过好几次。
作为细眼手下最能打的兄弟,他对这里的格局早就了如指掌。
很快便来到细眼家门口。
他贴着门板,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
等了好一阵子,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在?”
伊健心里泛起一丝疑虑。
按他对细烟的了解,这家伙一向习惯早睡,晚上极少出门,生活规律得像个退休老头。
这时候应该已经准备歇下了才对。
“莫非……已经睡死了?”
懒得再多想,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插进锁孔。
在九龙城长大的人,哪个不会开两把锁?
这种老式门锁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咔哒一声,门开了。
伊健套着鞋套,轻轻踏进屋内。
客厅灯火通明,所有灯都亮着,可却不见半个人影。
他握紧手中的刀,一步步向前推进,动作谨慎。
先查了厨房,再搜了厕所,都没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
接着,他缓缓推开客卧的房门。
空的。
“难道在主卧睡了?”
伊健心中略感意外。
原本以为这次行动多少会有点波折,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他顺手关上客卧的门,转身走向主卧。
手指刚搭上门把,稍稍拉开一条缝——一丝昏黄的光线从门缝中渗出。
“嗯?”
他屏住呼吸,探头往里看去。
下一秒,瞳孔骤然收缩,心头猛地一紧!
只见主卧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